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和大家聊一聊姜太公這個人。姜太公就是封神演義中的男一號姜子牙。姜姓,呂氏,名尚,字子牙,號飛熊。「垂釣於渭水之濱,遇見西伯侯姬昌,拜為「太師」,尊稱太公望」。
姜子牙,即太公望的實際情況其實與傳統觀念大相逕庭。其人既不是《封神演義》中所描述的神仙人物,也不應像司馬遷在《史記》中所描述的那樣:四方遊歷,渭水之濱得遇明主。以下談一談我的一些見解。
我們絕不能把「不清楚」的事情說得好像很「清楚」似的。在《史記》的時代,史官必然比我們親眼看到了更多的「事實」,這是毋庸置疑的。然而,在說明太古以來的天下等內容時,使用刻意編選的「事實」和簡單地說「清楚」,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態度。
到了春秋時代,漢字遠播各國,被廣泛使用。這不僅不是個戰亂紛爭的年代,從漢字發展史的角度看,還是廣域的漢字圈形成的時代,具有劃時代的意義。
正因如此,在春秋時代,記錄各國歷史的材料較多地得以存留下來。其結果就是,到了這個時代,各國的狀況忽然變得異常「清楚」起來。其後的戰國時代則是一個更加「清楚」的時代了。
但是,我們通常閱讀的歷史普及讀物稱之為上三代的夏王朝、商王朝、周王朝的時代,正是在《史記》的這種視角基礎上被描述的。把「不清楚」的部分說得好像非常「清楚」,這絕不是對「事實」客觀的描述,而是借用漢代的視角所留下的記錄罷了。實際上,根據比史記成書更早的逸周書中的記載,呂尚最可能的身份應該是東夷部落的一位族長,在周滅商的戰爭中,與周結盟,兩面夾擊商紂。
周滅商的歷史,《史記》中有所記載;但是接下來要向大家介紹的是比《史記》更古老的記錄,這就是成書於戰國時代的《逸周書》。一般認為《逸周書》所收之事本為周人所做,而後被春秋時代的晉所繼承,到了戰國時代,被魏所繼承。
每當我們說到周克商時,大家總有一種感覺,好像周是一下子就把商給滅了。實際上周克商還是花了較長的一段時間的。周伐商(伐殷)至最終滅商(克殷),時間上還很有問題。這在《逸周書·世俘解》中是有記錄的。
根據《逸周書·世俘解》中關於呂尚的記載。武王對臣服於商王朝的四方諸地區宣布「成辟」(即位)後便開始向兩國交界處進軍,這時太公望呂尚就出現了。太公望坐擁山東,他與周同時發兵,對商進行兩面夾擊。
在《史記·齊世家》中描寫太公望與周文王相遇的記載有三個。其中一個是膾炙人口的故事:
呂尚蓋嘗窮困,年老矣,以漁釣奸周西伯(文王)。西伯將出獵,卜之,曰「所獲非龍非彲,非虎非羆;所獲霸王之輔。」於是周西伯獵,果遇太公(呂尚)於渭之陽,與語大說,曰:「自吾先君太公(季歷)曰『當有聖人適周,周以興』。子真是邪?吾太公望子久矣。」故(因為是太公所望)號之曰「太公望」,載與俱歸,立為師。
這段故事中奇妙的一點是太公望呂尚一個人四處巡遊。當時是城市國家的社會基礎成型的時代,那個時代並不是一個毫無門路的人能夠無所防備地四處巡遊的時代。
呂尚作為一族之長困窘老邁,還四處遊蕩。這個說明本身就非常荒唐。要知道,那時候還是不存在貨幣經濟的時代。
第二個故事如下:
或曰,太公博聞,嘗事紂。紂無道,去之。遊說諸侯,無所遇,而卒西歸周西伯。
這段故事中也有很不合理的地方,就是遊說諸侯一段,這裡明顯就是模仿遊說家遊說各國君王的手段。不過還有一個地方值得注意,那就是這段故事與第一段故事不同,這段故事中提到了「嘗事紂」。
如果從這層意思上講的話,那麼第三個故事就更顯得莫名其妙了。
或曰,呂尚處士,隱海濱。周西伯拘羑里,散宜生、閎夭素知而招呂尚。呂尚亦曰「吾聞西伯賢,又善養老,盍往焉」。三人者為西伯求美女奇物,獻之於紂,以贖西伯。西伯得以出,反國。言呂尚所以事周雖異,然要之為文武師。
這裡面「隱海濱」的說法也很奇怪。呂尚是一族之長,根本沒有需要隱遁的理由。他如果隱遁便會失去維持生活的糧食。如果說他是被自己的族人流放,那還說得過去。不過周文王將這樣的流放之人招到自己的帳下,未免也有些不合情理。只是這裡還是有地方值得注意,即呂尚是在海濱居住。這裡的海濱指的應該就是山東。呂尚本為東夷的族長,他與周相配合共同攻打商。
此外在故事中我們還能看到太公望從商王手中解救了西伯侯(文王)的內容。從文王時代開始山東的齊與周的關係日益緊密,這使得商王嗅到了危險的味道。於是商王決定軟禁文王。這樣考慮前因後果還是比較合理的。
此外,我們還可以從商王軟禁文王一事與太公望解救文王一事中了解周和齊都有外派人員到商朝為官。由此我們也可推測在商紂王的時候商的勢力範圍是波及非常廣大的一片地區—東起山東,西至陝西。然後商王的統治最終還是在這東西兩端的夾擊中走向了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