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好文」遠東最美珍珠,一生只愛一次

2019-10-30     向經典致敬者



男人很容易一見鍾情,「民國第一外交家」顧維鈞也不例外,只是同窗家中擺放的一張照片,就足以擄去他的心。也難怪,照片上的女子,除了容貌俏麗,更有一種典雅的名媛氣質。而他剛剛失去愛妻,需要這樣一位尊貴、體面又美麗的夫人。

然而,第一次在母親安排的宴會上見到顧維鈞時,黃蕙蘭是有些失望的,「他留著老式的平頭,他的衣著和我的男朋友們常穿的英國剪裁的服裝也相去很遠。」

儘管與汪精衛、梅蘭芳並稱「京城三大美男」,但對於出身巨富之家,從小混跡於歐洲上流社會的黃蕙蘭來說,顧維鈞顯然沒有什麼殺傷力。「他既不跳舞,又不懂騎馬,甚至不會開汽車,我斷定此人不值得我注意。」




身為東南亞「糖王」的公主,黃蕙蘭從小研習音樂、舞蹈、美術,培養了絕佳的氣質,她天資聰穎,能說法、英等六國語言,青少年時代即生活在倫敦、巴黎、華盛頓或紐約,她喜歡與年輕的男騎士們賽馬,喜歡開著母親的羅爾斯—羅伊斯轎車結交社會名流,頻頻周旋於國際社交界。

「如果你能想像一位中國摩登女郎的模樣,那就是我!」這位集年輕、美貌、財富於一身的名流仕女吸引了眾多的追求者,風流的伯爵們如狂蜂亂蝶追隨左右,送花贈物獻媚宴請。而黃蕙蘭則憧憬著有朝一日能與一位公爵結婚,能在私家的信件上印著公爵的冠冕並戴上公爵夫人的桂冠。

至於眼前的這個男子,她看了看他,臉上的神情淡漠了。


顧維鈞何其聰明,黃蕙蘭的反應他當然看懂了,但這位年輕的外交官交並沒有絲毫退縮,他有信心贏得她的心。

很快,黃蕙蘭便領略到了顧維鈞出眾的修養和口才,他沒有對這個不懂政治的19歲的名媛大談他的外交,他觀察敏銳,注意她的每一個細節,貼心地照顧她,關心她的生活,了解她的天地,他莊重而又自信的談吐令她有清新之感,這是區別於身邊的那些追求者的。宴會進行到一半的時候,黃蕙蘭陶醉了,不知不覺中,她喜歡上了這種友好而不拘束的感覺。

黃蕙蘭享受著顧維鈞的追求,接受他送來的糖果和鮮花,她懷著遊戲的心情和他郊遊、看歌劇、喝咖啡,直到那天,顧維鈞出現在伊莉莎白•阿登美容院――她去修指甲,他急於見她,而以他當時的參加巴黎和會代表團第二代表的身份,這是完全不得體的。

意識到了他娶她的決心,黃蕙蘭猶豫了。儘管能坐政府提供的轎車,在歌劇院享受政府為「要人」保留的國事包廂,甚至將來能與他一起步入白金漢宮、愛麗舍宮和白宮,享有父親用再多的錢也買不到的待遇,可是,她還是不能確定,自己真的準備要兩個現成的兒女嗎?

母親的口氣不容質疑:「你一定要答應這門婚事!」姐姐也語重心長地說:「蕙蘭,你一定要嫁給顧維鈞。你想想,你將成為『Madame』(法語「夫人」的意思)顧維鈞,旁人要稱你為『高貴的夫人』。」


不可否認,這個叫人著迷又有著頑強意志力的的英俊外交家征服了她的家人。

孝順女兒黃蕙蘭,順從地接受了母親為她安排的人生之路,雖然顧維鈞只說過「我有兩個孩子,需要一個母親」,而不是一句「我愛你」。

婚禮在比利時的布魯塞爾中國使館舉行,雖緊張倉促卻又極盡奢華,陪嫁之闊綽讓人瞠目:每一副枕頭罩上都釘著一套玫瑰花形的金扣襻,每朵花的中心都鑲有一粒鑽石;特別訂製的一套三十六件餐桌器皿,湯盤和菜盤都是全銀的,沿口鑲金,甜食碟和調味碟都是金的,水晶玻璃的香檳轉酒瓶上裝著金蓋子,刀叉餐具是金的,就連座位上的名片架也是金的,鏨雕著中文「顧」字,此外,還有一輛高級的勞斯萊斯轎車,場面之盛大與熱烈用「高端大氣上檔次」遠不足以想像和形容。

黃蕙蘭的心被幸福充滿,她期待一個浪漫完美的新婚之夜。然而,當她穿著特意挑選的晚裝走進套房的起居室準備給新郎一個意外的驚喜時,他卻「連頭都沒有抬一下」,「他正在辦公,口述備忘錄和指示,四個秘書手持筆記本圍著他做記錄」。因為國聯大會第二天就要召開,他們要連夜趕往日內瓦。




顛簸在火車上的黃蕙蘭,茫然又沮喪。

新婚的不快很快被驅散,夫貴妻榮,隨之而來的注目和禮遇軟化了崇尚榮華的黃蕙蘭,顧維鈞出色的外交才能,讓她引以為傲,她下決心要做一個中國式的賢妻,為丈夫的事業錦上添花。

能在最美的年華遇到他,她深感幸運。

成為「顧維鈞夫人」後,黃蕙蘭伴隨夫君出現在外交場合,她高貴又典雅,大方又得體,諳熟歐洲風俗,能用流利的各國語言周旋於王公伯爵之間,一時間,這位「遠東最美麗的珍珠」成為中國外交舞台上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對於眾人交口稱讚的「得力助手」,顧維鈞卻並不買帳,她的珠光寶氣讓他頗有微詞:「以我現在的地位,你戴的為眾人所欣羨的珠寶一望而知不是來自於我的,我希望你除了我買給你的飾物,什麼也不戴。」黃蕙蘭卻不以為然:「這將有助於使他們理解中國不能忽視,我們來自有權受到重視的國家!」

事實也正是如此,當一個法國外交官輕佻地說:「我認為中國人是可愛的——個子矮小,彎著腰趿拉著腳走路,而婦女則用纏過的小腳蹣跚而行。」黃蕙蘭立刻針鋒相對:「我丈夫像苦力一樣趿拉著腳走路嗎?我是不是一個纏足的小玩偶?」




她以「中國的櫥窗」定位,從髮型、穿著上精心改造顧維鈞,教他跳舞、騎馬,甚至不惜巨資,把破舊的中國使館修葺一新。當顧維鈞的外交業績屢被稱頌時,宋美齡曾客觀地說:「別忘了大使夫人所起的作用啊!」另一位外交官袁道豐也坦言「很少有中國大使的太太能夠和她比擬」,雄厚的財力、遊刃有餘的社交一次次把顧維鈞的事業推向高峰,一度被譽為政治「不倒翁」和「中國罕見的外交高手」。

世間所有女子都一樣,對感情最是念念不忘,不管出身豪門,還是街市陋巷。儘管在「象牙塔」出生長大,但為了愛情,為了得到顧維鈞的肯定和欣賞,黃蕙蘭表現出了犧牲的一面。她熱心投入華人慈善事業,二戰期間,在狂轟濫炸的難區搶救傷員,每天工作八小時,一直堅持了四個月。

可悲的是,他的世界沒有她,她只是一件「裝飾品」,外交場合的「黃金搭檔」,生活卻並不琴瑟和鳴。參加宴會時,對於她的盛裝,對於她期待的讚許,他往往只是「心不在焉地看一眼」;一次外交活動後,一位法國外交官試圖靠近黃蕙蘭,她機智地大聲喊:「維鈞,那個老頭想知道中國話怎樣說『我愛你』。」令她寒心的是,顧維鈞一動沒動,只顧思考自己的事。

「珠聯壁不合,有緣乏趣」,對於他們的婚姻,時人如此評價。




感情沒有公平可言,誰在乎的越多,誰就會輸得越慘。「他對待我,就是忍讓,人前客客氣氣,私下拋在一邊。」褪去初時活躍在外交舞台上的興奮和榮耀,黃蕙蘭渴望像一個平常女人一樣得到丈夫的呵護和愛,然而,她的感情在逐漸沉澱,而他的感覺卻在與日俱失。

更可怕的是,顧維鈞的心已另有所屬,他「每個星期要到紐約去度周末,從星期五一直呆到下個星期二,與他那位在聯合國任職的紅粉知己約會」。明知婚姻已經走到盡頭,但黃蕙蘭還是顧全大局,配合一切外交活動,直到1956年,顧維鈞卸任駐美大使為止。

愛是平等的,可以付出更多,卻絕不是一味地容忍與妥協。「他是個可敬的人,中國很需要的人,但不是我所要的丈夫。」

黃蕙蘭提出了離婚,共同生活36年後,倆人平靜分手。




離婚後,黃蕙蘭定居紐約,與狗為伴,用英文撰寫自傳《沒有不散的宴席》,她仍懷念和顧維鈞在一起的日子,那些浮華絢麗在時光的底片上清晰呈現,她在記憶里,與他相會。

在自傳里,她說:「假如我年輕時學得更明智,更世故些,我可能就會容忍顧維均對某種女人的誘惑,把它視為小事一樁而不去計較了。」那一刻,這位豪門千金,低到了塵埃里。

直到離世,黃蕙蘭仍以「顧維鈞夫人」自居,在她心裡,這是她一生唯一的一次愛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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