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我的老家——豐縣王溝鎮趙集村

2020-03-15     愚伯的自留地

文:艷霞

圖:蔣思鋒


吾家鄉鳳城座落於徐州的西北方向,乃蘇魯豫皖四省交界之處,雖為徐州地區經濟相對落後的一個縣城,但卻有著悠久而長遠的歷史,先不追溯他的古老與由來,也不探究他的歷史有多久遠,重點還是要回到我生長的那個村莊——趙集村。


趙集村從先祖建村至今,一直是十里八鄉有名的村寨,名不只在於它的古老,更在於它面積的龐大。古時,它有東西南北四個寨門,內有寨牆外有寨河,寨河至今還部分可見。村有幾千人口皆為趙氏後裔,更因每隔時日便有鬧市成集,故名趙集。


每逢集市,各方商賈聚集於此,通貫南北與東西的大街上,便是往來趕集的各方親鄰。我家就在街邊上,還隱約記得小時候那熱熱鬧鬧的趕集場面,一出家門便呼朋喚友的與小夥伴們穿梭於集市之間,不為買與賣,只為融入家門口的熱鬧與喧囂。

兒時的記憶總是美好的,總在於一些好玩的好吃的好看的。

玩—— 80年代的農村電力還不足夠讓每家每戶通上電,即便有了也是隔三差五的停電,更別說有電視可看了,那時的學生作業也是極少的。


每次吃過晚飯,大人小孩們便是聚集在大街上,互相拉呱聊天,天南地北的新鮮事,東家長西家短的在這裡就成了廣播站,孩子們則是三五成群的躲起了迷藏,有時趁著月光玩到晚上很晚,時間究竟多晚也不知了,只知道勞作一天的大人們都回家睡了,我們還在樂此不疲的吵著鬧著,直至被家長訓斥著回了家中。



家後的鄰居住著兩位老人,家門口有根電線桿,鄰居家的孩子總喜歡把它作為捉迷藏的道具——「家」,老人喜歡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知多少個晚上被我們吵的難以入睡,出來幾次呵斥,轟散,終不能行,那老爺爺便氣憤的往電線桿上抹了「屎」,玩童們最終才被驅散。更為可愛的是早晨一覺醒來便要跑到電線桿跟前去看個究竟,然後笑著走開了,那上面卻乾乾淨淨的。


那個年代沒有各種各樣的玩具,玩的最多的莫不過於女孩子跳皮筋,擲沙包,男孩打拉子,斗彈珠,砸紙炮,有一種男孩女孩可以一起玩的便是摔膠泥了。


膠泥是一種采自於地下深層膠狀的泥土,小叔常用它做成各種樣的陶笛,圓的,扁的,小雞狀的,魚兒狀的,樹葉狀的,曬在牆頭上面,我們卻常常悄悄的偷走一個,到小夥伴前去炫耀一番。


說起摔膠泥,卻有個很有趣的名字「哇嗚」,就是把膠泥摔打軟和之後做成一個像碗樣的形狀,把碗底抹的薄薄的,越薄越好,然後用手高高舉起,碗口朝下狠狠的摔下去,只聽得叭的一聲響,底上炸開一個洞,這個洞有多大,對方就要用多大塊的膠泥給填補上,技術好的夥伴一場遊戲下來,就能把對方的膠泥贏光光。

吃—— 當然沒有現在吃得豐富,那時只不過一天三餐是饅頭稀飯,只要能吃飽就別有所求,當然做為孩童也是總嘴饞得很,哪裡的西瓜熟了,桑椹甜了,蘋果紅了,花生可以吃了,都逃不過那些整天流著口水的孩子的眼界。


田地里,一年四季總變幻著給孩子們提供可以用來消遣的美味,那種味道也只有在鄉間長大的孩子才深有體會,念念不忘。地頭邊溝渠旁常生長著一種黑黑的像小葡萄的植物,學名龍葵,常被拿來吃,酸酸的,甜甜的帶著一種澀味,現在的專家說劇毒,但我們總一把一把的吃下去,卻也都安然無恙。



可能農村的孩子腸胃比較皮實吧,哈哈!每每桑椹成熟的季節,嘴饞的孩子們再也按耐不住了,站在樹下,抬頭緊盯著樹上那一個個紅的紫的發出淡淡香氣的果實,喉嚨里咕咚咕咚的咽著口水,終禁不了誘惑的爬上樹幹。我也是很會上樹的,總會攀上枝頭尋找最大最好吃的果子先入口來,直吃得全嘴裡外,衣服上下儘是塊塊紫色。更有一種鄉間美味-生小麥,唯鄉下獨有的吧。


每年的五六月份的時候,是小麥灌漿期,那時的麥子不老不嫩正是可口的時候,掐一兩支麥穗放入在兩掌之中,搓揉 ,揉搓,反覆復返後吹掉麥糠,青青的麥粒顆顆飽滿,入口咀嚼,質綿味甜,一刻間帶著濃濃麥香的甜漿迅速在舌齒間迸發綿延。


看——每逢過年,村裡的趙家廟堂前更是熱鬧非凡,放電影,唱大戲,祭祖宗,趕廟會,門庭若市,車水馬龍的一股繁榮景象。


唱大戲都在家廟的前院,廟牆高高的聳著,只留有南門與西門,觀戲要買票才能進入。每逢演出前幾天村裡都有人到各家分派門票。自然門票是要拿物質去置換的。也有人家不要的,畢竟看一場戲是要拿出一瓢糧食。沒票的時候總有孩子會在開場前偷偷溜進院子,藏起來,只為看一眼那台上花花綠綠的裝扮,在鏗鏘的鑼鼓聲中歡喜跳躍。


平常時分最好看的還只是電影了,每隔一段時間大隊部就放些好看的電影。天還是亮時白色熒幕就已拉好,機器擺好,只等著夜色降臨。這時最忙碌的卻是那些孩童們,他們爭相奔走相告,約好夥伴拿著小板凳一路小跑,只為能占個好的位置。

那時的家廟正屋還沒有祖先的塑像,只記得正廳有著一頂大紅花轎,火紅火紅的,方方正正的擺放在門口。還記得院子中間有棵碩大的梧桐樹,樹枝大的能遮蓋整個院子。那時的東西廂房住著一群來自江西又或者是湖南的手藝人,他們用竹蔑編織種家具,有椅子,茶几,躺椅等等引來四里八鄰爭相觀看購買。


村民稱家廟那裡叫大隊,沿襲至今還是如此,大隊門口的代銷店開了幾十年,一個承載著村裡幾代人的記憶的店鋪,卻因老闆的逝去,而換了主人,只記得那個代銷店內無所不有,最喜歡進門的右側擺放著各種花色布料,布料前面的櫃檯里總有著形形狀狀的異彩紛呈的紐扣,直惹得村裡愛美的大姑娘小媳婦們看花了眼。


店門口總有位老奶奶推著個平車賣零食,瓜子,花生,麥牙糖的。如果從父母那裡得來了一毛錢總會馬不停蹄的跑過去換上一把花生,一把瓜子,然後塞滿衣服口袋,心滿意足的走了。


老奶奶的攤位對面總也有個彎腰駝背守著兩個桌子的爺爺,一張桌是打彈珠的,給上一毛錢可以玩上幾把,彈珠掉到哪個孔里便可得到畫面相對應的獎品;一個則是糖畫,用糖稀作畫,繪出各種形色的圖案來。


那裡總會吸引著嘴饞的孩子們圍觀,久久不願離去。總有位白髮銀須的老爺爺,瘦瘦的高高的,背微傾,禿頂,頭髮只長在四周散著, 小時候總把他與阿凡提聯繫到一起。


他總是牽著輛舊自行車,走村竄戶的叫賣那最拿手的粉絲丸子;還有著推輛車子的很遠就能吸引孩子們懷揣空酒瓶飛奔而出的貨郎爺爺;還有,還有,很多很多!


時光荏苒,轉瞬間孩童們都已為人父為人母,日子總是像從指尖流過的細沙,在不經意間悄悄滑落。那些童年的趣事在似水流年的蕩滌下隨波逝去,而留下的歡樂與笑靨就在記憶深處歷久彌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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