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荷
圖:來自網絡
頂著春寒料峭的西北風,沐浴著明媚的陽光,戴上口罩,拿著鏟子,走向田野。現在正是挖薺菜的好季節!想起作家張潔的《挖薺菜》。在那艱苦的歲月里,薺菜給人們帶來無窮的美味!今天,它依然是我們飯桌上的佳肴。
還沒有開始割薺菜,卻瞥見了一株灌木,看著它我瞬間心血沸騰!白蠟條子!現在田間幾乎很少見到這種藤條了。這是當年我們的老一輩為防風固沙,在田邊地頭,甚至一度在大田地里扦插的一種落葉灌木。從一定意義上講,它可是為我們立下了汗馬功勞。
這種藤條耐乾旱,耐瘠薄,適應性強,根系發達,對土壤的要求不嚴格。春季,我們通常把白蠟條子剪成十公分左右長,每段有兩三個飽滿的牙子,放入水中浸泡三四天左右,待木質完全吸收了水分,拿出來扦插到土壤里,用不多久,不經意間便發現地里露出了嫩黃的新芽。
這個小生命長的特別快,幾天不去,你便會發現它綠色的莖杆上已有幾個小小的葉片。待到秋季它已超過人的頭頂。這種藤條的繁殖能力真的特彆強,切割後的白蠟條子根部次年會生出更多的新芽,勤勞的人們常在冬季用土蓋住它的根基,這樣發的更多。經過幾年的生長,當年一根小小的白蠟條子便會衍生出很多很多。
白蠟條子主要的作用是防風固沙,我們這裡是黃河泛濫區,黃河遺留下來的泥沙被大風吹起,鋪天蓋地。我們吃飯都是就著這泥沙喝糊頭。後來白蠟條多了,除了擋風以外,附帶著給我們的經濟也帶來了實惠。
少林寺的齊眉棍百分之九十都是白蠟杆子做成的,我記得二十多年前,每年秋收秋種結束後,人們有的忙了,每天都會有兩三輛收購白蠟杆子的大卡車停在大公路上,那時是每根白蠟杆子十元錢。
隨著社會的進展,時代的變遷,高科技的種植,這種藤條漸漸被刨掉,白蠟杆子更是很少見到了,只是在田間的某個角落還零星的保留著一墩或兩墩白蠟條子。似乎在告訴人們,它們的祖先曾經是何等的叱吒風雲。
記得我們那個時候在收割白蠟杆時,從大田地里砍下來,十根打成一捆,拉上一大平車可以賣上幾百塊錢,羨煞他人。其實長成這樣一根達標的白蠟稈,也是經過我們的多年培育才長出來的。
先是在這一墩墩的白蠟條子中挑選出一根根又直又高順的,光潔長勢良好的上等條子,然後把其他的條子全割除,把留下來的白蠟條的頂端剪掉,待次年再加以管理,那時候除了個別的條子葉子上有點小蟲外,幾乎很少有什麼蟲兒,也只有極少的白蠟杆子上有點小分杈要早早剪掉,因為既影響美觀,又不結實,最終價格也提不上去。
經過三四年的修整,一根挺拔,硬如象牙,又有韌性和彈性的白蠟杆子就可以收割了。這也是我們這一帶秋收的又一大經濟收入!
有的白蠟杆子長的有點彎曲,我們常做個長三四米左右的長方形池子,把彎曲的白蠟杆子平放在池子上,下面用小火慢慢加熱,利用外力把白蠟杆子調直。這種藤條又柔又硬,又不易開裂。
除了少林寺的白眉棍外,也是製作生產工具把手的好材料,把黃青色的外皮剝掉,放在陰涼通風的地方風乾,晾乾了的白蠟杆子光潔滑潤,握在手裡有一種舒適感。常言有啥啥方便,象割草的鏟把,鐵杴把,抓鉤子把,籃子把……,有的小孩的彈弓把,握在手中結實耐用。
這種藤條質地柔軟,但失去水分後有點脆,後期經過水的浸泡,便又會變得堅韌柔軟起來。適合人們用來編織各種農村用具,象杈子,條筐,盛裝糧食的糧囤,小到盛菜的菜籃子,坐的小板凳,這種小板凳,我們這裡叫"烘籃"。如果編的足夠大,那就是搖籃了,所以它是一種天然的編織材料。
編織本身和方法其實很簡單,一把鐮刀,一根兩米左右的小細繩,挑選好一定數量和大小的條子,就可以動手製作了。說是這樣說,其實也有很大的學問在裡面,比如剛割下的條子可以直接編織,如果失去水分的條子就要放入水中浸泡浸泡,浸泡時間過短,條子易斷,過長,條子的外皮脫落,製作的成品不結實。
有經驗的能手編織的既美觀又耐用!幾十年前我們村上的男人們幾乎人人都會編杈子,條筐。有的大糧囤要由幾個人來完成。
在夏季,割下來的白蠟條子,在底部切開一個裂口,然後向外翻出來用手一勒,把外皮弄了下來,一條光亮潔白的柔柔的白條子便好了,這樣的可以編織菜筐,菜籃子。小巧玲瓏,有圓型的,有長方形的,又好看又耐用。
我當初也學著編過一個籃子,只是登不上大雅之堂,用了不到一年,讓我挎零散了,要知道這是手勁活,不是我等小女子能幹了的。
因為,可以用條子編織各種類型的物品,智慧的村民們充分發揮資源優勢,又把它編織成一種長三米左右寬七八十公分的長方形的東西,我們稱為條笆,堵在平車的兩端,這樣可以多裝東西!朝地里拉糞,從地里往家裡拉莊稼。
望著這株孤零零守護在這裡的白蠟條,又仿佛看到了昔日那一行行放哨站崗的白蠟杆子!還有夏天割草時一不小心就碰到那種蟄人的綠蟲子!秋季農民們忙碌收割的情景,我拿著割薺菜的鏟,停在了這株守護者我們美好家園的白蠟條子前,久久不能平靜……
文章來源: https://twgreatdaily.com/zh/MoNLLXABjYh_GJGVMwkC.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