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秒回你,不是不在乎你

2019-06-02     不二子陽

01

小時候,經常要面對一個問題:「誰是你最好的朋友。」

我對這個問題充滿了排斥。因為,這不僅使我陷入了選擇困境,也讓我害怕面對答案。

大多數人都贊同:朋友應該是互相尊重的。但似乎不少人都把「互相尊重」理解為了「對等」。若是自己以為「最好的朋友」,並不把自己當做「最好的朋友」,那麼心裡那份落差會像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

小學時,大概是聖誕節來到前的一周吧。全班人開始張羅著給自己的朋友送賀卡,那時候零花錢不多,送不了太多人,只能板著手指數和自己關係親近的人有哪些。

小釗便是當時我認為最好的那個朋友,他外向,我內向,總是他來找我玩。直到現在,我爸媽也時常念叨起他的名字。我理所當然地給小釗準備了賀卡,但他一直到了聖誕節那天都沒給我回贈一張賀卡。

但我知道他是有買賀卡的。

儘管這件事之後我們依舊沒心沒肺地玩在一塊兒,我也以為我早就忘了。但那天Pisces做出來一張賀卡來時,我第一反應就想起了這件事。我才不得不承認,原來我耿耿於懷了許久。

02

我發現,其實讓我耿耿於懷的小事有很多:

一年級的時候,名字很濫大街的王小偉是我當時「最好的朋友」,我們形影不離。

但是在某個課間,別人問他:「你最好的朋友是誰?」他第一個脫口而出的名字竟然是那個坐在老遠的那個男生,然後又數了好幾個人。

這些細節都是我揮之不去的記憶。當時,我在旁邊看著他一個一個名字地報出來,卻沒有我,內心寫滿了焦急與失落。但從小就內向的我,學不會把情緒說出來,只能看著他眉飛色舞的表情。

最後他看見坐在旁邊的我,才恍然大悟般地說:「還有陳XX。」他報出了我的名字時,我算是舒了一口氣,但心底還是有一份無法填補的失落。

長大之後,我學會了一個很貼切的詞語來形容當時的自己:玻璃心。

其實,一個「最」字的意義,又怎麼比得上後面一個「好」字。

我記得小釗為我出頭和別人打架,腫掉了半邊臉。老師罵他,他也只是一聲不吭。

還有一次,小偉聽我爸著急地打電話去他家說,找不到我。他就會在小區裡面找我一整晚。後來我自己回到家吃完飯、洗完澡在看電視的時候,小偉從他家打電話回來非常抱歉地告訴我爸:找不著我。

說到底,無論是「尊重」也好,「對等」也罷。我們有時候只是害怕孤獨和一廂情願,需要找一份形式上的保障,可能是一張聖誕的賀卡,可能是口頭上的一句:「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03

長大的過程里,認識了太多朋友。有的相見恨晚,有的只是泛泛之交。可是我們都無不例外地渴望得到他們的重視。

發自內心的重視太虛無縹緲,所以人們更多是注重形式上的重視——比方說朋友是否記住自己的生日、是否給自己送畢業禮物或是微信有沒有秒回。

就拿「秒回微信」這件事來說說吧。

有不少朋友說我回微信慢,言辭中帶著各種情緒。有一個朋友還發朋友圈說:不回微信的人素質真低。底下沒有點贊和評論,我甚至懷疑是不是只對我設置了可見。

我想了想,我回微信慢的原因其實有很多:可能是我真的沒看到;可能是覺得對方傳達了一句不重要的信息;可能是想著待會回,然後就忘了。但歸根究底,我不喜歡把自己的時間被微信的信息打成滿地的碎片。當我覺得我該做一件事的時候,我不想再分散精力去聊微信。

可人們現在總愛上綱上線,「秒回微信」似乎成了檢驗一個待人是否真誠的標準了。

我曾經對一個朋友說了一句「我只是覺得沒有必要馬上回」,對方立馬上線一個結論:「因為我不重要,所以我說的話不重要。」

讓我不知道接什麼,於是我又不回他了。

04

我想起另一個朋友。他在杭州念書,我和他關係很好,但不知為何在微信上總是話不投機半句多。

今年的一月我去了趟杭州,卻沒想到這是座十點便冷冷清清的城市,找不到一輛回賓館的公交。當時我手機沒電了,身上沒多少現金,但也只得打的回去。

上車前我用僅存的電量給小蔡發了條語音,大概意思是:到門口等我。結果三分鐘了他都沒能回我,手機自動關機了。

在車上的20多分鐘我看著計價表一直在跳,忐忑萬分。到了門口發現小蔡人不在,當時我心裡拔涼拔涼的。後來厚著臉皮找門口的保安借了點錢才付了車費。

回到賓館,悶悶不樂的我洗完澡、開了機發現已經接近12點了。然後,我才知道原來小蔡一直在另一處門口等著。

我下樓的時候,發現他正從門口往回走。當時杭州很冷,他不斷地給手掌哈氣。

我問他:「你等了多久?」他說:「一看到就過來了。」

後來,我們在互相吐槽的嬉笑中去便利店吃了個熱乎的關東煮。

05

人們總是容易走向兩個極端:如果對方不是極度重視自己,就是極度不在意自己。這種大起大落的情緒,說到底還是一顆玻璃心在作祟,我們總用自己的標準去期待朋友的尊重。

所以說和玻璃心的人做朋友真的很心累,得時刻托著Ta沉重的玻璃心,和Ta處著像負重跑。

其實,我自己也曾經是個玻璃心的人,只是發現這個世界終究是不如自己所願的。如果可以的話,我也真的不希望傷害在這玻璃上劃出哪怕一道痕跡。

只是,我的玻璃心早就磕碰成了一堆矽酸鹽的粉末。

看著地上的這堆粉末,我想玻璃心意思大概就是「想太多」,也可以換個說法叫「矯情」。

想起另一個朋友,我們在微信上經常是每一天只回復一句話給對方。

有一天,我看到他前一天給我留的話是:「其實我看你的公眾號,是為了看你在做什麼。」不知道為什麼,我一下又詞窮了,只回了一句:Thanks。

可是,語短情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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