呆霸王薛蟠也有審美?他曾愛慕過三個人,每個都是絕絕子

2023-10-26     少讀紅樓

原標題:呆霸王薛蟠也有審美?他曾愛慕過三個人,每個都是絕絕子

紅樓夢是一部描摹人性的書,作者將人性的那種幽微款曲描寫的淋漓盡致,每個人都有可悲可嘆可愛可恨之處,作者是以慈悲之心在寫世間百態。

在紅樓夢中,薛蟠號稱呆霸王,薛大傻子,是四大家族之一的金陵薛家之後 ,幼年喪父,寡母又憐他是個獨根孤種,未免溺愛縱容些,遂至老大無成;書中說他性情奢侈,言語傲慢。雖也上過學,不過略識幾字,終日惟有鬥雞走馬,游山玩景而已。薛蟠能把唐寅念成庚黃,行個酒令更是粗俗下流,十足的一個草包。

作為寶釵嫡親的兄長,寶釵生得肌骨瑩潤,舉止嫻雅,是那樣美好的人物,而薛蟠就像寶玉所說的「誰知寶姐姐的親哥哥是那個樣子」,完全不像是親兄妹。他這樣的人能有什麼審美,按理說,他欣賞的只能是錦香院的雲兒這類的庸脂俗粉。但是非也,薛大傻子是很具有審美力的,從他所喜歡的人就可以看出端倪。

一、薛蟠的美妾是香菱

香菱位列金陵十二釵又副冊之首,本是富貴人家的小姐出身,無奈幼年慘遭橫禍,被拐子所拐,香菱品貌如何?紅樓夢的批註者脂硯齋有這樣一條批語:細想香菱之為人也,根基不讓迎、探,容貌不讓鳳、秦,端雅不讓紈、釵,風流不讓湘、黛,賢惠不讓襲、平,所惜者青年罹禍,命運乖蹇,至為側室。

由此可知香菱的鐘靈毓秀。馮淵本來酷愛男風,最厭女子,但是看到香菱便一眼看上了,立意買來作妾,並立誓再不交結接男子,也不再娶第二個了。薛蟠見英蓮生得不俗,注意是不俗,可知,薛蟠也是分得清俗與不俗的區別的,立意買了,為了英蓮不惜因恃強喝令手下豪奴將馮淵打死。生拖死拽,把個英蓮拖去。

此時,薛蟠尚未娶妻,也無妾室,對香菱也算是一見鍾情了,只不過採取的方式是令人不齒,將馮淵打了個臭死,將香菱強拉硬拽了來。薛蟠對香菱最初還是有幾分真情的,並沒有當做是丫鬟,而且,他為要香菱不能到手,和姨媽打了不少饑荒。也因姨媽看著香菱模樣兒好還是末則,其為人行事,卻又比別的女孩子不同,溫柔安靜,差不多的主子姑娘也跟她不上呢。故此擺酒請客的費事,明堂正道的與他作了妾。所以說香菱是過了明路的,是被薛家人所認可的,薛蟠對香菱也可以說是認真的,他給了香菱一個名分,這對於他這樣一個紈絝子弟來說也是難得的。

有一個情況是一般人所忽略的,香菱酷似黛玉,書中雖未明說,但是周瑞家的曾說她倒好個模樣兒!竟有些像咱們東府里蓉大奶奶的品格。小蓉大奶奶何許人也,可卿也,其風流裊娜恰似黛玉,可見,香菱舉止也有黛玉的風範。而且香菱跟黛玉同為蘇州人氏,香菱後面還拜黛玉為師,倆人還是有很多相似之處的。

二、薛蟠暗戀黛玉

薛蟠見了黛玉,卻是另一番情景,第二十五回寶玉鳳姐被馬道婆所害,全家一團亂麻之際:「獨有薛蟠更比諸人忙到十分去:又恐薛姨媽被人擠倒,又恐薛寶釵被人瞧見,又恐香菱被人臊皮--知道賈珍等是在女人身上做功夫的,因此忙得不堪。忽一眼瞥見了林黛玉風流婉轉,已酥倒在那裡。」這個酥字用得十分傳神,可謂驚鴻一瞥驚為天人。

將薛蟠同林黛玉聯繫在一起,無異於玷污了黛玉,但是曹公偏偏寫了這麼一筆,要知道,曹公的每一處用筆都不是隨意的,都是有所深意的,誰說薛蟠不能愛上黛玉?曹公將人性的複雜與幽微刻畫到了極致。

關於紅樓夢,魯迅先生曾經說過一段非常有趣的話,賈府里的焦大是不會愛上林妹妹的。

意思是說處於不同階層,不同修養,不同認知的人之間有著一道非常明確的鴻溝,這種鴻溝是不可逾越的。反映了不同的人具有不同的審美觀、世界觀和愛情觀。

事實上,不但是焦大,就連許多下人對黛玉的評價也是人多謂黛玉不及寶釵矣,這個不及,不單單是性格上的不及,恐怕還有模樣上的不及,就連寶玉見了寶釵那雪白的一段酥臂,也不覺動了羨慕之心,比黛玉另具一種嫵媚風流,不覺就呆了。

可見黛玉並非人見人愛,因為黛玉不是一種世俗的美,更多的是體現在一種精神上,一種氣質上。只有寶玉這樣與之有著木石前盟,柏拉圖式的精神戀愛法的人才會懂得欣賞她,憐惜她。

自從那日見過黛玉之後,薛蟠從此便存了一段心思在內,想要娶黛玉為妻。

不過他這種想法純屬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就像薛姨媽自己所說的,「連邢女兒我還怕你哥哥遭踏了他,所以給你兄弟說了。別說這孩子,我也斷不肯給他。」 薛蟠與黛玉是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無異於牛嚼牡丹,焚琴煮鶴,暴殄天物。

後來薛蟠去到南方特意帶了許多黛玉家鄉的土特產,他送給寶釵的那個箱子裡,除了筆、墨、硯、各色箋紙、香袋、香珠、扇子、扇墜、花粉、胭脂頭油等物外,更令人驚艷的是還有虎丘帶來的自行人、酒令兒、水銀灌的打筋斗的小小子,沙子燈,一出一出的泥人兒的戲,用青紗罩的匣子裝著,又有在虎丘山上作的薛蟠的小像,泥捏成的與薛蟠毫無相差,以及許多瑣碎小玩意兒的東西。寶釵一見,滿心歡喜,可知薛蟠帶的帶的東西並非俗物,一向粗枝大葉的薛蟠,今天竟有這份心思,實在是令人刮目相看。

薛蟠的這份心思,寶釵自然心領神會將其送給黛玉,黛玉看見他家鄉之物,睹物思鄉,著實傷感了一回。很難想像,這是薛蟠的心思,薛蟠不是光想想的,確實要有所行動的,難怪寶釵會打趣黛玉「我哥哥已經相准了,只等來家就下定了,也不必提出人來,我方才說你認不得娘,你細想去。」

證明這一家人是在一起論證過這件事情的可行性的,只不過覺得是天方夜譚,痴人說夢只好做罷了。

從香菱到黛玉,可見薛蟠的審美還都是一脈相承的。

三、薛蟠仰慕過柳湘蓮

柳湘蓮並非俗人,書中說那柳湘蓮原是世家子弟,讀書不成,父母早喪,素性爽俠,不拘細事,酷好耍槍舞劍,賭博吃酒,以至眠花臥柳,吹笛彈箏,無所不為。因他年紀又輕,生得又美,不知他身份的人,卻誤認作優伶一類。

正如賈雨村所說的正邪兩賦論,「置之於萬萬人中,其聰俊靈秀之氣,則在萬萬人之上;其乖僻邪謬、不近人情之態,又在萬萬人之下。若生於公侯富貴之家,則為情痴情種;若生於詩書清貧之族,則為逸士高人;縱再偶生於薄祚寒門,斷不能為走卒健仆,甘遭庸人驅制駕馭,必為奇優名倡」。

柳湘蓮頗有黛玉的風流與狷介,他交好的是寶玉秦鍾這樣的丰神俊朗的人物,而薛蟠本是賈珍賈璉之類的皮膚濫淫之輩,但他也仰慕寶玉這些人,願意同寶玉等交好,薛蟠愛柳湘蓮不得,被柳湘蓮暴打之後,本來兩人再無交集,誰知後面竟與柳香蓮結為兄弟,又是為其操持親事,又是為其置辦房產。

柳湘蓮出家之後,薛蟠更是派人四處尋找,找尋不到,唯有望著西北上大哭了一場回來,此後每每提及柳湘蓮都是長吁短嘆,你很難想像這樣一個沒心沒肺的人,會為朋友悲傷,這個大傻子著實性情了一回。

魯迅先生曾經評價《紅樓夢》:至於說到《紅樓夢》的價值,可是在中國底小說中實在是源滾不可多得的。其要點在敢於如實描寫,並無諱飾,和從前的小說敘好人完全是好,壞人完全是壞的,大不相同,所以其中所敘的人物,都是真的人物。總之自有《紅樓夢》出來以後,傳統的思想和寫法都打破了。

作者:閒月玲瓏,本文為少讀紅樓原創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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