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偶然間翻看到女兒小悅手機里的QQ聊天內容，來自蘇州的張晨（化名）可能永遠不會發現這個秘密。
小悅的手機里有一個網名叫「婷兒」的網友，假裝要把小悅包裝成童星，實際上以各種理由引誘其自拍，並要求發送多個裸露和淫穢表演的視頻。2019年6月19日，張晨報警。
近日，蘇州市吳江區人民檢察院辦理的王建亭、鄒哲猥褻兒童案，還原了以童星招募為幌子「隔空」猥褻女童的黑色鏈條。
圖片來源網絡，圖文無關
辦案檢察官表示，凈化未成年人網絡空間依然任重道遠，亟須通過監管協作、聯合宣教、營造良好家風等方式，防範童星招募騙局，並加大對此類犯罪的打擊力度。
假冒身份自稱星探
黑手伸向各地女童
2019年7月，蘇州市吳江區公安機關先後赴湖南、山東抓獲犯罪嫌疑人王建亭和鄒哲。兩名犯罪嫌疑人中，一名是小學數學老師，另一名曾在地方報社工作。涉案被害人達17名，遍布全國各地多個省份。
2019年12月，經吳江區檢察院提起公訴，吳江區法院以犯猥褻兒童罪分別判處王建亭和鄒哲有期徒刑一年十個月和有期徒刑五年六個月。一審判決後，一名被告人上訴後又撤訴。
法院經審理查明，2019年5月至7月，兩人為滿足性刺激，分別通過聊天軟體添加10歲至14歲女童為好友，冒充某影視公司副總經理和經紀人。
後以招募童星需要面試、檢查身體敏感度和模仿能力等為由，誘騙被害人裸露身體，以拍攝、傳送淫穢視頻照片等方式實施猥褻。
「在涉及童星招募的空間、群中尋找合適目標，利用被害女童急於成名、心智不成熟等特點，引誘她們拍攝不雅視頻照片」是兩人的主要作案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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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案檢察官李冬梅稱，兩人犯罪套路相似，首先假冒身份自稱「星探」或經紀人，以推薦拍電影、當明星為幌子，要求女童提供個人基本信息、生活照片、自我介紹的語音等。
隨後，當有女童信以為真後，就開始進行所謂的「面試」，並以看身材和發育審核為由要求她們拍攝裸照；等待幾天後，如果女童仍未發覺異常，再以考驗演技、安排任務為由要求她們拍攝各種淫穢動作照片和視頻。
而被害女童由於擔心被曝光，不會主動告訴老師和家長。案發後，公安機關從兩人的作案電腦、手機中提取了相關聊天記錄、音視頻和照片近萬條/張，但有很大一部分因沒有正臉而無法識別被害人，不少聊天記錄也因刪除無法恢復。
為了逃避偵查，兩人特意選擇女性頭像，起「婷兒」等女性化名字。
在以面試為由進行視頻聊天的過程中，為了不讓被害女童發現真實身份，王建亭選擇晚上在車裡視頻，鄒哲則是在視頻接通後將攝像頭關閉，全程用文字交流。
缺乏自我保護能力
心理創傷難以癒合
在兩起案件中，王建亭長期在QQ群里發布諸如「暑假新劇缺演員，有想法的加我，本公司還缺歌手、舞蹈演員、主持人、模特、網紅等，薪酬優厚，群里信息不回」等廣告。
鄒哲為便於得手，則是從「同行」的QQ空間裡添加被害人，還曾在網絡上購買女童淫穢視頻。
值得注意的是，當被害女童向兩人傳輸個人信息，以及發送不雅照片視頻時，相關網絡運營者在事中和事後均未及時採取有效措施。
當發現上當後，受害女童無一例外選擇沉默，僅以刪除對方QQ號了事。
「我當時挺相信他的，覺得是在訓練我，並沒有覺得自己被騙。」
「讓我成為童星的話太吸引我了，我想得到這次機會。」多名女童對之前所謂的「自信訓練」「毅力訓練」均未起疑。在得知對方是騙子後，她們都很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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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女童說，這對自己造成了很大的傷害，以後再也不會相信了。也有的女童說，不知道怎麼面對家人，害怕被別人知道，現在都不敢說話了。
「這些被害人大多處於青春期，這一群體的孩子比較特殊，雖自認為成熟，但實際上仍缺乏足夠的分辨力和自我保護能力。最近曝光的韓國N號房間事件，主要受害群體也大多處於這個年齡段。」李冬梅說。
「女童大多很單純，容易控制。」鄒哲供述稱，如果有人猶豫，只要採用「為了夢想，要勇敢」「馬上可以拿到名額」等話術，她們基本上就會很配合。鄒哲還不時亮出了「裸檢許可證」。
據了解，案發後，有的犯罪事實因僅有被害人陳述，缺乏其他證據印證等原因，導致部分犯罪事實無法認定，犯罪嫌疑人未能受到法律的嚴懲。
全面堵住監管漏洞
守護兒童上網安全
3月1日正式施行的《網絡信息內容生態治理規定》明確要採取措施防止未成年人獲得違法和不良信息。
稍早實施的《兒童個人信息網絡保護規定》也為兒童個人信息提供明顯強於以往的特殊保護。
而正在修訂的未成年人保護法專門增設了網絡保護專章。相關法律法規的密集出台，就是要讓未成年人在安全潔凈的網絡環境下，健康茁壯成長。
然而，近年來，不法分子利用網絡平台誘騙兒童發送裸照、裸體視頻、做猥褻動作等案件一直禁而不絕。
這些犯罪手段具有很強的隱蔽性，不易被監護人和老師發現。
「通過網絡手段猥褻兒童，涉案人員涉及多個省份，相關人員身份情況、犯罪事實一時難以查清，跨省案件指定管轄現實中需要較長周期，導致對案件的深挖徹查存在現實困難。」李冬梅說，辦案期間，吳江區公安局還發現大量通過網絡性侵女童的線索，已將上述線索移送上級公安機關，目前正在進一步落實中。
對此，吳江檢察機關建議，多管齊下強化對童星招募騙局的打擊防範，堵塞監管漏洞，具體措施包括：
一是加強對網絡空間的日常監管協作。公安、網信等部門建立涵蓋發現、預警、監督、舉報和治理的長效機制，提升網絡空間治理能力。
網站平台運營者應切實按照相關法律法規要求，完善對用戶身份及其發布的信息內容的審核機制和應急預案，對於疑似的違法犯罪信息，應及時監測排除、分級處置，如果因監管責任不到位，未及時刪除、屏蔽已經獲知的違法犯罪信息，就應承擔相應的法律責任。
二是社會各界加大聯合宣傳教育力度。各部門應形成合力，共同定期開展法治進社區、進校園、進家庭等活動，通過合適的手段加大對兒童防性侵的普法宣講，教會未成年人自我保護的方法和技能，鼓勵提倡未成年人一旦自身權益受到侵害，要敢於說出來保護自己，並構建相應的侵害後救濟機制。
三是營造家庭良好家風。積極營造既講原則又有支持的良好家庭氛圍，有些青少年渴望一夜成名，給了犯罪分子可乘之機，家長應引導子女樹立正確的價值觀和人生觀，為子女的健康成長注入持久的、有益的正能量。家長還應加強對性教育的學習並且儘早對子女進行性教育，不斷增強子女的自我保護意識，對於類似裸露身體等非法要求，應堅決拒絕並對此類帳號進行舉報。
來源：法制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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