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蔥歲月青苹歌

2019-09-20     金色陽光文學

青蔥歲月青苹歌

李俊偉

1998年的春天,一個春光明媚的日子裡,NW學片區的音樂課教研活動在LY小學進行,作為東道主,我站在校門口熱情歡迎各兄弟學校來聽課的嘉賓們。忽然,兄弟學校的校長來了。他們一進門,就把我的目光給定格了。在NW校長的身邊,站著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大約十六七歲模樣,粉嫩的臉龐在朝陽的映照下,紅撲撲的,連毛細血管都清晰可見,「吹彈可破」這個詞在心頭油然而生。一瞬間,我失神了。當時,我不知道她有沒有驚艷了時光,但至少驚艷了我。為了掩飾我的失態,我連忙領著他們二人進教室聽課。

聽課時,雖然我也是評課嘉賓,但這一節課,我的注意力不是放在課堂上,而是時不時地飄在她身上。那一年,我21歲。

課後,我數次問領她來的校長她的名字,校長總是顧左右而言他,始終沒有告訴我。不告訴我,我自己問去。誰知,當我親切地、溫柔地問小姑娘時,她紅著臉就是不說。唉,這都啥思想呀!防狼防盜還防俊偉了 !

忙碌的教學生活很快衝淡了這擦肩而過的瞬間,雖然,有些念頭也曾經在心頭滋生。

有時候,有些事情,你越是關注,它便越是捉摸不定,當你不在意時,它又出現在你身邊。

暮春里的一個清晨,學校一位老師病了,請三個月的假,需要找一名代課。消息還沒來得及放出去,學校的一位老師就領來了一個年輕的姑娘。我一看,大大出乎我的意料,竟然是她!燦爛的陽光灑在那青春美麗而又略顯羞澀的臉龐上,給她渡上了一層神聖和純潔。美人如畫,畫中美人!

眾里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卻在辦公室門口。

自此,她就在學校開始了教學工作。她教學極其認真、一絲不苟,對待同事熱情洋溢、若同春風,大家都很喜歡她,當然,我也不例外。這時我終於知道了她的名字,叫YW,知道了她名字的瞬間,我也明白了為什麼她過去的老校長說她的名字時顧左右而言他,也清楚了我當時那麼和顏悅色地和她交流她也不願離告訴我她的名字。因為,她的名字正好和大街上亂貼的廣告上的某個X病的名稱一樣,的確有點尷尬。

一個月後,她突然跑過來,紅撲撲的臉上沁著霧氣,吞吞吐吐地說:「李老師,我,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噢,什麼事?」我微笑著問。原來,在縣城的親戚給她介紹了一份新工作,去給縣某領導當保姆看護小孩子,工資報酬比代課工資高几倍不說,那位領導還放出話:若表現好的話,還可以安排工作。對於1998年的人來說,安排工作是有相當大的誘惑力的。看樣子,她也是挺想去的。只不過,她是一個負責任的姑娘,覺得就這樣半途走路,挺為難的。說實在話,我也是不想讓她離開的,這樣一個養眼的小可愛不在身邊了,那該多寂寞呀!但是,為了她的前途,我覺得還是應該讓她去。

我理性地給她分析了留在學校和去縣城對未來的影響,最後鼓勵她走。走的時候,我倆邊走邊聊,一直把她送到村口的小河邊。在落日的餘暉里,在繽紛的晚霞中,她和我依依惜別。風拂動她的長髮,宛若河畔的柳絲,我耳畔不由自主響起鳳飛飛的《追夢人》來:讓青春吹動了你的長髮,讓它牽引你的夢……讓青春嬌艷的花朵綻開了深藏的紅顏,飛去飛來的滿天的飛絮是幻想你的笑臉……

她的身影消失在晚霞中,正當我悵然若失的時候,她忽然又折了回來,氣喘吁吁,滿臉嬌羞地對我喊:「哥,以後我改名字了,叫Y書W,以後就喊我書W吧!」說完,登上車子走了。

這一走,再也沒有碰過面。

一星期後,郵遞員送來了一封信,是寫給我的,拆開一開署名「Y書W」,我知道,是她的問候來了。

仔細讀了幾遍,字裡行間流露著對學校這一段生活的眷戀和對未來的期盼。含蓄地提出,希望我給她回信。

自此,鴻雁傳書開始了。

寫信,是一種交流和碰撞;讀信,是一種激盪和享受。她信中一句話我記得特別清,「哥,每天,盼望你的來信,是我最大的期待,讀你寫的信,是我最大的幸福,當保姆再苦再累,我也不覺得苦。」

有些美好,是在不經意間被毀滅的,這不經意,可能只是小小的一個玩笑!

一次,她的信來了,可是卻被愛開玩笑的同事給扣留了,交給了另一位年輕的女老師,說是拿住信,問俊偉要糖吃,。許是忙忘了,許是其它原因,這位年輕的女老師沒有把信及時給我,糖自然是吃不成了。

一個月後,這位女老師才不好意思地對我說,有封信是寫給我的,忘了給我,壓在床下,剛發現。

每次寫信都是她寄來一封信,我便回一封信,因為信沒收到,因此我便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回信,見到信,我立馬回信,並陳述了沒有回信的原因。

不久,就收到了她的來信,心中滿是收到信後的驚喜以及對信被藏起來的憤怒。在信中她說了自己收不到信後的忐忑和惶恐,也痛斥藏信的老師,還罵她們是一群披著人皮的狼,簡直有點歇斯底里!讀完這封信,我感覺全變了,這麼溫柔可人的姑娘,怎麼會說出這麼狠的話呢?她們,畢竟是自己曾經朝夕相處的同事,畢竟只是開玩笑而已。一瞬間,那個清純可人的小精靈在我心中破滅了。於是,我回了一封信,批評了她的不通情理。(若干年後,我才明白當時的她為什麼會那麼氣急敗壞和歇斯底里。可惜,好多事,年輕的時候不夠明白,明白的時候已不再年輕。)

之後,我再也不給她回信了。

接連幾天裡,都收到了她的來信,信里滿是追悔和道歉,說自己不該那麼謾罵同事,也訴說了收不到信的絕望。她淒楚哀婉地喊:「哥,你不理我了,你真的不理我了。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淺薄……」紙箋上,可以看到清晰的淚痕。

現在回憶起當時,那梨花帶雨的形象宛在眼前。

接連收到幾封信,我都放在抽屜里,沒有動過。後來,輾轉過幾個學校,我一直留存著她的所有信件,結婚後,被發現了,並被付之一炬了。

2007年9月,我來到縣城學校上班,回老家派出所辦理戶口遷移時,碰到了一個一同來辦理戶口遷移的中年人。他口中提到的一個名字引起了我的注意:YSW,好熟悉的名字,我心裡一動,便走過去攀談。一問之下,大吃一驚,真的就是失聯已久的她,那個曾經的夢中的少女;這名字還是那一年、那一刻定下的。算來,她應該二十五歲左右了。

來辦理戶口的是她的父親,經過交談我了解了她的近況:後來,她去了南方打工,因為工作認真,辦事努力,現已升任某部門的經理。

我在為她祝福的同時,順便告訴她父親,我是她女兒曾經的同事。

告別她父親幾天後,我忽然接到了一個電話,一個有點莫名奇妙的電話,是一個年輕的女人打來的。

「您好,請問您是YSW嗎?」

我一愣,旋即想起了她,便說:「不是,你可能打錯了。」

「不會吧,是她親口告訴我的號碼,怎麼會打錯的,你是她男朋友吧?」

「你要找的YSW是不是NW村人?」

「是呀!我是準備參加她婚禮的,我打電話是想讓她來接我一下。」

從流利的南方口音中夾雜的西峽普通話中,我聽出了熟悉的味道。本來是想問一句:「你還好吧!」可是話一出口卻變成了「不好意思,你打錯電話了,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她家的詳細地址,替我向她問好!」

電話那頭良久無聲。

後來,再也沒有了後。

……

就讓風吹走曾經的青澀和惆悵,讓歲月把它們沉澱成一壺老酒,在未來漫長的歲月里慢慢品味。

追夢人的旋律又蕩漾在耳畔:

讓青春吹動了你的長髮 讓它牽引你的夢,

不知不覺這城市的歷史已記取了你的笑容。

紅紅心中藍藍的天是個生命的開始,

春雨不眠隔夜的你曾空獨眠的日子。

……

讓流浪的足跡在荒漠裡寫下永久的回憶,

飄去飄來的筆跡是深藏的激情你的心語。

前塵後世輪迴中, 誰在聲音里徘徊?

痴情笑我凡俗的人世終難解的關懷……

謹以此文,獻給我們已經遠逝的青春,願愛我的、我愛的人幸福永遠!

文章來源: https://twgreatdaily.com/zh/feBoUG0BJleJMoPM7UGO.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