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端 純粹 唯真 創新
【作者簡介】黎潔，天水市作協會員，秦州區作協會員。70後，筆名雪嫣，網名雲知道、梔子花開。作品見於《中國散文詩》《甘肅電視報》《當代文藝》《天水日報》《天水晚報》《天水周刊》《秦州文藝》《東方散文》《新銳散文》等報刊、網刊。散文詩入選《中國散文詩2017-2018年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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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故鄉（組詩） 文/黎潔
故鄉在夢裡夜夜哀鳴
幸福其實很簡單
一堆柴火就足以支撐起它
一隻土雞飛上枝頭的時候
是想看到更美的景
一個小孩去上學
書包里裝滿夢和遠方
嘈雜和寧靜
城市和曠野
總有一處被慾望角逐
當山村掙扎著成為餐桌上的燒雞
你是否聽到
故鄉在夢裡夜夜哀鳴
被冬雪凍透了的村莊
村村通的水泥路髒污不堪
就像白天路燈一樣毫無意義
村子早已被冬雪凍透了
陽光再暖和
也喚不醒心的冬眠
沒人居住的村落
像幾棵枯了的老樹
在山樑的各個關口
守望相助
葉落得如此純粹
枝頭的空巢
是畫家的敗筆
電線劃破的晴空
淌著灰色的血
把門的鐵將軍失去了威嚴
雞不鳴，狗不盜
整個村莊失憶了
病痛也不呻吟
在村口遇見一位老人
他的泰迪下了五個崽子
他的子孫後代都在外干公事
他的黑框眼鏡啥也看不見
卻能準確地摸出幾個小蘋果待客
用最初的柴火蒸煮罐罐茶
有鄉情溢出
一對忘年交互換了春風
酒醉一樣清醒
我的悲哀，他不懂
他的孤獨，我不懂
忘記回家
在廣場舞顛倒黑白的節奏里
遠處的村莊死一樣沉寂
孩子去城裡讀書了
爸媽就成了鬧市的附屬品
流著汗，打著工
把村莊交還給大山
把月亮交還給星空
把靈魂交還給慾望
隻身在水泥建築間行走
他們 丟了土地和記憶
生活在出租屋的侷促里大口喘著氣
沒有轉彎，沒有平坦
所有寬暢的日子就這樣被掛在牆上
忘記回家
退休後的村學
圮了的牆 ，忘了關門
蓬頭的山柳還在校門旁敬禮
掉了籃板的架子守著教室
有說不完的故事
高的桌子伴著低的凳子
它們分明在認真聽講
黑板上模糊的人、口、手
像行走的影像
記錄著幾輩人的流年
最後一位同學上初中了
最後一位老師退休了
村學就變得既聾又啞
只留遊子的鄉愁在校園裡迴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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