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ndido Portinari《Dead Child》,1944年 Candido Portinari
在大眾眼中,藝術家似乎總有些不食人間煙火。殊不知,他們的創作環境實際上卻「危機四伏」,一不小心就會被危險找上門來。今天,時尚芭莎藝術帶你一同了解他們都面對著什麼傷害。
有毒的徵兆
在古典繪畫大師的作品中,情緒飽滿的人物形象向我們傳遞著跨越時空的喜怒哀樂。有時,這些藝術創作里的痛苦格外令人感同身受,就像是從生活中嫁接而來。而事實上,這些苦痛可能真的來源於藝術家的切身遭遇。
卡拉瓦喬《The Lute Player》,布面油彩,97×119cm,1595年
生活本來已經足夠艱難,連藝術家自己恐怕也沒想到,作為精神慰藉的藝術創作甚至還悄悄地雪上加霜,竟然日復一日地給自己「下毒」。
早在1713年,義大利醫生Bernardinus Ramazzini就察覺了這一現象,在其著作《工人的疾病》(De Morbis Artificum Diatriba)中描繪到:「我所認識的畫家幾乎無一健康。他們多數都體質孱弱、面容蒼白、多愁善感,而罪魁禍首就是那些有害的顏料。」
卡拉瓦喬《Judith Beheading Holofernes》,布面油畫,145×195cm,1598-1599年
卡拉瓦喬《The Incredulity of Saint Thomas》,布面油畫,107×146cm,1601-1602年
當時限於技術發展而富含「鉛」的顏料給畫家們帶來了持續地傷害,這也正是著名義大利藝術大師卡拉瓦喬(Michelangelo Merisi da Caravaggio)英年早逝的原因之一。
卡拉瓦喬《Bacchus》,布面油畫,95×85cm,1595年
這位藝術家一直被懷疑因鬥毆或混亂生活致死,然而2009年在托斯卡納發現的其遺骨卻檢測出了高含量的鉛。這一慢性毒藥正是來自於他常年接觸的繪畫顏料,也似乎解釋了其有些乖戾性格的原因。
卡拉瓦喬《A Concert》,布面油畫,77.7
×116.1cm
當然,卡拉瓦喬的案例至今仍眾說紛紜,而更為確鑿的案例則是在1954年因確診鉛中毒而入院治療的巴西藝術家坎迪多·波爾蒂納里(Candido Portinari)。他所使用的顏料與梵·高類似,創作了眾多新寫實主義風格的作品。
然而可惜的是,這位藝術家並未聽勸。為了追求畫面效果,他選擇繼續使用含鉛顏料,最終因二次腸道出血在58歲時憾然辭世。
坎迪多·波爾蒂納里《O lavrador de café》,100×81cm,1934年
坎迪多·波爾蒂納里《Os Retirantes》,1944年
這些藝術家留存的飽含深情之作雖然刺激了一眾觀者的靈魂,卻最終讓本人因此倒下。正如西班牙內科醫生Julio Montes-Santiago在一篇研究報告中所說:「任何事物都有兩面性。有時候,藝術也會帶來傷害。」
坎迪多·波爾蒂納里《Dance in the Countryside》,1924年 Candido Portinari
關注「時尚芭莎藝術」官方微博,
更多精彩藝術內容,絕不容錯過!
危險材料
隨著材料技術的不斷發展,顏料中鉛含量過高這一問題已經得到了極大改善。但因此長舒一口氣還為時過早,創新帶來的更多創作素材依然沒有放過藝術家的健康,而是產生了新隱患。
Alex Hubbard《Horse And People Bar Painting》,混合媒介,2016年
Alex Hubbard《Yellow Bar Painting》,混合媒介,2016年
「我做的東西都有毒。」美國藝術家Alex Hubbard開玩笑地在畫室里介紹著其作品。而事實上這句話並不只是一個玩笑,有著揮發毒性的聚氨酯、合成樹脂、玻璃纖維絲等材料都是他的創作媒材。即使Hubbard擁有一間650平方米的畫室,也無法將這些藝術實驗材料的氣味完全稀釋消失。
Alex Hubbard的展覽現場
Alex Hubbard喜歡用聚氨酯等化學品一層層地澆鑄成畫布,並混入車漆等材料,使其在固化後呈現出普通油彩所無法替代的光澤與質感。
這些交融的材料常常因特性不同而出現意想不到的效果,甚至產生獨特的波紋圖案。而特有的化學反應卻也成了藝術家無法自拔的原因,即使對毒性心知肚明也不願輕易更換。
Duane Hanson的展覽現場
不過,這種痛苦仍然會讓經歷過的藝術家心有餘悸。以荒誕逼真人像著稱的美國雕塑家Duane Hanson曾在回憶自己早期在紐約做藝術家時直言,當時自己在使用玻璃纖維等有毒材料方面確實有些太隨意了。畢竟這些材料不僅能通過皮膚接觸傳遞,甚至還能通過呼吸進入身體內。
Duane Hanson《Tourists》,聚酯樹脂、玻璃纖維,油彩、混合媒介,1970年
有毒的新型材料往往確實能帶來光澤和亮度的提升。而從觀眾的角度來說,其呈現出來的特殊魅力也著實令人驚嘆。但是在了解到作品背後的故事後,人們卻不得不在欣賞之餘為藝術家捏一把汗了。
Duane Hanson《Woman Eating》,聚酯樹脂、玻璃纖維、油彩、丙烯酸、配件,1971年
向危險進發
如果說這些有毒的材料還只是「慢性病」,那麼主題的選擇則給藝術家帶來了更直接的威脅。對於致力於反映現實的創作者而言,藝術並不只有鮮花與日常風景,還存在著不安與動亂。
Janet Biggs的影像藝術作品
位於東非大裂谷的火山地區達納吉爾凹地是世界上最不適宜居住的地方,卻吸引了美國影像藝術家Janet Biggs。對她來說,即使在這動盪之地需要十位持槍士兵同行,也不能阻擋她的嚮往。
Janet Biggs的影像藝術作品
藝術家認為,拍攝這樣極端的自然情況已經不僅僅是對風景的展現,而是對「人」的關注。在腳下30米處滾動沸騰的熔岩是那麼的色彩絢麗,壯觀而奪目。相比之下,「人」的角色被無限縮小,連帶著當地不間斷的戰亂問題都顯得有些滑稽。
理察·內文森《La Mitrailleuse》,布面油畫,61×50.8cm,1915年 @Tate
戰亂給藝術家帶來的威脅不止於此。在更早的一戰時期,理察·內文森(Richard Nevinson)作為當時最為知名的戰爭藝術家之一,則直接衝上戰場,在第一線將炮火沖天和硝煙四起轉化到作品中。
理察·內文森《Arrival》,布面油畫,76.2×63.5cm,1913年 @Tate
理察·內文森《Troops Resting》,1916年
轉瞬即逝的戰爭場面在內文森的作品中被用現實主義的藝術語言轉述出來。而在此基礎上融合的現代主義幾何線條則將剛硬和冰冷鋪展於畫面中,呈現給後方的大眾。對他來說,危險不足為懼,真實地還原並藝術地再現才應該是呈現戰爭最重要的前提。
理察·內文森的作品草圖
可見,危險在藝術家的創作中常常以不同形式存在著。然而無論來源於材料還是主題,基於被動還是主動,作品的最終呈現才始終是優秀藝術家最關心的問題。
當然在驚嘆的同時,我們也希望每一位創作者都能以健康平安的狀態為藝術世界繼續增色。至於對於危險的追逐,相信藝術家們也會有自己的選擇。
[編輯、文/於暢]
[本文由《時尚芭莎》藝術部原創,未經許可不得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