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吳孟達之後，香港又一金牌配角離開了我們。
3月28日晚上10點。
我的手機收到「中國香港演員廖啟智因胃癌離世，享年66歲」的新聞。
圖來源：生活周刊
廖啟智？我無法相信。
這位老戲骨前幾天因為胃不舒服進了醫院。
當時說是胃癌，一直在接受治療。
怎麼會？
直到我看到廖啟智所在公司發布了一條簡訊：
我們敬愛的廖啟智先生於二零二一年三月二十八日晚上八時三十二分，回歸天父懷中。
圖來源：南都周刊
這一刻我才相信，廖啟智真的去世了。
剎那間，我的心像被灌滿了石鉛，不斷往下墜落......
我多麼希望，這一切只是謠言。
就像去年，廖啟智被拍到在街頭賣衣服。
滿頭白髮，滿臉倦容。
圖來源：澎湃新聞
那時很多小道消息都說，「廖啟智窮困潦倒無戲可拍，淪落街頭擺地攤。」
大家都紛紛為之感慨，後來官方闢謠，說只是拍戲而已。
只是時隔5個月，廖啟智再上新聞熱搜時，竟是已離世的消息。
作為TVB劇迷的我，非常欣賞廖啟智。
也許他的名字你們不熟悉。
但說起一些劇中角色，你們一定清楚。
他是1993年電影《籠民》里的一個智障兒。
沒什麼台詞。
卻用精湛的演技，將一個呆傻的角色演繹得入木三分。
憑藉這個角色，廖啟智獲得當年香港金像獎最佳男配獎。
圖來源：網絡
1997年《刑事偵緝檔案3》里的翟永田。
刀子嘴豆腐心，卻十分講義氣。
2000版《楊貴妃》的高力士。
油頭粉面，奸詐狡猾。
圖來源：網絡
還有，2003年《無間道2》里的三叔。
在一幕三叔讓手下殺害自己女人時，他走到一旁，吹起了口琴。
悠揚婉轉的曲子，配合著殺人場景。
扭曲又變態。
也讓三叔陰險狡詐的模樣深入人心。
此後，在多部香港警匪電影中，我們都能看到廖啟智的身影。
善惡忠奸，黑白兩道。
通通演了個遍。
出道這麼多年，廖啟智就沒想過演主角嗎？
有，他做夢都想。
從小他就希望能成為一個演員。
1954年，廖啟智出生在香港一個貧困人家。
父母是雜工，每月只能賺點微薄的工資。家中家徒四壁。
一家人能吃口飽飯已經不錯。
懂事的廖啟智，也會去外面撿一些別人丟棄的「垃圾」回來。
修修補補，還能再用。
童年窮困貧瘠，廖啟智卻十分愛看電影。
當年，童星馮寶寶就是他的心中偶像。
銀幕里的馮寶寶，一雙大眼美麗靈動。
笑容嬌俏可人。
演技十分自然。
圖來源：網絡
馮寶寶的一舉一動，就像一股魔力吸引著他。
那時他就暗暗發誓，有機會一定要去做演員。
1976年，香港第五期無線藝人培訓班招生。
廖啟智鼓起勇氣報名，但很快落選。
原因是長相平庸，個子不高，表演又是零經驗。
是啊，能報名培訓的人，不是俊男靚女，就是有演技基礎。
誰會要自己這麼一個小白？
悻悻而歸後，廖啟智不斷鑽研演技。
兩年後，終於考上第八期無線藝人培訓班。
那時的同學不僅有周秀蘭、湯鎮業等人。
還有他未來的妻子，陳敏兒。
陳敏兒是當時TVB里的大美人。無線力捧的當家花旦之一。
有人比喻陳敏兒的美滿是「眉似遠山不描而黛，唇若塗砂不點而朱」。
無論古裝還是現代裝，都能駕輕就熟。
巧的是，陳敏兒也有一雙烏黑的大眼睛。
大眼睛。
溫柔可人。
不是和馮寶寶很相似嗎？
廖啟智一見到她，就淪陷了。
他開始追求陳敏兒。
圖來源：網絡
一個星光熠熠。
一個籍籍無名。
簡直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坊間更是傳言，廖啟智在和陳敏兒認識三周時就問她：
「你會嫁給我嗎？」
像極了一個吃軟飯的小白臉在泡妞。
但陳敏兒居然答應了。
圖來源：百度
1987年，他們低調結婚，生了三個兒子。
在這段「女高男低」的婚姻里，陳敏兒被寵成了「西太后」。
圖來源：澎湃新聞
家庭瑣事一律被他承包。
還想盡辦法逗產後抑鬱的妻子開心。
2007年，他和陳敏兒舉辦20周年結婚紀念婚禮。
婚紗，是陳敏兒自己設計的。
婚禮，是廖啟智補辦的。
他們在宣誓台上互念宣詞，淚流滿面。
互助互愛走過二十年，他們早已是娛樂圈裡的模範夫妻。
圖來源：新浪娛樂
而這一切，都因為小兒子諾諾生病而改變。
3歲時，諾諾跑步扭傷腳。
之後全身出現紅點。
去醫院一檢查才知道，諾諾已經患上白血病。
圖來源：搜狐娛樂
噩耗傳來，令陳敏兒幾乎一蹶不振。
彼時，廖啟智正處於事業上升期。
圖來源：澎湃新聞
為了照顧兒子，經常兩頭跑。
每天早上，廖啟智送完兩個大兒子上學，就去醫院陪諾諾。
講故事。
幫按摩。
變著法子逗他開心。
鼓勵他積極接受治療。
為了賺錢，他還接了一檔深夜綜藝。
節目裡陪著嘉賓嘻嘻哈哈，強顏歡笑。
所有的苦楚都往肚子裡咽。
圖來源：澎湃新聞
這樣的日子一熬就是兩年。
2006年4月，諾諾白血病復發，笑著離開了人世。
諾諾唯一留給廖啟智的，就是在病房裡唱的福音詩歌。
霍建華曾說起一事。
2009年，他和廖啟智一起拍戲。
休息時，霍建華問「智哥，你能告訴我怎麼才能把戲演得更好嗎？」
廖啟智只說了一句「把人做好就可以了。」
圖來源：魯豫有約
那時的廖啟智，永遠背著一個包。
耳朵里戴著隨身聽。
沉默寡言，獨來獨往，像極了獨行俠。
當時霍建華年輕，不知道廖啟智為什麼這樣。
值到這部戲殺青，霍建華邀請廖啟智喝酒。
「智哥，你每天都在聽什麼呀？」
「我兒子的詩歌。」
圖來源：魯豫有約
霍建華一下子頓悟了。
演員是人。
與其追求演技，不如把事做好。
善待朋友家人，心中有情。
才能真正激發演戲的情感。
「做人比演戲更重要。」
2007年，在諾諾離世一年時，廖啟智曾說過：
「很多人都說人生就是分上半場和下半場。現在我已經開始了下半場。」
圖來源：搜狐娛樂
他不再刻意爭取利益。
而是放慢腳步，去感受生活。
對於接戲是否是主角，他早已不在乎。
每每有人問起，他就一笑置之。
「因為我就是小人物。」
他從不認為自己是個演員有多麼了不起。
拍戲之餘，他去市場買菜。
擠公交，搭地鐵。
和街坊鄰居聊天，像是多年的老朋友。
而在拍戲時，廖啟智的演技更加張弛有度，遊刃有餘。
2009年，憑藉在電影《證人》里的出色表演。
廖啟智獲得第28屆香港金像獎最佳男配獎。
圖來源：澎湃新聞
那天，廖啟智舉著獎盃說：
「我希望明年能競爭最佳新人獎，我希望自己的心態永遠是新的。「
之後，他頓了頓又說：
「兒子呀，這個獎16年過去已經爛了，承你貴言我又拿到一個新的。諾諾呀，雖然今天你不在我身邊，但我知道這個獎我和你都有份。」
圖來源：虎撲網
那晚，全場掌聲雷動。
曾志偉更是說了句「智哥，實至名歸！」
可我卻看到了廖啟智內心的溫柔。
很多人多說，廖啟智是A+演員，A+爸爸和A+丈夫。
但我認為，廖啟智還是他自己。
跌宕半生，廖啟智早已笑看紅塵。
「身死輕於鴻毛，最重要是精神不滅，便可與我常在。」
他的離去，不僅僅是他自己，更象徵著香港黃金配角時代的光輝，逐漸暗淡。
智叔，您辛苦了！
請一路走好！
你的存在，給予家人、影迷，乃至許多陌生人，太多溫柔。
香港電影史，更因你而璀璨。
我們來世再相約。
彼時，你仍在銀幕里淋漓盡致，我也會在銀幕外為你驚嘆。
作者：綠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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