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8已經結束一個月了,剛結束時大家都在寫賽後感悟,我一直沒有寫,原因無外乎就是老薑總說我寫的東西一看就是小女生寫的,嗨~嚴重打壓了我寫東西的積極性,也覺得東大有那麼多人才,何必自找麻煩,寫東西也挺燒腦的,但賽後一個月,看著大家寫的也覺得其實大家也都是表達了自己內心深處的東西,也無需非要寫成新聞稿,老薑當過記者,我並沒有,所以我也只需寫我自己的,哈哈。(此處對老薑表示強烈反抗)
都說寫東西不能敘事,像流水線,但我覺得不敘事,如何表達從開始到結束。所以還得敘事,從哪開始敘呢….2018….還是從2019開始吧
年初老薑和我說了一件我聽起來很詫異的事情,他要帶隊去沙漠,3天2夜,70公里跑。我內心的獨白就是:給你能耐的,平原裝不下你了!
但最後事實是平原也沒裝下我,我去參加了C隊~33公里,此數字是我從出生至今33年全部跑量都不及~所幸我報的是C隊,在老薑說離沙鷗只差一個人時,我糾結了好幾天,我每天目睹老薑為沙8的付出,我很想他可以帶著大家拿到那個獎項,但我也深知自己的能力遠遠達不到70公里,而且因5月中旬我有一個很重要的考試,在此之前我幾乎沒有動過,這要是因為我一個人沒完賽,豈不是更悲哀,結果最終不止差一個人,我也就幸運的進了C隊。
26日,下班前往機場,在機場做了一件眾人圍觀並在內心獨白:這是搗動藥的吧。而我此刻的內心獨白卻是:嗯,楊惠長的真好看
分完藥,集合完畢就開始了我們的騰格里之行,我想此刻大家對接下來的三天是更多的新奇而並不會預知接下來要承受的是什麼。
27日,組委會的大巴拉著我們一行人前往那片原本寂靜的沙漠,可能是我去過新疆的庫木塔格沙漠,也去過了庫倫沙漠,當沿途有沙漠映入眼帘時,並沒有多麼激動,只是再想我5月份就考試了,現在跑出來嘚瑟,老師內心肯定是淚奔的。介於我是一個及其立正的人
在來之前已經按天數裝好了衣服和裝備,分裝了哪些寄存哪些帶進沙漠,所以當晚我倆幾乎沒因為行李而耽誤休息的時間。只盼第二天能有一個好的精神與沙漠相處。
28日,比賽第一天,AB隊早於我們C隊出發,出發前老薑對曹哥說:我把媳婦兒交給你了。其實我對自己的10公里還是比較放心的,但他的30公里,我還是有些擔心的,但我並不知道應該把他交給誰,那就交給沙漠吧。希望今天的天氣眷顧我們,善待我們這些小夥伴。C隊只有曹軍和田苗兩口子還有一個我,我們C隊說是以觀光旅遊為主的,但心裡都明白,我們還是要儘量早的完賽,到達終點迎接我們的小夥伴,為我們的小夥伴做好後勤保障,所以在踏上沙漠後,我們儘量跟著大部隊,看著旗,希望可以快一些到達。話說,我這一直靜止不動的人,一下走在這軟坨坨的沙地上確實有一些吃力,翻越沙丘還是沙丘,中途不停的有人說馬上就到CP點了,我聽了不知道多少公里這句話,我只想說:這個「馬上」到底是誰?新華字典解釋馬上就是即刻的意思,那麼誰出來給我解釋一下,這個經歷了好幾公里「馬上」到底是什麼意思?
再對「馬上」這個詞兒已經麻木的時候,我和田苗到達CP點,看到我們的記者一鳴,我吃到了世上最甜的西瓜,我想每一個在這吃西瓜的人心裡應該都是這麼想的。我和田苗不敢耽誤太長時間,收拾收拾就出發了,接下來我們遇到了大風,風捲起沙子一直往臉上刮,我帶著隱形眼鏡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恐怕沙子吹進眼睛,要是摘掉隱形,那就真是茫茫沙漠了。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倆見到了終點的大門,聽到有人說:東北大學…..
C隊準備出發
兩名女士抵達終點
C隊在終點等著我們的隊友,其實等待是最難熬的,在看到別的院校的隊員一名一名的到達,我們不停的用對講機呼叫,希望能聽到回應,終於聽到了賀神的聲音,我們三個激動的擠進人群等待賀神的身影,當看到賀神的時候我覺得我內心比王賀還要激動,用王賀的賽後感悟里的話:嫂子抱了他。我真是覺得好不容易啊,這是我唯一可以用來表達的東西—關懷。與此同時我問了老薑在哪裡?王賀說應該跟大部隊在後方,我其實很擔心,因為老薑不耐熱,這種地方他沒有優勢。當我聽著對講機里說他快到了,我就站在終點一直等,就像每次馬拉松我在終點等待一樣,這種感覺沒法表述,也不會有人感同身受。漸漸的一個人影出現了,越來越大….越來越近….我放心了。
老薑
由於我去營地扎帳篷了,後邊達到的小夥伴我沒有照到衝線的照片。但我內心真的覺得他們超級棒,尤其是女生們,賽事距離和關門時間都是相同的,這得多難。從來沒搭過帳篷的我們,沒有讓我們的隊員回來就住進帳篷,明天我們三個努力早些回來,儘快搭好帳篷,這是我們C隊唯一能為我們隊員做的。
沙漠的夜晚不寂寞,有漫天的繁星,有彎彎的月亮,有星光點點的帳篷,有巨響的呼嚕聲,此起彼伏縈繞在我耳邊一宿~
這是我見過最美的星空
我能說這個華為手機照的嘛
我第一次住帳篷、睡睡袋
29日,AB隊衝刺32公里,C隊10公里。他們依舊早於我們出發,有了昨天的經驗,我和田苗也相對的找到了感覺,走起來速度明顯快於昨天,但今天有好多大坡兒,好多學院的同學都是一邊拍照一邊下坡,我和田苗沒有停歇,只想今天快一點到達終點,快一點搭好帳篷,畢竟他們今天是32公里的強度。我們走的還是很快的,到達CP點時,A隊還沒到關門時間,又吃到了最甜的西瓜,還吃了根香蕉補充能量。途中聽到一個院校用對講機說:「我們第一批已經到達…了,我是第二批,總共6個人,到達…了。後邊第三批在哪裡?」我回頭看了我的隊友,我內心有那麼一點悲涼,人家的C隊分了三批,而我和田苗只有彼此,互相支持,互相攙扶。
今天走的特別順利,我們很快就到了終點,休息片刻後,我們三個人開始搭帳篷,由於有了昨天的經驗,今天我們搭帳篷的技術和速度已經上升了新高度,而且把每組CP的行李也都分好放在帳篷旁,我們C隊的意義完美在一個個小包包上呈現。最先到達的是老薑和賀神,兩個人還拉手撞了個線~
東北大學的旗飄起
晚上在營帳里,我發現我雙腳的大腳趾開始發麻,左膝蓋骨縫裡一動就開始疼,我開始有些擔心明天的比賽,從晚上開會我知道了其實第三天才是最難的,而且對於我們C隊其實很挑戰,距離和賽道與AB隊完全相同,關門時間只比AB隊多半個小時,第三天如果不完賽前兩天等於白走了,AB隊的對策是集體衝線,由賀神和老薑帶領大家。而我和田苗只有彼此….有一種莫名的孤獨感。我沒和老薑說我的身體症狀,我默默的找了大田要了扶他林擦在膝蓋上,只希望明天它掙點氣,千萬別疼。因為知道自己不舒服,我想老薑應該也有症狀,躺在帳篷里我給他按腿按腳,希望他能多一點緩解。半夜兩點我被凍醒了,我覺得外邊至少要在零下了,厚衣服都在托包里,我默默的穿上了襪子,把頭縮進睡袋裡,這時老薑把他的羽絨服搭在了我的身上,我想這就是夫妻吧。
30日,我發現我是個漢子,哈哈。為了大家儘早出發,我們早早就起來了,我吃完飯回來發現老薑沒了….我開始收拾東西,我一個人收拾了我倆的行李,收拾了一個帳篷,啊哈…此舉動引來了隔壁港中文大學同學的關注,一個帥哥主動伸出援手幫我塞進了袋子裡。曹哥問了一個問題,我至今沒有弄明白這個問題的含義。他說:你和世學結婚多久了?曹哥,我在這裡求解釋,你是看不過去了是不?
今兒上來的幾個大坡,弄的我的膝蓋及其不舒服,大約3公里後,我決定讓田苗先走,她的身體狀況應該無礙,我不能拖累她,得讓她完賽。我沒有告訴她我膝蓋很疼,我怕她不走,我只能說你先走,我保證在CP點關門前咱倆匯合。我們分開後,我盤算著時間,跟著大部隊朝CP點前行。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在關門前10分鐘到達了CP點,見到了我隊友,我們一起休息了一會,喝了點水,補了點能量膠,我還是讓田苗先走了。她走後我心拔涼拔涼的,我發現我沒有鹽丸了,早晨我把我的鹽丸分給了王賀和汝東,沒有手錶,根本不知道時間,而且我根本看不到旗,完全不知道還有多少公里…..我站在一個山坡上,盤算著,看到4面旗就要喘一口氣,喝一點水。打定注意後出發了,然後一路上我一面旗也沒看到,不知道我是不是眼神不濟,就看不到呢
。一路上我遇到了香港大學的同學跟人家聽了好幾首粵語歌;遇到了西安一所學院的同學,幫我拿水,告訴我時間、里數、前邊路況,一路上我踩著前邊團隊的腳印,一個人孤零零的走在沙漠上,要問我那時候在想什麼,我能說的通俗點嗎,我只是覺得作為隊長的家屬要是不完賽太卡臉了
。不知道走了多少公里,我覺得我必須得補充點能量,我發現我只有一支能量膠,於是我吃了一半,另一半留著應急。謝天謝地,我貌似看到了組委會的人,他告訴我們還有22分鐘,還有1公里,我心甚慰。我感覺走了很遠了,又遇見一個人,他說還有22分鐘,但馬上就到了。接著又遇見了一個人,他說還有22分鐘,翻過這個坡兒就到了。我凌亂了,我是穿越了嗎?這22分鐘是咋回事?直到我爬過山坡我看了公路,看到黃色的拱門,看到了老薑在那裡揮著手喊我……我完賽了。
我很感謝沙8,起初我只是秉著照顧老薑的原則參與的,但經歷後我覺得我看到不一樣的世界,原來有那麼多的人參與其中,生活不是簡單的只有工作和家庭,還有很多,只有見過、感受過,才能改變。我現在開始跑步,堅持每天跑一點,我想終有一天我也可以跑出我的高度。也感謝老薑積極的帶著我參與,雖然他帶著我是需要我照顧他,但夫妻共同參與是另一種感覺,之前我說我一直在終點等他,那種感受我想在最後一天他等我的時候也有相同的體會吧。
沙8,這種經歷的感受只能與共同參與的人分享,不身在其中,無法感受那種內心五味陳雜的滋味,無法理解那種找虐般的快樂,無法體會那種成功後內心的興奮與小小的驕傲。這也許才是「亞沙一次,沙友一生」的含義所在吧。
「沙9,你還參加嗎?」
「應該會參加吧。」
「那我也去。」
「報B隊吧。」
……………………
文:東北大學 沙8家屬 路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