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華為消費者業務 CEO 余承東來說,2019 年 8 月 9 日無疑是一個極為特別的日子。
這一天,出生於 1969 年的余承東迎來了他的 50 歲生日。同時,這一天也恰逢 2019 華為開發者大會開幕,余承東作為大會 Keynote 的首席演講者登台,面向全世界宣布了華為旗下自研的分布式微內核作業系統——鴻蒙 OS;鴻蒙 OS 發布之後,引發大量關注,就連人民日報、新華社也紛紛報道。
當天,在接受採訪時,余承東表示:今天非常高興,收到了最好的生日禮物。
立下功勞的華為 To C 代言人
余承東是 1993 年加入華為的;在加入華為之前,余承東曾分別在西北工業大學和清華大學完成本科和碩士學業。
余承東在華為的經歷,正如他在微博上回顧的那樣:
從參與公司第一台數字程控交換機研發,到創建無線 ETS 產品,創建華為 3G 預研團隊,擔任 3G 產品線總監,無線產品線總裁,歐洲片區總裁,戰略與 Marketing 體系總裁,終端公司董事長/消費者業務 CEO。
可以看到,余承東在華為有著豐富的履歷,而且是從 To B 業務出發,一步步走向 To C 業務的負責人。值得一提的是,除了擔任華為消費者業務 CEO,余承東還有另外一個身份:也就是華為投資控股有限公司常務董事,可以說是華為最高決策層的重要成員之一。
當然,作為一名有著 20 多年職業生涯的華為老兵,余承東最為人稱道的,當屬他在華為消費者業務上赫赫功績。可以說,在余承東的帶領下,華為用七八年的時間幾乎從無到有地打造出了華為的消費者業務和品牌形象;尤其是在智慧型手機行業,華為已經成為全球排名第二的智慧型手機廠商,讓人不得不佩服。
當然,余承東也在這一過程中獲得了很高的知名度,並成為華為 To C 業務的總代言人。
不過,如今的余承東雖然風光,但在 2012 年接手消費者業務之初的時候,他的日子卻並不是很好過。2018 年 11 月 1 日,余承東在微博上發文談到了自己多年前的內心感受:
思緒一下把我帶回到六年前,我接手華為消費者業務不久的那個夜晚,我近乎以悲壯與絕望心情的吶喊!那時候華為終端還很弱小也不賺錢,沒有人看得起我們,因此也不擔心發這些東西會泄密。來自內外的,各種不斷的各種批評與挑戰,內心近乎絕望的壓力、痛苦與堅持!
當然,余承東當時所承受的壓力、痛苦和堅持,如今也獲得了回報。
在數天前舉行的華為開發者大會(參見雷鋒網報道)上,余承東也充滿激情地回顧了自己在消費者業務上的成績,其中最為亮眼的是:在 8 年的時間裡華為消費者業務的銷售量增長了 68 倍,而手機出貨量在 2018 年達到了 2.06 億部。
實際上,在華為內部,消費者業務的表現更是令人矚目。根據華為的 2018 年年報,華為消費者業務在 2018 年的營收達到 3488.52 億元,同比增長了 45.1%,占據華為整體營收的 48.4%;由此華為消費者業務也成為整個華為在 2018 年營收占比最大的業務。
而在 2019 年上半年,華為消費者業務的營收占比達到了驚人的 55%,可以說是占據主體地位;在華為被美國打壓的情況下,華為的消費者業務為華為整體營收的增長立下了不小的功勞——而作為華為消費者業務的掌舵者,余承東自然也是厥功甚偉的。
余承東與他的 「偉大老闆」
但余承東明白,自己今天的成就離不開他人的支持。8 月 9 日深夜,余承東在微信朋友圈表達了自己的感恩之心,他的原話是這麼說的:
今天 50 歲生日,恰與華為開發者大會/鴻蒙 OS 發布同一天,難忘的日子。感恩父母給予我生命和溫暖的家,培養我積極、樂觀、真誠、奮鬥的個性。安徽貧窮農村十分艱苦生活時期,仍堅持給我上學的機會,讓我能夠走出農村。感恩學生時代遇到很多好老師好同學,感恩工作時遇到一個有偉大老闆和奮鬥文化的好公司,感恩工作中遇到很多好兄弟姐妹,感恩家人的鼎力支持、溫暖與愛。自己真是十分幸運的啊!珍惜機遇,繼續拼搏,人生下半場,開啟新征程!
這段話語自然包含了多個層面;但就工作層面而言,余承東的人生毫無疑問已經與華為緊密地聯繫在一起,而他在工作中最應該感謝的人,就是他口中的 「偉大老闆」——任正非。
關於余承東和任正非的關係,有一個有趣的橋段。2019 年 5 月,任正非在華為總部接受採訪時談到了余承東,表示自己 「對誰愛才罵誰」,還說 「余承東挨罵,你看他多風光」,並現場接通了余承東的電話,言語中雖不乏調侃,但足可讓人感受到一種默契和家人般的親切。
毫無疑問,余承東從任正非那裡得到了足夠多的支持、信任和器重。撇開余承東之前 To B 的工作經歷不談,就說當 2011 年任正非在決定要做好手機終端業務的時候,派上去的就是余承東;但一開始余承東的工作並不順利,據新浪科技報道,由於 ODM 和 OEM 之間的爭論,華為終端的元老想要讓余承東下課,後來鬧到了任正非那裡,任正非說:
不支持余承東的工作就是不支持我。
這句話顯然給了余承東按照自己思路打造手機業務的最大底氣。後來,余承東也曾多次在公開場合表達過對任正非的感激,他說:「任總給我擋過很多擋過很多箭,否則我沒有今天的機會」。
但任正非並非是完全任由余承東的想法付諸實施。據騰訊科技報道,當年余承東打算與周鴻禕合作打造 360 特供機來阻擊小米,這一合作本來就開要對外公開了,結果在發布會召開的前夕被任正非一票否決了。
實際上,在中國手機界,相對於雷軍、黃章、周鴻禕等手機極客,余承東在華為手機業務發展過程的顧慮中比同行們要多一些——畢竟,他在華為並不是完全 「說了算」 的人。但在某種程度上,這種在權限上的掣肘,反而是對余承東某些缺點的一種有效保護——余承東自己也曾經承認說:「我肯定是一個有缺點的人,不擅長和人打交道,性格東沖西撞,所以一不小心就樹敵了」。
也許,在手機行業里,「余大嘴」 的外號可能是這一缺點的有力證明。
不過還好,余承東的高調和好鬥被任正非的低調和容納所壓制和敲打。比如說,余承東不止一次在公開場合中表示華為要 「超越蘋果三星」的目標;但後來任正非卻強調說:「蘋果、三星、華為是構成世界終端的穩定力量,我們要和諧、共贏、競爭、合作。滅了三星,滅了蘋果之類的話,無論是在公開場合還是私下場合,一次都不能講,誰講一次就罰 100 元。」
再如,余承東又說華為要衝刺高端市場,不做低端機。任正非卻表示:這個世界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窮人,友商低端手機有窮人市場,不要輕視他們,華為也要做低端機。
某種程度上,如果說余承東是一把充滿鬥志、鋒芒畢露的衝刺之劍,那麼任正非就像是保護這把劍的劍刃之劍鞘;後者雖然不著力,卻在前者的使力過程中給予了前者頗為明智的方向指引,讓後者的出招更有力度。顯然,即使是華為消費者業務在自身發展過程中相對獨立,余承東也從任正非那裡得到了不少的關照和指點,甚至也有任正非的直接決策參與。
由此,余承東之所以能夠帶領華為消費者業務取得今天的表現,也的確應該感謝任正非。
在知天命之日迎來高光時刻
但在任正非之外,余承東也應該好好感謝自己,不僅僅是敢說,也是能做。
作為華為消費者業務的關鍵人物,余承東可以說是很敢說,並立下了一個又一個 Flag,這些頗為吸引業界眼球的豪言壯語,給余承東貼上了 「余大嘴」 的標籤……
比如說:
2012 年 9 月,余承東在微博上表示華為消費者業務做了七個調整,除了自有品牌、走向中高端、放棄功能機、啟用海思、走電商路線、打造 EMUI 之外, 余承東還確立了一個在當時看來不可能實現的目標——硬體世界第一。
2015 年 3 月,在世界移動通信大會上,余承東立下豪言:「未來,我們的主要對手是西方公司而不是中國公司。未來三到五年多數中國智慧型手機廠商將消失,我們將成為市場領軍者。」
2016 年 2 月,余承東在接受採訪時對外放出了 「三年超蘋果,五年超三星」 的豪言。
2018 年 4 月,在 P20 系列的發布會後採訪中,余承東表示,全球手機廠商最終只會剩下包括華為在內的兩到三家,並表示最晚明年華為可以做到全球市場第二,成為全球第一也是歷史必然。
這些話語在當時的外界評價中多為 「不切實際」 「過於狂妄」,然而,余承東的 Flag 卻在時間中一個個實現。2017 年 Q1,華為成為全球智慧型手機市場第三名,緊跟三星蘋果之後;2018 年 7 月 31 日,IDC 公布 2018 年 Q2 全球智慧型手機出貨量數據,外界才驚覺,華為手機的出貨量已經超越蘋果成為全球第二——余承東在幾個月前超越蘋果的 Flag 提前實現了。
與此同時,當中國智慧型手機行業發展到 2018 年,包括金立、美圖、錘子在內的中國小眾手機廠商相繼倒下,而華為(以及旗下榮耀)的勢頭卻越來越猛——余承東在 2015 年的話語又不幸言中了。
余承東的目標是全球智慧型手機市場的世界第一,並認為這是歷史必然;基於目前已經取得的成績,如今很少有人會覺得余承東的這個目標是在開玩笑了——但更加關鍵的是,伴隨著一個個 Flag 的實現,「余大嘴」 的標籤正在被淡化。
當然,面臨美國的意外打壓,余承東的目標受到了意料之外的阻礙。對此,余承東也在華為開發者大會上承認,今年華為穩坐全球智慧型手機市場第二的位子,第一的目標只能期待明年了。
不過,雖然全球第一的 Flag 沒能實現,但在華為開發者大會上,余承東實現了一個最令人矚目的 Flag——也就是鴻蒙作業系統。
實際上,關於華為自研作業系統,最早對外發聲的就是余承東,他在 2019 年 3 月 10 日接受德國媒體採訪時宣布了這一系統的存在,但同時強調稱 Android 和 Windows 是首選。後來美國在 2019 年 5 月對華為發出禁令後,余承東很快在一個非公開的微信群中表示,華為面向下一代技術而設計的作業系統 OS 最快在今年秋天、最晚於明年春天將可能面市。
後來的事實證明,余承東沒有讓外界等很久,而是將鴻蒙 OS 的發布日期定在 2019 年 8 月 9 日——這一天正是今年立秋日的第二天,也算是對應了他所說的 「最快今年秋天」 的 Flag。
也許,將華為開發者大會開幕 & 鴻蒙 OS 發布的日子與自己的生日放在同一天,是余承東有意為之的一個安排;當然,這些都不重要了。正如雷鋒網(公眾號:雷鋒網)所言,余承東的人生已經與華為緊密地聯繫在一起,當他以華為消費者業務 CEO 的身份在華為開發者大會的 Keynote 舞檯曆數華為消費者業務的成績並親自對外發布鴻蒙 OS,這應該是他職業生涯乃至整個人生中最值得銘記的高光時刻,而這些時刻,也讓他的 50 歲生日變得頗有紀念意義。
50 歲,在中國文化的語境中,是一個人在人生中的知天命之年——在華為開發者大會之後的採訪環節,余承東頗有些感慨地說:
正巧今天也是我本人的生日,50 歲了,年過半百,我有時會思考什麼時候退休。但是當前中美關係下,我們還有得干,鴻蒙作業系統的發布,在未來 10 年、20 年,是華為里程碑一樣的存在。
當天深夜,余承東在朋友圈發布了一張圖片,圖片中的生日蛋糕上寫著 「鴻源初辟、蒙地始開、承星履草、東方既白」 這以 4x4 方式分布的十六個字——這顯然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藏頭作品,句首的四個字連起來組成了兩個詞語,分別是 「鴻蒙」 和 「承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