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九月初三夜，露似珍珠月似弓。」珍珠作為一種古老的珠寶裝飾品，從東周開始就一直活躍在中國人的時尚生活中。在上世紀風靡中國大江南北後，這股風潮退去，珍珠也變成了「土」。但近年來，和荷蘭畫家約翰內斯·維米爾的名作《戴珍珠耳環的少女》一起，珍珠飾品似乎開啟了一場時尚圈的「文藝復興」，備受年輕人喜愛的同時，價格也水漲船高。
「我對珍珠太著迷了。」6月的一天，北京的王女士一口氣在珠寶城購買了3條珍珠項鍊、一對珍珠耳環。社交平台上像王女士這樣的年輕消費者「入坑」珍珠的並不在少數，如今在小紅書上搜索珍珠關鍵詞有超過500萬條筆記，從分享內容來看，「90後」、「00後」正逐步取代成熟女性、年長媽媽等群體開始成為新一代珍珠消費的主力。
受供不應求等因素的影響，珍珠市場開啟了漲價潮。「珍珠從去年下半年就開始微漲，今年3月國內大漲一波，海水珍珠漲幅大約在50%的樣子。直播帶貨對珍珠的影響很大，令大眾更加認識到珍珠品類的珠寶。」浙江省諸暨市山下湖鎮華東國際珠寶城一家名為「藍月的珍珠」珠寶商線上對記者說道。
不過，與黃金簡單查看克重和含金量指標不同，珍珠品質好壞的甄別是一件令新手非常頭痛的事，大多數人對珍珠的理解就是「圓、亮」。但實際上，根據形狀、大小、瑕疵、光澤等維度，珍珠也被分成了「上、中、下」不同等級，價格千差萬別，以次充好屢見不鮮。
珍珠市場掀起漲價潮
6月底的一天，記者來到了深圳水貝金麗國際珠寶交易中心，這裡主營珍珠飾品等珠寶交易，由於其珍珠貿易和鑲嵌加工占到國內大約一半左右的市場份額，因此這裡也被稱為中國黃金珠寶消費的「晴雨表」。雖然是工作日，但在金麗國際珠寶交易中心現場也不乏一些年輕消費者前來選購珍珠。
深圳水貝金麗國際珠寶交易中心。 圖片來源：每經記者 王晶 攝
位於金麗二樓的「夢想成珍」店員告訴記者，「五一過後剛漲了一波價，淡水珠便宜一些，漲幅為10%-30%，海水珍珠漲幅更多。」記者注意到，該店的淡水珍珠報價為店內標籤價的1折，而海珠的報價則是店內標籤價的1.5折。
一位珠寶商坦言，「今年以來，海水珍珠在漲價，淡水也跟著漲，我們5月份賣的珍珠很多是過年時候拿的珠子，賣完以後現在拿新珠都很貴，現在的拿貨價都是原來我們的賣價，我們自己確實也都覺得貴。」
而一家主營海水珍珠的珠寶商則告訴記者，「海水珍珠的需求量大一些，因為海水珍珠的光澤更好，雖然店裡的『小米珠』沒漲價，但是我們的進價已經漲了100元左右。」
品類方面，多位珠寶商們介紹稱，目前在淡水珍珠中，當下最流行的是「小米珠」，這是一種小直徑的珠子，適合疊搭，不挑場合，也不挑風格。「因為價格在小几百塊錢，普遍大家能夠接受；預算高的一部分人群很喜歡澳白和Akoya，海水珠的亮度會讓喜歡珍珠的人更加喜歡。」
珍珠櫃檯。 圖片來源：每經記者 王晶 攝
公開資料顯示，全球珍珠產業按產出水域可分為淡水珍珠業和海水珍珠業兩大類。其中，淡水珍珠供應主要來自中國，2006年我國淡水珍珠年產量已超過1500噸，占全球珍珠總產量的90%以上，是世界淡水珍珠的第一大供應國；而海水珍珠則大致可以分為Akoya珍珠（日本）、南洋白珍珠（澳大利亞、印尼、菲律賓）、大溪地黑珍珠（玻里尼西亞）等。
其中，Akoya珍珠指的是產於馬氏珠母貝中的珍珠，它以正圓為主、光澤度高為特點，直徑在5-9mm，是十分熱門的海水珍珠品種名，天女、花珠、真多麻都屬於日本Akoya珍珠，不過花珠是指高品質的Akoya珍珠，而天女則是花珠中的高品質，屬於頂級的Akoya珍珠，真多麻是日本珍珠科學研究所對藍色系Akoya珍珠高品質所賦予的名稱，這種珍珠看起來是帶有淺藍色的銀灰色。
圖片來源：東京珍珠官網
與Akoya珍珠相比，南洋珠尺寸較大，約10-15mm，其具備多種顏色，有白、銀白、香檳色、淺金和深金色，其中白色和金色最為常見，即人們常常聽到「澳白」、「金珠」，「價值高」、「顆粒大」、「產量低」都是它的標籤。
在產量和成珠率方面，海水珍珠往往是一比一養殖，成珠率僅30-35%，而一個淡水珍珠母貝能產出20-40顆珍珠，成珠率在60%以上，所以淡水珍珠具備產量高、價格低、應用範圍廣的優勢。
對於珍珠漲價的原因，珠寶商們眾說紛紜，有的認為是我國淡水珍珠養殖面積縮減，珍珠產量下滑，導致供給縮減。近年來我國珍珠產量呈現逐年下降的趨勢，來自浙江省珍珠行業協會的數據顯示，2019年全國淡水珍珠產量約為120萬公斤，到2020年下降到約100萬公斤，2021年約為80萬公斤，2022年約為70萬公斤。
也有人認為是環境問題和供需關係失衡所導致的。一位6年珍珠愛好者兼珍珠賣家線上對記者表示：「現在母貝存活下來的機率越來越低，導致珠子產量變少，並且，這幾年珍珠大火使得需大於供，去年11月我給客人買了一條天女串珠，當時的價格2萬元出頭，現在已經漲到小4萬的樣子。」
當前，珍珠飾品設計更年輕化、時尚化，通過直播帶貨、名人佩戴等方式得到越來越多年輕人的喜愛。「藍月的珍珠」珠寶商認為，明星佩戴也起到了營銷疊加的效果。「倪妮、董潔、宋慧喬等都佩戴了珍珠。現在珍珠整個趨勢是上升的，產量跟不上需求。」
非標品珍珠品質難辨
珍珠走紅同時也帶來了另一個問題——珍珠品相好壞對新手而言難以甄別。因為同類的珍珠，光澤、大小、形狀、顏色、珠層厚度和表面光潔度等都會影響售價。
在走訪時，記者看到貨架上的一排排珍珠價格均不一樣，但把兩三條品質差不多的珍珠放在一起，肉眼很難判斷其價值。金麗的一位珠寶商介紹稱，「你可以先觀察一下珍珠映出人臉的清晰程度，一般來說越清晰的，光澤就越好，不是專業的人士很難（分辨）我也看了很長時間（才能分辨）。」
所謂「珠光寶氣」,光澤是珍珠的靈魂。「對我們來說，珍珠珠寶類的一定是光澤放在首位，帶上身光澤好，珍珠才有意義。」前述華東國際珠寶城的珠寶商說道。
珍珠批發。 圖片來源：每經記者 王晶 攝
記者注意到，當前不少消費者會選擇從直播間或者社交平台、代購等處購買珍珠，但由於線上方式很難看出珍珠的光澤及瑕疵等，以次充好的情形屢見不鮮。一位廣東的女士稱，「最開始是在直播間買，但同時買的兩家都踩雷了，後來就換了平台。」
另一位曾踩雷的是上海的一位消費者，她表示：「我買過淡水、南洋珍珠以及真多麻，因為不太了解珍珠分類，比較認店鋪，淡水珍珠是別人推薦的踩雷了，珍珠掉皮且表面黏糊糊的。」
那麼，新手消費者該如何分辨珍珠呢？對此，記者聯繫了浙江省珍珠行業協會秘書長何鐵元，他表示，「珍珠無價，是因為珍珠有亮度、瑕疵度、圓度等多個維度，沒有一定的標準，屬於非標產品。一般而言，消費者最好面對面的看，圖片或手機上看不清楚品質很正常，幾十塊上百塊的珍珠（飾品）網上買一點沒關係。中高檔的珍珠（飾品）可以去實體店還有珠寶展覽會等線下看一看，如果在線上的話到熟悉或有誠信度的商家那裡買就比較放心。」
他還補充道，第一次購買珍珠的消費者可以考慮淡水珍珠，性價比高，大顆粒的珍珠比較適合有一定年紀的女性，小顆粒的珍珠比較時尚，適合年輕女性。
此外，珍珠價格上漲後，消費者也更加關注是否需要囤貨的問題。在何鐵元看來，珍珠不同於鑽石等，珍珠是有機寶石，佩戴即可不需要囤貨，如果有幾款不同式樣、品質的珍珠（飾品）也未嘗不可。
華東國際的珠寶商則認為，「消費者在購買前要最好先了解一下珍珠的基本知識，一顆珍珠可能圓度稍微損失一點，瑕疵度多一點，瑕疵度少一點，它的報價就不一樣了，好的淡水珍珠是可以跟海水珠比較的，（消費者）最好自己來市場轉一圈。」
「珍珠是一個消耗品，囤貨是對於我們批發商或者一些供應商而言的，會囤一些品質比較好的澳白，對一般消費者來說，肯定是直接起到佩戴效果的，個人的話就喜歡什麼買什麼，買珍珠也要從自己的預算去考慮。」華東國際的珠寶商說道。
不過，一位江蘇南京只青睞海水珍珠的消費者則表示，「我自己有渠道（購買）所以沒有踩過雷，主要喜歡日本的真多麻，以後日本珍珠的價格會越來越貴，海水問題造成母貝質量越來越差，要買得早下手。」
記者| 王晶
編輯 | 楊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