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公子逸
5月17日，是楊芳昏迷的第64天。
她被丈夫張成家暴，頭骨開裂，昏迷64天，至今未醒。醫生表示：
如果發生併發症，甚至一個小小的感冒，都有可能要了她的命。
這不是楊芳第一次遭受家暴了，楊芳的兒子對記者說了這樣的一段話：
毫不誇張地講，我父親動手把我老媽打趴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次數，幾隻手都數不過來。這幾十年下來，打我老媽幾十次，好幾次鼻樑骨都被打斷了。
如此家暴，何其恐怖，但我看了整篇通報，我突然發現一些細節，更讓人感到不寒而慄。
其一，大姑姐張月的態度。
當楊芳的大姑姐得知了這件事後，她發表了自己的三個觀點。
- 第一個觀點：我弟弟有十幾年的抑鬱症，他打老婆前，有段時間沒有吃藥了。
言下之意：我弟弟是病人，他打人，不是他能控制的。
- 第二個觀點：楊芳比較老實，挨打了也不多說。
言下之意：楊芳挨打，跟她太老實有關。
- 第三個觀點：希望她的弟弟能快點從精神病院出來。
理由是只有放出我弟弟，他才能去醫院照顧楊芳，否則楊芳女兒的前途就沒了。楊芳的女兒好不容易在北京找到工作，長時間不回去上班，會丟工作。
言下之意：趕緊把我弟弟放出來，否則楊芳的女兒就要丟工作了。
楊芳被打到了如此程度，作為大姑姐對自己的弟弟沒有痛罵和譴責，只有開脫和解釋，甚至她認為應該早點讓弟弟從精神病醫院出來。
所以，男人有抑鬱症和楊芳太老實，開脫了男人張成的所有家暴罪行。
哪怕楊芳的命，也是活生生的一條人命。
其二，楊芳兒子的態度。
與姑姑的態度完全相反，楊芳的兒子張勇認為父親是殘害母親的兇手，他表示：
母親是被父親打成植物人，目前已經全身癱瘓了，能活多久還不知道，一旦有個三長兩短，父親就是殺人犯。
而他希望父親受到懲罰。
並且張勇認為：他的父親有失眠症，但是沒有精神病。
在這篇通報的下面，有這樣兩段高贊評論。第一段：
第二段：
目前還不知道張成到底是精神病，還是抑鬱症，也不知道，他從小跟父母姐姐生活在一起，有沒有出現過打父母或者是打姐姐的情形。
我們唯一確定的一件事就是：從小看著母親被家暴的兒子，對於自己的父親產生了憎恨，甚至是他都不願稱呼自己的父親為「老爸」。
楊芳「被拖累」的女兒。
楊芳的女兒目前已經不能上班，在老家照顧昏迷不醒的楊芳。而楊芳的兒子也辦了一年的休學，準備在家照顧母親。
將來，壓在兩個孩子身上的是生活的重擔，還有那些「異樣」的眼光。
楊芳忍受了30年的家暴，她到底圖了什麼？
圖愛？
有一個家暴的記錄片《我們不應該討論愛情》，片子裡的女主跟楊芳一樣忍受了多年家暴，直到她被打死。
為了讓孩子們有一個完整的家？
為了這所謂的完整，她讓孩子從小就目睹了這種極致的恐怖。一直到現在，自己生死未卜，也把兒女的前程都耽誤了。
這些長期被家暴，卻在忍受家暴的女人，到底是圖了什麼？
有一些是真的反抗過，卻掙脫不了。而有一些，例如楊芳，她每次被家暴，幾乎都不說，被打得特別嚴重了，也不過是回娘家住幾天。她可能覺得忍忍，這日子還能過，可她不知道的是，她的「忍」，會成為她被家暴的原罪。
誰讓你忍的？誰讓你那麼老實，不管他是不是抑鬱症，亦或是精神病，當你被打了，難道你不該奮力反抗嗎？
於是，楊芳的老實、膽怯、弱小都成了她被家暴的原罪。而那個施暴的男人，那個最該被譴責的人，卻被有些人以「精神病」赦免了。
記住，女人「太老實」就是錯。
我寫下這句話，是痛心的。因為我對於家暴秉持的原則，始終是：制裁惡，遠遠大於去要求女人自保。
可當我看了這個新聞，當我看了村裡的人，楊芳的大姑姐，把「太老實」歸於楊芳這場悲劇的原因時，我突然覺得在家暴這場「女人弱勢」的恐怖里，等到有證據去制裁惡，就太晚了。
有這樣的一句話：
不要疑惑為什麼別人一直傷害你，要問問你自己為什麼一直允許這件事發生。
楊芳有什麼錯？她被打了，她是受害者。
可是她的「太老實」，便成了人們眼裡她的錯。周圍的人說她太老實了，大姑姐說她太老實了。因為她太老實，所以男人才敢如此欺負她，造成了這樣的悲劇。
那麼，老實是錯嗎？
在女人遭受家暴的時候，太老實就是一種錯。因為你縱容了別人傷害你，你給了別人傷害你的機會和資本。
你不該太老實，你要去反抗，不能反抗的話，就馬上逃離。不要怕什麼家庭破裂了，不要怕什麼前途未卜了。
你要記住，有命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一旦遭受家暴，不要懼怕離婚。
這麼多年的家暴，丈夫的精神狀況不穩定，楊芳卻從未想過離婚，也從未報過警。她只是一味地忍耐，一直到這次，男人下了狠手，她生死未卜。
吳傑臻在《好的婚姻，要守護財產和愛》里有家暴的相關法律論述，她這樣寫道：
遇到首次家暴，最糟糕的是產生「家醜不可外揚」的想法。她既不報警，又不告訴自己的親人，甚至是騙家裡人是摔傷的。此外，她還可能會想，報警或者跟家裡人講，把事情鬧大，會不會導致離婚？
擔心離婚的這種想法，恰恰是施暴者最喜歡的，這會讓家暴越來越嚴重。
女人遭到家暴的時候，到底該怎麼辦？
記住，杜絕家暴最有用的辦法是懲戒。你要報警，要留下他家暴的案底。你要躲到屋子裡，打開錄音機取證，並等待警察來救你。如果施暴者太不可控，那麼你可以直接申請人身保護令，保護你，保護你的娘家人和你的孩子。如果談判，最好娘家有兩個以上的壯漢陪同。
你永遠要記住，你的生命安全是第一位的。當你的生命安全遇到危險的時候，你不該忍讓，不該老實，而是該想盡一切辦法保護自己，逃離或者反抗。
一次次的女人被家暴的悲劇新聞，每一次幾乎都是「多次」或者「長期」的家暴。
請一定要重重懲戒這些施暴者，這永遠是重中之重。
而女人們，也要學著「不好惹」一點，對家暴零縱容，絕不給對方傷害你第二次的機會。
願楊芳早日醒來，更願善而終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