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主席是一個閒不下來的人,新中國成立之後,雖然黨和國家重要機關都設置在了北京中南海。可一向主張實事求是的毛主席是不可能在中南海指點江山的,他更喜歡前往國家各處調研,也在各處留下了美談。
而在毛主席巡遊全國的時候,最為主要的交通方式就是火車。由於剛建國不久,當時我空軍飛機數量不足,無法有效阻止蔣介石的台灣飛機入侵我領空。外加當時飛機的安全係數不高,經常發生事故。因此為了毛主席的安全,飛機很少被考慮為主要交通工具,更多時候是選擇安全係數更高的火車。就連兩次出國訪問毛主席也是乘坐火車而非是飛機。
所以,毛主席在外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在他的火車專列上度過的。
而在五六十年代,賊心不死的蔣介石還會時常安排解放前留在大陸的間諜進行破壞活動,暗殺我黨中央高級幹部更是重中之重。
在毛主席第一次乘坐火車訪問蘇聯時,蔣介石的特務們就安排過一次暗殺,不過被我黨情報人員截獲解決。
因此,為了首長的安全,毛主席乘坐的火車都有警衛隨時保護,他們將火車看作流動的「中南海」,時刻保護毛主席的安全。沿途更是要求各地公安部門加強戒備。
然而,就算是嚴防死守,在1955年,毛主席協同蘇聯部長會議主席馬林科夫巡視我國發展狀況時,還是在杭州蕭山遭遇了一次「襲擊」。
事發突然
1955年6月18日19時10分,毛主席乘坐的火車緩緩離開杭州火車站。
由於這次列車還迎接了來自蘇聯的蘇聯部長會議主席馬林科夫,因此裝扮得漂亮了一些。此時毛主席和馬林科夫正在南方視察我國的建設情況。
而在火車上,時任浙江省副省長兼公安廳長王芳擔任毛主席的警衛員,正在警惕地注視著周圍的一切。
王芳是老保衛科幹事了,曾經擔任過鋤奸科長、保衛部長和敵工部長,解放後調任浙江省擔任省公安廳廳長。他經驗豐富,更有保衛首長的決心和勇氣。出於他的優秀表現,他擔任過38次毛主席巡視杭州的警衛員,算是毛主席最為信任的警衛。
而這一次,要比平時更加小心,因為本來列車的出發時間是19時30分,然而就在開車前毛主席突然要求提前二十分鐘開車。
一般來說這就是有潛在危險,作為對敵特工鬥爭經驗豐富的王芳也就要比平時顯得更加警覺。作為老乾事他沒有去詢問提前開車的原因,而是增加了自己巡邏的頻率。現在這趟車上可不只是毛主席一個人,還有蘇聯老大哥的人,一旦要是出了什麼問題誰都擔不起這個責任。
但是還好,專列已經平穩行駛了三十分鐘,沒有發生任何異常。而就在車輛到達蕭山縣城,正在穿越蕭山西門道口時,車身突然傳來了一聲脆響。王芳立刻看了看時間,此刻是19時45分,接著他站起身立刻巡查各節車廂。
此前的車廂都安然無恙,問題在第六節車廂處,列車右側的窗戶玻璃被什麼東西打碎,出現了一個拇指大小的破洞。作為老保衛,他立刻下意識地認為「有敵特分子槍擊專列」!這可不是小事,他立刻前往毛主席的車廂,確認毛主席安全後才鬆了口氣。
接著他更加警惕,來回巡邏車內,可在那一聲脆響之後車廂內再次恢復了平靜,一直到諸暨縣火車站靠站停車都沒有再發生異樣。到站以後,王芳也不敢怠慢,立刻在火車站與浙江省公安廳副廳長呂劍光打了電話,報告了車內發生的事情。
王芳
毛主席專列被敵特分子槍擊,這就已經不是蕭山縣和浙江省的事情,這是會驚動中央的大案件。整個浙江省公安廳都緊張了起來,很快就聯繫到了蕭山縣公安局局長潘振鐸,電話中的語氣格外嚴厲,呂劍光告訴了潘振鐸發生了什麼事情,同時告訴潘振鐸事發地點,要求他必須在24小時內破案。
放下電話潘振鐸一時緊張得不知如何是好,但他還是迅速組織了公安幹警開始調查。隨後又與呂劍光一起前往杭州與浙江省省委書記江華和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國務院副總理譚震林彙報情況,而當他們見到江華時,意外發現有個人也在,那就是公安部副部長許建國。
許建國是老紅軍出身,從長徵結束以後就一直從事政治保衛工作,擔任過中央保衛部部長。在革命最為艱苦的歲月中他憑藉自身本領與各類敵人周旋,可以說是我黨情報保衛的重量級任務。
如此嚴重的事態已經驚動了如此元老,潘振鐸不敢有一絲怠慢,他立刻返回蕭山縣下達命令,要求各區鄉全力配合,重點調查從蕭山西門道口一直到白露塘車站之間曾經的黑五類分子,查找他們中是否有襲擊車站的兇手。
水落石出
第二天上午,一行人前往專列調查,再看到破洞的時候。許建國斷定,這並非是槍擊事件。因為如果是槍擊,那麼子彈不可能擊碎一塊玻璃後就消失,而應該也會打碎另一面玻璃。而且現場也並沒有找到任何彈頭。
而且從破洞來看並不是像是子彈打穿留下的孔洞,作為老江湖,許建國的話稍微讓潘振鐸鬆了口氣,這並非是「敵特槍擊毛主席專列」的惡性事件,可如果不是槍擊,那會是什麼呢?
許建國給出了自己的判斷:「雖然這件事情很嚴重,可這看起來並非是有人試圖暗殺毛主席和馬林科夫同志,這更像是當地群眾扔石頭誤擊車窗。」
但是作為公安人員,一切都必須要查得水落石出才行。潘振鐸帶領五十多位幹警沿著鐵路線排查各個村子,審查了六十多位出身不好的歷史複雜分子,而集中審查的效果不佳,看起來其中並沒有可疑分子。
許建國
而就在調查陷入僵局的時候,許建國再次給出了自己的建議,要求潘振鐸重點檢查曹家橋村的人員,因為火車在這裡會穿鄉而過,而鄉親們對火車都格外好奇,會圍觀火車的行動。結合之前判斷的火車是被「石頭誤擊」的判斷,此處的嫌疑最大。
蕭山公安局立刻展開行動,果然找到了一位可疑人員曹文生,但他不是黑五類分子,而是地地道道的貧農出身,而在公安人員抓捕之時,他的妻子嚇得嚎啕大哭,行為極其可疑。
公安人員認為此人並不會負隅頑抗拒不交代,果然,被逮捕後的曹文生承認了自己的所作所為,他表示自己那一天晚上看到很漂亮的火車經過,出於好奇就扔了一塊石頭過去,恰好擊中了火車的窗戶上。
面對這個情況,公安不敢擅自下結論,決心去查找人證。他們找到了當晚和曹文生在一起的曹培興,曹培興是老黨員,此前做過鄉長,政治覺悟不會低,因此公安希望能夠在他這裡得到確切的人證。
然而當曹培興看到公安幹警的時候,卻主動承認,說是他扔石頭擊中了列車,表示他承認錯誤,請求政府從寬處理。
毛澤東號
這一下出來兩個承認自己扔石頭的人,一下讓事情變得撲朔迷離起來,蕭山市公安局不得已將兩個人都帶回所內審訊。
很快,曹培興這邊出現了問題,在承認事實上前後矛盾不攻自破。面對公安幹警的盤問,曹培興很快交代,他是擔心曹文生擔不起這個責任,其家人無人照顧。而自己是老黨員,出身好,更能得到政府從輕發落,因此主動替曹文生頂罪。
如此,真相大白。這並非是一次有組織的敵特暗殺行為,完全是無知群眾的一場誤會。潘振鐸把心中的大石頭放了下來,立刻向省公安廳彙報,省公安廳向公安部彙報。
然而,就算是這只是一次烏龍,也仍舊造成了很壞的政治後果,曹文生的行為也並不是完全沒錯。而就在給曹文生定罪的時候,毛主席站出來替曹文生說話,他表示一個農民,沒見過漂亮的列車,好奇之下扔個石子,也很正常。既然沒有造成什麼損失,教育一下就得了,不要為難他。
基於毛主席的批示,公安部很快做出了處理意見,並下傳給了蕭山縣人民法院。蕭山縣人民法院隨後以破壞鐵路交通安全罪判處曹文生三年有期徒刑緩期執行。這也就是說,曹文生的行為並未被定義為是暗殺,僅僅是一次意外。
在被逮捕23天後,曹文生回到了家中,他妻子做夢都沒想到他能這麼快回來,激動地嚎啕大哭。
就此,此案宣告結束。
人民公安
這個案子看起來雖小,可卻反映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那就是曾經作為舊社會打手的所謂「警察」已經被秉公辦案的「人民公安」所取代。在整個案件中,哪怕被襲擊的是毛主席,浙江省公安也沒有大範圍逮捕,搞連坐,嚴刑逼供。
一切都有計劃,講證據,守法規。曹文生的行為襲擊了毛主席專列震動了黨中央,也並沒有因為車上坐著毛主席而直接定案為特務,而是依照證據定為破壞鐵路交通安全罪,這就說明人民法院以事實斷案,而不是以人的身份斷案,這是中國法制翻天覆地的一幕。
曹文生的妻子在曹文生被逮捕後已經做好了「一槍兩洞」的準備,而在看到曹文生回家時,她應該深切地意識到了一點:新中國已經不再是曾經的那箇舊中國,新中國的人民警察也不再是曾經惡貫滿盈的惡警,新中國的幹部和領袖也不再是作威作福的老爺。
這個教育,要格外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