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丨周奇:一名愛演戲的「老藝術家」

2019-08-26     骨朵星番


文|77

採訪周奇的時間是晚上十點以後,他剛剛從上一個活動地點趕來,只簡單吃了兩口東西,還沒來得及歇腳,就馬不停蹄地接受下一家媒體的採訪。

我們是當天晚上他的最後一個工作,記者坐在屋外,聽著屋裡本應疲憊的小孩不斷發出活力十足的笑聲,一點都看不出他已經連軸「接待」了近十家媒體。

宣傳期的採訪總是那些翻來覆去的問題,對周奇來說,不是《小歡喜》就是《聲入人心》。和方一凡有什麼相似之處、在父母面前是什麼樣的小孩、和黃磊海清一眾「老戲骨」搭戲的感受,還有其他幾位年齡相仿的朋友……

周奇接連接受了兩天採訪,哪怕問題的花樣再翻新,也翻不出他見過的「套路」。他在採訪間隙「嗷嗷」地開嗓,在鏡頭前坐下就是精神飽滿的狀態。

記者提前給他打預防針,「你做好心理準備,這些問題可能大部分你都回答過。」

「沒事,」他倒是一副從容的樣子,「你們想知道更多的話,問就行。」

於是和周奇的這場對話從《小歡喜》開始,聊到他的童年,沒有什麼缺失的學生時代,在劇組學到的有關細枝末節的演繹,以及超出他年齡的、對表演的深厚理解。

當然免不了還有《聲入人心》。

他在試唱時演唱的那首《心臟》,和《小歡喜》中的bgm無縫重合,周奇和方一凡的人生也仿佛連成了一個。他們都擁有和藝術難捨難分的高三,同樣精彩的十八歲,以及無限延展、一眼望不到邊際的來日時光。

「我就看眼前吧。」他說。

1

《小歡喜》的面試是周奇有史以來經歷的,最特殊的一個。

只是面試他就面試了八次有餘,更有意思的是,這幾次面試的基本都是季楊楊這個角色,直到最後一次試戲的時候,才跟他拍板定了演方一凡。

雖然意外,但周奇依然感到高興,無論是方一凡、季楊楊又或者林磊兒,對於他這個年齡和階段的小演員來說,拿到什麼樣的角色他都會高興,這是難得的機會。

周奇本人跟方一凡一樣皮,只不過他身上的皮沒有方一凡那麼過分。他把自己的皮放大了去演,就變成現在這個從頭皮到尾的方一凡,而觀眾也樂於接受。

這是周奇的成功。

學生時代的周奇在同齡人中稍顯成熟,他以前不喜歡別人這樣說他,但現在也慢慢學會接受,並且不覺得這是一件壞事。「因為每個人都會有這個階段,都會有從不成熟到成熟的過程。」

他從小在劇組待的時間多,接觸的都是比他年長的前輩,他們聊的話題必然不會像學校里的學生聊的那樣,誰誰誰好看、放學去哪裡玩,或者看個電影打個球之類的。這些屬於十七八歲的男孩子,但不屬於十七八歲的周奇。

「可能在劇組我們就說,今天幾點出工,今天我們聊聊戲吧這些,像大家說的那樣,環境決定一個人吧。」

周奇有一些同學會覺得他不務正業,這話聽起來可能傷人,但他也能理解他們的想法。對於年紀尚輕、身處校園的學生來說,演員本就跟他們處在不同世界,雖然周奇並不想跟同學們有距離感。

「我想和我的同學每天一起打打球,一起上下學,一起吃飯玩鬧,還有考試,我覺得這是一個學生該有的狀態。」

在他眼裡,他的高中生活和其他人沒有什麼不一樣,像是有的同學彈琴彈得特別好,有的同學跳舞跳得特別好,而他擅長的是表演,這跟彈琴、跳舞、擊劍等等一樣,本質上都是一項技能。

他從沒覺得因為《小歡喜》或者《聲入人心》,自己就變成其他人口中「火了」的小演員,在他的認知里,自己始終就是一個普通人。

周奇坦誠自己跟《小歡喜》里的小演員們會更有共同語言,大家經歷相似、類型相同,無論是跟劉家禕、李庚希還是郭子凡相處,彼此之間都充滿默契。他們天天待在一起,哪怕是不拍戲的時候也聚在一起打遊戲、嘮嗑,片場好像變成他們的專屬校園。

觀眾盛讚他們的演技,誇獎他們年紀雖小,但演技無比自然,每個人和角色嚴絲合縫,看不出絲毫違和。

周奇對此的訣竅在於「生活」。

「我覺得演員拍出來的戲就應該是生活,戲源於生活,離不開生活。」

《小歡喜》裡面有很多真實的生活場景,進門脫鞋、做飯、睡覺、玩遊戲,無一不是當時正在發生的故事。所有演員都相信,此時此刻他們做的事情就是真的,《小歡喜》如同他們一幅長達五十集的生活畫卷。

「你像有一次晚上我在那睡覺,爸媽解鎖那段,那天我真的是有點累了,我睡著了,然後他們叫我,我演戲,我就朦朦朧朧地說好,那段演出來就特別真。」

周奇認為,越是生活化的東西觀眾越喜歡看。是真是假,是好是孬,他們只需一眼,就能一目了然。

2

周奇11歲開始跑組,從群眾演員做起。

那時有人來找他演戲,他只覺得好玩,不把它當成一個工作或者賺錢的工具。小時候他什麼都不明白,導演一喊開始,他撒歡似的演,該哭哭,該笑笑,童年被他在鏡頭前肆意揮灑,笑聲和淚水都很單純。

轉變始於電影《流浪貓鮑勃》。

看完這部電影之後的周奇,對表演有了一種突如其來的熱愛,仿佛任督二脈被打通,「就覺得不行了那種感覺」。

他自此喜歡上文藝片,看電影,寫影評,刷豆瓣,不睡覺也要把它看完,因為看這種片子能讓他學到東西。

像周奇這個年齡的孩子喜歡文藝片的極少,他迷戀文藝片身上那種簡單幹凈的氣質,這符合他現在想要達到的狀態。

「所以我在外面有個外號,叫『一個愛演戲的老藝術家』。」

也就是從《流浪貓鮑勃》之後,周奇真正把表演當成工作,一份跟上班族異曲同工,但比之要更加走心、更富熱愛的工作。

周奇現階段接到的角色都是學生、誰誰誰的孩子,或者誰誰誰的小時候之類,統統比較貼近他的年齡,但這些角色之間又有很多不一樣的地方。比如《老男孩》中的周洲,和《小歡喜》中的方一凡,就是兩種類型的「熊孩子」。

他們對周奇來說,都屬於相對比較好演的角色,因為可以從生活中觀察得來。就像賣煎餅的阿哥、保潔阿姨、老師、沉默寡言的上班族,身邊隨處可見,總歸有跡可循。

「那什麼樣的角色比較難演呢?」

「比如說我讓你演一個偵探,你好演嗎?你是一個健全的人,你現在腳崴了,好演嗎?不好演。」

周奇明白,塑造任何一個角色都有他的難度所在,但越貼近自己的角色難度越低,勝算也就越大。從「像自己」到「不像自己」是一個緩慢的過程,周奇尚在摸索,不求速成。

他非常樂意遇到一個生活中從未觀察到的角色,這個樂意不是貶義,而是願意到極致後,從內心噴薄而出的興奮。這種角色是他豐富自己的最好武器,是他達成「好演員」這個稱號時必須攻克的難關。

演員對於周奇的吸引,在於增加閱歷,體驗人生。他每拍一部戲都會經歷一種新的生活,以演員這一個身份,去到不同的地方,欣賞不同的風景,品嘗不同人物的百味人生。

與他同在《聲入人心》的成員徐均朔說過這樣一句話,之所以想成為音樂劇演員,是因為自己「想活很多次」。

演員的幸福之處正在於此。

周奇從小學的東西多且雜,他唱音樂劇,唱美聲,跳現代舞,跳街舞,拍戲,甚至還會花樣滑冰。這些都是他的愛好,與他有著不解之緣。

在眾多的採訪當中,他不可避免地被問到對未來的規劃。他能唱能跳能演,很多人對他的選擇充滿好奇和期待,不過周奇本人還沒有想好自己究竟路在何方。

「我也在問自己,其實我更想都兼顧,既唱歌、唱音樂劇,又表演、演戲,其實都想接著這麼干。」但他又有些不確定,「可能我現在說了以後一直拍戲,也不一定(會這樣)啊。」

最終他還是決定把握當下。

「來了機會我就好好把握,來了戲我就好好演,來了舞台我去參加,那我就好好唱歌,好好跟大家學學東西。」

少年人道阻且長,不必急於一時半刻。

3

周奇來《聲入人心》的初衷就是「看看」。

他從來沒有在這樣專業的舞台上唱過歌,第一次試唱《心臟》已經讓他覺得「太爽了」,第二次和劉岩老師合唱《疼》,除了「好棒」之外,言語無法表達他的心情。

周奇雖然是學美聲出身,但最多也就在學校小禮堂接受一下期中考試、期末考試的「洗禮」,底下沒有觀眾,沒有樂隊,有的只是鋼琴伴奏。

他被劉岩選中合唱之後哭到不能自已,甚至有人專門問他,「這個是你演的嗎?」

「我說不是,如果你是我的話你也會這樣。」他打了一個比方,「你想像一下,你現在站在舞台上,你的老師也在,全場都是比你演出經驗豐富很多、演過很多音樂劇、唱過很多歌劇的人,然後你的老師在這個舞台上選擇了你,想跟你一起唱。」

周奇首先感到的是榮幸,而後就是「何德何能」。

那是他情緒少有的崩潰時刻。

他和《聲入人心》里的成員像朋友一樣,大家一起出去吃個飯、玩個密室,偶爾聊天的時候討論一兩句表演上的東西,氣氛輕鬆融洽。

「你走進房間會聽到特別明顯的『嗷嗷』的聲音,包括我在生活中,你會看到我走在路上,沒事戴個耳機就在那哼歌,可能我們學唱歌的就是這個習慣。」

成員們當然也會追他的《小歡喜》,有時還會在屋裡和他一起看。

「有的見面問我,方一凡你今天挨打了沒?方一凡你寫作業了沒?」他繪聲繪色地模仿鄭棋元和徐均朔,「像棋元哥說『方一凡你幹什麼呢!』,均朔哥會說『誒一凡~』。」他笑得大聲,「大家還是挺關注的。」

周奇平常也看音樂劇,比如三寶老師的很多音樂劇,他試唱的時候之所以選擇《心臟》,也是想作為一名新生力量,向劉岩老師和中國原創音樂劇致敬。他還喜歡看一些國外的音樂劇作品,《巴黎聖母院》《彼平正傳》,還有2017年拿了托尼獎的《致埃文·漢森》。

他在《聲入人心》的「訴求」也很簡單,以前還渴望多上幾回舞台,多唱一唱,再爭取爭取,現在覺得多聽聽也是一件好事。就跟看話劇一樣,演的人享受,看的人同樣享受。

他沒有那麼多得失心。

「本身我在裡面也是最小的,哥哥們多去唱唱,我多學習學習也挺好的。」說著他立下「豪言壯語」,「等我成熟了我再來唱,《聲入人心》第12季。」

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嗎,好飯不怕晚。

文章來源: https://twgreatdaily.com/zh/8tj6z2wBJleJMoPMw-DO.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