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大多數中國人來說,學習英語是一個不太好的經歷。經常會聽到有人說,英語學了十幾年,最後連和外國人正常對話都做不到,外什麼國家還要這麼花大力氣來推行英語教育?英語教育的重要性不是本文要討論的話題,本文要討論的是為什麼大部分中國人學英語學不好的問題。
其實腦科學和心理學研究已經得出了一些答案,那就是,相對於青少年和成人來說,兒童尤其是學前兒童對語言的學習能力更強。這還得從一種疾病「失語症」說起。失語症是人的大腦某個區域受損後表現出來的語言功能喪失的一種病症。
1861年,法國醫生布洛卡在治療一個30年無法說話的病人發現,病人的語言功能缺陷可能是由於左側大腦額葉區的一個局部區域損傷造成的,後來把他發現的這個腦區稱作「布洛卡區」。布洛卡區如果受損,會影響言語的產生,病人能夠聽懂也能夠理解語言但卻無法說出來。
1874年,德國學者威爾尼克又發現了另一個主要的語言中樞,位於左側大腦顳葉區,後來把這個區域稱作「威爾尼克區」。威爾尼克區如果受損,會影響言語的理解,病人可能說話很流利,但他(她)無法理解言語。
對失語症的研究使科學家發現了大腦中的語言中樞,這說明人的大腦會形成專門化的區域來掌管語言。進一步的研究發現,人類的大腦具有可塑性,即腦部組織如果受到不是特別嚴重損傷的話會重新分配區域來實現受損腦區的功能,但這種可塑性會隨著年齡增大而衰減。也就是說,兒童相比成人來說,腦部可塑性更強。事實上,兒童失語症患者常常不用特殊治療干預就能恢復一部分已經失去的語言技能。
於是,根據腦科學的研究成果,有語言學家提出了「語言發展的敏感期假設」,他們認為,從出生到青春期,語言最容易習得,偏側化的大腦的語言功能變得越來越專門化。這些語言學家認為兒童語言的習得是先天的能力,因此他們被看作是先天論者。
對於兒童失語症患者能夠自我恢復已經失去的語言技能這一現象,先天論者的解釋是,當兒童的左腦受到損傷時,他們未完成專門化的大腦右半球可能會承擔起失去的語言功能。而對於已過青春期的人來說,大腦已經完全實現了語言和其他神經功能的專門化,不能再依靠右半球承擔因左半球的外傷而失去的語言功能,所以青少年和成人的失語症很難治癒。
如果語言真的是在青春期前最容易獲得,那麼就可以很容易進行推論:被剝奪了正常語言環境的兒童,在青春期後應該很難獲得語言。已經有兩項例子證實了這一推論。
一個是關於吉妮。吉妮在還是嬰兒的時候就被父親鎖進了密室,直到快14歲時才被發現並救出。在囚禁期間,吉妮很少聽到語言,任何人都不和她講話,她如果弄出聲音,父親就會毒打她。吉妮被救出後,人們花了大量的努力去腳她語言,她也確實學會了很多單詞,甚至能夠說出包含豐富語義的長句,但是,她無法掌握所有兒童不用正規訓練就能獲得的語法規則。這個例子表明,在過了青春期之後學習語言很難掌握語言的語法。
另一個是關於第二語言的研究。一項研究對不同年齡階段移民到美國的韓國人和中國人進行了英語語法測試,測查他們成人之後的英語語法掌握情況。結果表明,在3~7歲開始學習英語的移民可以熟練掌握英語,跟美國本土居民沒有差別;而在青春期以後(特別是15歲以後)到達美國並開始學習英語的移民來說,他們對英語語法的掌握表現很差。
對不同階段開始學習第二語言的人的大腦掃描,結果發現早學第二語言的人和晚學的人大腦組織是有差異的。對於在童年早期習得第二語言的雙語者來說,講兩種語言中的任何一種都會激活大腦的相同區域。而對於青春期以後學習第二外語的雙語者來說,講兩種語言激活的是大腦的不同區域。
我們很多人都是在青春期才開始學習英語的(我就是上初中時才開始學英語),都已經過了學習第二語言的最佳時期,因此,在學習外語時無法再用掌握母語時的大腦同一區域,而是要用到別的區域來間接掌握。這種大腦採用不同區域來掌控不同語言的方式,使得在雙語間的切換多了一個轉換加工的過程,這也是為什麼很多人在閱讀英語時必須先翻譯成中文才能理解文章意思的原因。
這些研究結果表明,在生命早期學習語言比較容易。所以,儘早將外語同母語一塊學習,能夠讓孩子將雙語變成自己熟練掌握的本能。回頭看看我們國家這些年來教科書的變化,英語的學習已經從原來的初中開始學習演變為小學三年級開始甚至小學一年級開始學習,這是具有科學道理的。其實,根據先天論者的觀點,3~7歲才是最容易學習語言的階段,所以現在雙語幼兒園在國內也是越來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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