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情君清楚的記得五年前,德雲社在歐洲巡迴演出,演出結束,返場時郭德綱對所有觀眾說,就在演出的今天,岳雲鵬的父親去世了。一旁的岳雲鵬終於泣不成聲,這意味著,剛剛的演出,他所有的歡聲笑語都是咬著牙、扛著這個噩耗在舞台上死撐。沒有人知道那個依舊在舞台上賣萌耍賤、抖機靈、出包袱的人當時是怎樣的心情,可後來我記得當時大批量的爭議話題中,有一句說的是:成年人的世界大抵不過如此殘忍,你不是他,你就不知道他笑容背後牙關要緊的靈魂。是的,這世界上,真的沒有感同身受。
隔壁老樊的《我曾》火了,王源的《世界上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也火了。
無論從各大音樂平台的評論和流量還是其他APP里up主們的視頻反應看來,這無疑又是兩首戳到大眾痛點的佳作。
兩首歌下除了評論里的小故事集,就連小嶽嶽也在微博留下了《我曾》里兩句讓他聽後晚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的的扎心歌詞。
「我曾把完整的鏡子打碎,夜晚的枕頭都是眼淚。」
少年成長中難過真實的薄荷音和成年人歷經生活後無奈的低沉嘶啞,聽著兩種嗓音在各自的曲調里交替出生活的相似共鳴。
就如同《我是唱作人》舞台上,王源臨唱前和觀眾互動。
「你們看舞台上的我是不是亮的?」
「是」。
「但我看你們都是暗的。」
《我曾》里作者在結尾反覆唱著:我多想讓過去重來,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想說過去的時間,我誰都不為。
除了空談,也就是是是非非。
柴靜說,每一個微笑的背後,都有一個咬緊牙關的靈魂。
芒果台播出的綜藝《明星大偵探·無憂客棧》中有一期探討過微笑抑鬱症。
魏大勛在其中講到,自己的一位朋友因為抑鬱症自殺。
他說:「我一開始,我是不相信他是自殺死的,因為在我眼裡,他一直是一個很樂觀的人,自殺這事兒在我這裡是不成立的。」
他始終不肯相信,如此樂觀的一個人竟然會得抑鬱症,竟然會自殺,這怎麼可能呢?但這真的可能。
微笑抑鬱症,我每天看起來很快樂,我每天看起來很幸福,但我真的快樂,我真的幸福嗎?未必。但別人只能看到你的快樂幸福。
像我們之前說的,世界上沒有感同身受這回事,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就像魏大勛,至今都無法想像他那看起來樂觀的朋友竟然會自殺。
外界的人只能看到每個人精心堆砌起來的「假裝」,但永遠無法潛入一個人的內心世界,看看他的心底。別人內里崩塌的時刻,我們也許覺得不過雲淡風輕。
其實,我們可以從很多時候體會到身邊沒有感同身受這樣的事。
有時,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
還記得前段時間的「17歲男孩跳橋事件」。
一如今年那個武漢男子在百貨大樓樓頂一躍而下的樣子。
有人理解而他們的行為,因為曾有過相似的經歷。
但他們生命的結束大都伴隨著周圍「多大點事兒啊」「太不愛惜自己了」一類的評價。
有時,是時常談天玩笑的朋友。
上個月從杭州坐動車返回上海,坐在大廳休息時,看見不遠處一個婦女悲痛欲絕的哭倒在地。身旁的女兒還是兒媳一臉無奈和不知所措。
我把這一幕告訴在平時幾個人組隊聊天的群里,不一會兒收到回復。
「好慘,要不要給買瓶水。」
「那不是旁邊有人嘛。」
「你到了上海在群里發個消息啊。」
「我回了,嗯。」瞬間有點疲憊。
有時,也會是曾朝夕相處的家人。
巴黎聖母院失火新聞當天,家人的評價也讓我一度無話可談。
「法國嘛,老資本大國了,不缺錢的不要擔心,」
「當初還不是把我們圓明園該砸的砸,該燒的燒。活該。」
看到新聞視頻里有紅了眼眶的女人,也有嘴角帶笑拿手機錄像的男子,不知所以站在父母身邊的孩子,這風景如鯁在喉。
記得周國平先生在《孤獨》一文中引用林語堂先生的一段話:
孤獨兩個字拆開,有孩童,有瓜果,有小犬,有蚊蠅,足以撐起一個盛夏傍晚的巷子口,人情味十足。
稚兒擎瓜柳蓬下,細犬逐蝶深巷中,人間繁華多笑語,唯我空餘兩鬢風。孩童水果貓狗飛蠅當然熱鬧,可都與你無關,這就叫孤獨。
旁人的歡樂看著再美好,稀釋不了自己痛苦的,就是孤獨。
前天在知乎上看到一段回答,答者是一位正在讀博的女生。
她大致說以前一直不理解為什麼別人總說讀博是一條孤獨的路。
現在或許明白了那種感覺。
她的許多朋友選擇了工作,偶爾聯繫卻沒有了以前聊天的狀態,他們總覺得念書的人幸福又安逸,卻不知道為了論文、TA任務還有老闆和是否能被接受的idea她每天擔心的夜不能寐。
後來想想她同樣也理解不了朋友的環境和壓力,領導關係,同事相處,工作環境。說到底謀著出路的人,總會在這一輩子裡漸行漸遠,沒個長久。
原來孤獨,在哪個年紀都會擁有。
生活從來不存在感同身受這種事。
我們深知,更多的是彼之蜜糖我之白水,我之白水彼之砒霜。之所以有的時候並不明顯是表面的波瀾不驚掩蓋住了內心大多數的翻江倒海和暗潮洶湧。
因為知道理解不了,也知道別人不會懂得。所以所謂的成熟和懂事不過就是開始學會獨自承擔,知道情緒管理,漸漸變得少語,開始接受著獨自生活的規律而已。
我們經常看到一些事心裡都會覺得似曾相識。
隔壁家的小孩每天補習,考試結果還是不夠理想,回家總是被大人牽著教訓。你看到過一次他偷偷在臨街的角落把卷子撕的粉碎偷偷的哭。
路過的鄰居看到了有時聚在一起聊天會說,誰誰家孩子都補習了,成績還是那個樣子,上次還看見他撕卷子。
你鼓起勇氣報了一個雅思班考出了7.5的好成績,周圍人說,又沒錢出國,考這些沒用的東西浪費錢。
你每天早班三點起,晚班三點回。保持著精緻的裝容和甜美的微笑超負荷的在飛機上服務著上百名旅客。
周圍人說:「每天漂漂亮亮的飛來飛去到處玩,工資還高,真有福氣啊。」
你看著日益飄高的髮際線和卸妝後蒼白的臉,下班只想倒下蒙頭大睡,哪裡也不去。
「我最近上班太累了。」
「誰不累。」
「懷孕好痛苦啊。」
「都是這麼過來的。」
「外企壓力好大。」
「那你來國企?」
「天天在家帶孩子我感覺自己都快脫節了。」
「你老公那麼努力賺錢,你可安分點吧。」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你有多難受,周圍人就多會給你開脫,你多說就像怨婦,你少說,別人也不在乎。比起耐心的聽你講,他們更擅長用看似平淡的」眾生皆苦你怎會例外「的語氣讓你覺得自己的傾訴簡直就是嘴賤。
你傷的百孔穿心,在別人眼裡可能還沒一片樹葉落在頭上的反應大。
你哭的撕心裂肺,在別人眼裡也許只會是一個詢問的眼神。
於是謹言少語變成了社交中隱形的自我保護,為了不讓自己在旁人的嘴裡再痛個千八百回,也不想聽太過負能量的話題,不僅不說自己也很少說別人。
點到為止,絕不多問,還過得去都是大家最為滿意的社交氛圍。
那些經常說的,沒事,好的,沒問題。也都變成了掛在嘴邊和掩飾內心的情緒鎧甲。
你最近怎麼樣?
挺好的。
聊天一般出現這樣的對話都會變得無話可說。我知道你不好,但我不想問。
第一次看職場生存劇,是大一。韓國的《未生》。
其中令我印象深刻的畫面是正在經歷實習期考核的新進職員們在陽台上休息時看到了彼此。
大家當時都在很難的階段,女生還欠著大筆的貸款,男孩在自己的組裡不受組長重視。他們沒有說話而是相視一笑晃了晃手裡的咖啡杯,算打過招呼。
當時女孩的心理旁白大致是說,在彼此都有著無法解決的問題時,我無暇體會對方的難過,我想我無法給他什麼忠告。
賈乃亮曾在家庭波動後參加了一期《幻樂之城》。
王菲看著當時表演結束定格在螢幕里他說了句:「他是被傷害了,誰沒被傷害過呢。」
成人世界的崩潰,大都是默不作聲的。
《哈哈農夫》其中一期,大家在海邊燒烤。
王源說:」出道這些年,從來沒做過自己,真的太狠了。
寧靜說:「你現在這樣,那是因為你還沒被沒關注過。
《花兒與少年》里鄭爽對著採訪鏡頭眼圈發紅的說:」沒有人願意試著去真正的了解你。
導演反問她:「那你有想過了解別人嗎?」
少年人的崩潰,總會在某一刻受不了的壓力下,哭的潰不成軍。我已經痛到無法理解外界的規勸,可別人還是覺得我做作和不懂事。
所以,什麼感同身受必然是不存在。
但面對生活,除了繼續走下去,又能有什麼其他選擇?你知道的,沒有。
梁啟超先生寫給梁思成的家書大致也可以放在這裡用來自勉:
「一個人什麼病都可以醫,惟有「悲觀病」最不可醫,悲觀是服飾人心的最大毒菌。失望沮喪是我們生命上最可怖之敵人,我們須終身不許它侵入。」
人生一世,獨一為沒人理,獨二為說不清。為此而去放棄更多的美景實在是太不值得。那些充實和自在從來都是穩妥的自給自足。懂自己才會樂自己,會自我取悅才會更積極的去珍惜生活。
一花一草,就連一縷陽光都是因為自己幸福而更加美好和溫暖。內心豐盛清澈才能看到更多旖旎的景色。
好友的讀書群最近一直在玩一個【高興死了】的遊戲。每天早上醒來,群里會收到。
【高興死了】五點起來已經學習完畢,現在正式進入工作。
【高興死了】今天在食堂看到一個小哥哥,好秀氣啊。
【高興死了】寫的方案被老闆誇獎,做的選題也被誇獎了。
【高興死了】今天終於和他分手了,我能全心專注於工作開啟一段新生活了,加油。
每天打開這些相信群里的人都會有會心一笑。是啊還有什麼比【高興死了】更值得高興的事情嗎?
有人享受孤獨,就會有人懼怕孤獨。有人天性樂觀就會有人生來情緒較低。有人覺得理性獨立很好,就會有人依賴於他人的鼓勵和陪伴。
所以千萬不要把自己對於生活的節奏和解決方式強加於他人身上。
任何關心與善舉都要在尊重的前提下進行,像《倫敦生活》這部賺足許多眼淚的英劇,雖然女主舉止荒誕,但會為了掩飾姐姐流產而說自己流產,為了姐姐胖揍渣男,她學者處理各方失誤,收拾著周圍的爛攤子維護著親人間的自尊。
看破姐姐知道姐夫的出軌卻依舊能在餐桌上得體的談話。
戲劇是戲劇,生活中我們不必把痛苦和真實如此顯露在外,但卻可以處處貼心。
不要用善良的率真去隨意戳穿脆弱的隔膜,而是像一杯平靜的溫水,潤物細無聲的輕輕的遞到對方手裡。
你只是在禮貌的方式告訴他,你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