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40年變化:吃饅頭不用就菜的大勝叔,咋如今吃肉都不香了?

2019-10-04     回村歇歇

現在的農村到底好不好?這要看怎麼個對比,這還要看是用40後、50後、60後,還是用80後和90後,是用哪一代人的眼光來看待農村好不好這個問題了。

眼睛看農村不怎麼好的年輕人這也沒錯,因為年輕人看的更遠,加之年輕人普遍學歷高了,在城市待的久了見多識廣,信息發達了,橫向比較的參照國多了。

俺今天就說說我們家族的大勝叔。我們村地處於河北最南部的平原,漳河對面就是河南北部的豫北平原,所以說,我們村莊也在過去的黃河泛濫區範圍之內。

我們村距著名作家劉震雲老家延津縣,直線距離也就100多華里。根據劉震雲小說改編,馮小剛導演,張國立和徐帆主演的電影《一九四二》就發生這一帶。

《一九四二》電影里的情景,生於1935年的大勝叔有確切的記憶,那場上世紀最大持續幾年的一次自然災害,我們邯鄲農村的老人習慣的叫法民國三十二年。

因為飢餓和死亡最接近,所以人類對飢餓的記憶也最為深刻。大勝叔時常跟我聊起,解放前我們家族在村裡也是有1000畝地的地主階級,地多家族人口也多。

雖然是1000畝地的地主階級,家族裡幾十口人只有老家長常年吃白面饅頭,家裡的其它成員只能在每年五月收麥時吃幾天白面饅頭,每年過年吃幾天白饅頭。

大勝叔說,吃白面饅頭,哪裡用就菜呀!不用就菜,一頓就能吃五六個饅頭,每當大勝叔向我描述他腦海里那個記憶節點,總是眉飛色舞,兩眼放光特精神。

家裡29口人和著1000畝華北平原上的良田,人均30多畝,咋不能常年吃饅頭?大勝叔說,一畝收三四斗麥子,還要留地種棉花織布穿衣服,家裡還要開支。

是啊!作為農民,能想像得到,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維繫一個29口人的家庭,子女要成家建房子,子女們都要讀書,是不能把一年裡收的小麥全蒸饅頭吃了。

現在,我們村人均也就一畝地,別說常年吃饅頭了,連南方的大米也是想吃就買,可以不誇張地說,雞鴨魚肉蛋,各種副食調料,新鮮蔬菜水果實現了自由。

而大勝叔吃饅頭不用就菜、常年吃白面饅頭的願望,到新中國成立後,也沒能實現,成食堂,人民公社,那個大折騰的激情燃燒的歲月,並沒實現饅頭自由。

人民公社時期,耿直的大勝叔一直當生產隊隊長,按照大隊的旨意,帶領社員起五更爬半夜,挖豐產溝,平整土地,修建水利,積肥播種,樣樣農活沒落後。

可隊里收穫的糧食,別說常年吃饅頭了,就是玉米高粱窩窩頭也不能吃飽。大勝叔想不通,咋經過了民國32年,又經了大躍進後的低指標,人們就不醒腔呢?

當1979年,大勝叔參加全縣農業會議,聽了批評安徽搞大包干後,回村召集全隊社員,把播種後的夏玉米棉花按照每個人幾壟,秘密分給各家各戶去管理了。

我相信,大勝叔若是安徽小崗村村民,也會在同生死的大包干秘密協議上按下紅手印的。1979年秋收我們隊大豐收,上繳了任務後,每家剩餘棉花玉米不少。

公社幹部大隊幹部知道後,也不干涉,有點人心的領導不能總跟肚裡飢餓作對吧!因此,播種冬小麥後,每個生產隊都效仿大勝叔的做法,按麥壟數目分了。

1980年後,全國各地,從下而上的農村大包干,都在秘密中進行,直到高層認可了這種做法:包給社員的土地,收穫後,除交租公糧統購後剩下都是自家的。

地,還是那片土地;人,還是這一方人。從解散了生產隊的老牛破大車開始,農民們自發耕種土地熱情,讓農業科技報,收音機里農村頻道成了農民們最愛。

沒幾年,大勝叔全年吃饅頭的願望成真。不僅是吃穿,農村裡這家添了自行車,那家買了縫紉機,誰家要蓋新房都趁農閒,全村人義務幫忙。一派喜悅景象。

又沒幾年……又過了沒幾年。白饅頭不就菜真也不香了。我時常跟大勝叔開玩笑道:大叔你不是說,吃白饅頭不就菜嗎?大勝叔一臉無奈道:啥常吃也不香了。

今年,大勝叔八十有四了,還身體健康,說話聲音朗朗。每次見面,我就會逗他:咱這吃白饅頭不用就菜咋說來著?大勝叔哈哈大笑道:現在吃肉都不覺香了。

作為一個耕種土地,思謀創業,改變農村的農民。對政治持強烈關注態度:新中國後,對農村發展從上而下的指令每次失敗,農民從下而上的推動就發展成功。

從大躍進,人民公社,全國農村學大寨,高層每一次一紙命令,就是對三農的一次折騰,而那場發源於安徽小崗村秘密的星星之火,是冒死的從下而上的推動。

今天,在城鎮化,工業革命,信息革命的世界大趨勢中,中國農村再次面臨轉折,這怎麼轉?只有數億農民能闖開一條血路,任何不切實際的指令都是瞎折騰。

中國這麼大,地域差別,農村的文化差異,現階段各地農村發展水平的差異,怎麼來用一紙政令來標準化發展?只有尊重農村發展的主體農民的創新,加以引導保護才是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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