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地接警後，海岸警衛隊立即組織人員救援，直升機加搜救艇出動，最終6人獲救，生命體徵穩定，另有5人遇難，有些是被潛水員從倒扣的船下翻起來的。

圖：被掀翻的遊艇

據凱庫拉市長克雷格·麥可（Craig Mackle）稱，「船隻的表面沒有缺口，圓木不太可能導致船隻側翻，船隻從下面被掀起來，大機率是鯨魚所為。」

而據據紐西蘭廣播電台報道，就在上周，有兩頭座頭鯨就「異常」地和當地一家鯨魚遊覽公司的船隻，有過「親密接觸」。當時座頭鯨對一艘船很感興趣，在距離船隻的數米外徘徊，船長為了降低風險，還特意關掉引擎，船隻靜默漂浮了近40分鐘，才和座頭鯨保持了安全距離。

事發地的地理位置

凱庫拉屬於海邊小鎮，人口不到4000，在此周圍的海域，也就是出事的鵝灣及其附近，有一條最深可達1600米的海溝。

海溝並不平緩，而是從幾十米的深度突然延伸，原因在於，鵝灣正處於太平洋及印度洋兩大板塊的交界處。

圖：鵝灣的海底地形以及走向

此等海況，造成鵝灣海域存在北面的暖流和南面的寒流相互交匯的情況，因此，這裡一年四季都能給浮游生物，提供良好的繁殖條件。

豐富的食物，自然吸引來大量海洋生物和鳥類到此覓食，據研究，每年在赤道和南極之間往返遷徙的鯨魚，就有80%的數量，會經過凱庫拉海溝。

圖：遷徙的鯨魚

因此，鵝灣是一個賞鳥和觀鯨的優良場所，在這裡，幾乎全年都能看見它們的身影。

鯨魚為啥這麼做？

凱庫拉附近海域有如此多的鯨魚，因此，在1978年之前，凱庫拉的人主要以捕鯨為生。到了1978年，紐西蘭責令禁止捕鯨，小鎮為了生計，於是慢慢興起了觀鯨產業，發展到現在，這裡每年要接待超過100萬人次的遊客。

途經這裡的鯨魚有很多，觀鯨主要以抹香鯨為主，偶爾也有藍鯨、座頭鯨等，綜合現場地勢、海域狀況、鯨魚屬性等因素來看，此次鯨魚掀船可能有四個因素。

第一個：捕食時的誤傷

鵝灣生物資源豐富，鯨魚喜歡在這裡捕食，而海里的一些魚類，對船底情有獨鍾，

比如鮣魚和磷蝦，它們經常成群結隊地附在輪船底部或跟在船後，密密麻麻，不計其數。

而鯨魚在捕食時，它會用回聲定位來鎖定魚群，並適當地吐出泡泡來做記號。隨後加速竄上來，張開大口，將海水和小魚蝦米一併含進嘴裡。

這是鬚鯨捕食的大場面，它每次張口，就能容納幾十立方米的海水，水面濺起數丈高，造成海面動盪，久久不能平息。據說，在它嘴裡擺三桌麻將都還綽綽有餘。

捕食時的鬚鯨，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嘴前皆是食物。當所有東西都到它嘴裡後，它會閉上嘴，此時，它會利用鯨鬚進行篩分，海水被過濾後排掉，能吞下的進入食道，吞不下的吐出海面。

有時，鯨魚如此大的捕獵陣仗，會造成誤傷，可能會將海面上的人吞進去，或將船隻掀翻。

比如2019年3月8日，在南非伊莉莎白港，一名潛水員在拍攝布氏鯨吃沙丁魚時，被布氏鯨誤吞，不過，沒過三秒，他就被吐了出來。

本次翻船，可能是有太多的魚蝦跟在船底，鯨魚忘我的捕食時，意外掀翻了船隻，造成了傷亡。

第二個：路過造成的誤傷

鵝灣作為赤道和南極之間80%鯨魚的遷徙路線，當一群鯨魚在一心一意地「悶頭」趕路時，可能會波及到船隻。

事故後，凱庫拉警方通過對船體的檢查，發現船隻並沒有任何缺口，證明並不是被硬物撞擊。說明被大型生物掀翻的可能性最大。

鯨魚擁有龐大的身軀，動輒20多米長，幾十上百噸的體重，而出事的船隻區區8.5米，不過幾噸重。光是一條鯨魚從旁邊快速經過時，動盪的海面就可能將船掀翻。

當多條鯨魚一起經過時，巨大的海浪輕輕鬆鬆就把船掀翻了，還不會造成一絲痕跡。

第三個：求助造成的誤傷

在海洋中，鯨魚肆意縱橫，難逢敵手，甚至虎鯨還過著「吃飯睡覺揍鯊魚」的悠哉日子。不過，有一種生物，是鯨魚一生的噩夢。

藤壺，鯨魚的頭號敵人，只要藤壺扎在了鯨魚身上，就會折磨鯨魚一輩子。尤其是游速較慢的灰鯨、大翅鯨、露脊鯨和座頭鯨等，它們身體的毛孔節、褶皺處、眼部周圍等地方，是藤壺的最愛。

圖：被藤壺寄生的鯨魚，整個頭部全部淪陷了

藤壺的外殼屬於石灰質結構，可輕鬆扎進鯨魚的皮膚，為了不被甩掉，它會不斷地往裡滲透，一邊汲取鯨魚的血液，一邊跟著鯨魚「環遊世界」。

另外，鯨魚身上還會寄生一種不吸血的鯨虱，到了後期，光一頭鯨魚身上，就可能有半噸藤壺，十萬多隻鯨虱。它們造成鯨魚瘙癢難耐，痛不欲生，甚至改變了鯨的容顏，斷送了鯨的生命。

一些疼痛難忍的鯨魚，會採取快速衝擊海面、相互之間摩擦、找物體蹭蹭等方式去除藤壺。對於經常飄在海上的人群，想必也經歷過，鯨魚用身體來磨蹭船隻的情況。它們並不想傷害人們，只是想通過船隻，蹭掉身上的藤壺。

圖：鯨魚想蹭掉身上的藤壺，或求助人類幫忙

此次翻船事件，可能是有鯨魚在尋求人類的幫助，特意跑來蹭船。誰知，這艘觀光船太小了，經不起折騰，沒兩下就被它蹭翻了，實在罪過。

第四個：鯨魚煩躁造成的誤傷

曾經有人在網上分享凱庫拉觀鯨的歷程，聲稱在3個小時的觀鯨時間內，有95%的幾率能看到鯨魚。以常見的抹香鯨來說，抹香鯨大概需要40分鐘才冒出海面換氣，除去往返時間，每次出海能看見2~3頭就不錯了，運氣差的，就屬於那5%，估計連一頭也瞧不見。

加上海面上的天氣飄忽不定，有時出海遇上大浪，船隻顛簸厲害時，十分難受。此時，巴不得鯨魚能馬上出現在跟前，看完後趕緊回去。

這種情況下，觀鯨公司為了取悅旅客，會讓船長使用專用儀器，來探測鯨魚聲音的方向，以便能快速找到鯨魚，以供人們觀賞。

雖然鵝灣大型的聲吶操作類船被禁止了，但觀鯨公司是具備，檔次和性能較低的探測設備的。鯨魚擁有獨特的聲納導航系統，當它被探測設備搞得七葷八素時，會變得十分煩躁，可能會做出一些異常舉動。

圖：船長在使用探測設備探測鯨魚的方向

今年5月發生在墨西哥港口城鎮Topolobampo周圍海灣的座頭鯨砸中觀光船的案例，就屬於觀光船靠的太近，一直在騷擾座頭鯨，導致座頭鯨異常煩躁，攻擊了觀光船的例子。結果造成船上四個人，一個頭部和肋骨破碎有生命危險，一個腿部嚴重骨折，另兩個輕傷。

而隨著觀鯨行業更商業化，觀光船對鯨魚的威脅很大，很多鯨魚會因此產生諸多異常行為，甚至遇險。

這次出事的船隻，本意是觀鳥的，說不定公司「買一贈一」，只好讓船長辛苦一點，用探測設備努努力，大媽們既然來都來了，豈能白來，怎麼也要看看鯨魚再走啊！結果，出事了。

這個因素最殘酷，我想，有這個可能。

紐西蘭經常發生鯨魚擱淺事件

2021年2月22日，紐西蘭南島納爾遜附近的費爾韋爾沙咀約有50頭領航鯨擱淺，幾十個人救援兩天，最後，還是死亡了將近20頭。

費爾韋爾沙咀在過去的15年里，至少發生了10次鯨魚大型擱淺事件。最嚴重的當屬2017年2月那次，當時約700頭鯨魚擱淺，不幸死亡了近300頭。

圖：紐西蘭費爾韋爾沙咀海灘擱淺的鯨魚

通過科學家分析，得出稍微靠譜的擱淺原因為，鵝灣的深海溝，延伸到費爾韋爾沙咀海灣時，形成了淺海床，這種構造，迫使鯨魚的聲納導航系統受到了干擾。

延伸閱讀：假如被鯨魚吞了，人類可以自救嗎？

分為兩種情況。

第一：被鬚鯨吞了。

鬚鯨多為幾十噸重的龐然大物，不過它幾乎沒牙齒，酷愛小魚小蝦。而且它的食道很小，通常在10~30cm之間，比如藍鯨的食道，就只有籃球般大小。

圖：鬚鯨科（Balaenopteridae）呼吸道、食道解剖示意圖。（鬚鯨科包括藍鯨、座頭鯨、長鬚鯨、灰鯨等。）

如果鬚鯨吞噬成人的話，它在用鯨鬚過濾海水時，就把人吐出來了，根本到不了食道。即便個子小，到了食道，鬚鯨也會感到不適，會盡力地把人反芻出來，最多造成人體軟組織受傷，人類無需自救。

比如2020年11月4日，在美國的阿維拉海灘上，有兩位美女在觀鯨時被鬚鯨一起吞了，在5秒之後，鬚鯨就把她倆吐了出來。不過感覺不好，她們事後描述說有一種強烈的窒息感，如果吐得慢了，可能有危險。

圖：兩位美女在皮艇上被鯨魚吞的瞬間

再比如今年6月11日發生在美國麻薩諸塞州科德角的的事故，一名在海中捉龍蝦的工作人員被一頭座頭鯨吞了，整整半分多鐘後，他才被吐了出來，所幸只是軟組織挫傷，並無大礙。

圖：被座頭鯨吞了又吐出來的麥可·帕卡德

第二：被齒鯨吞了。

齒鯨具備形狀各異且十分鋒利的牙齒，除了抹香鯨是直接吞以外，其餘齒鯨在進食前，都是通過牙齒撕碎後再吞。

比如虎鯨，它的上下顎布滿了鋼鋸式的利齒，被它咬住了，非死即殘，連自救的機會都沒有。

再說，齒鯨進食前都喜歡把獵物當成玩具般玩耍，大家拋來拋去，等獵物精疲力盡不能動彈時，它們才你拉我扯，大快朵頤。

圖：齒鯨鋒利的牙齒

雖說齒鯨的食道比鬚鯨的稍微寬一點，但人根本到不了食道，進入齒鯨肚子裡的食物，都是被它牙齒肢解過的。

不過，齒鯨一般不攻擊人，翻閱歷史，只有曾經美國佛羅里達州奧蘭多市的海洋館裡，有一頭虎鯨惱羞成怒咬死過三個人以外，還沒有報道過齒鯨傷人的真實案例。

總的來說

此次紐西蘭8.5米長的觀光船疑似被鯨魚掀翻的事件，還是有跡可循的。

海洋里是鯨魚和眾多海洋生物的領地，鯨魚掀船，或有心，或無意，只要人類過多的踐踏，終會一天會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