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度不減,票房卻不如《封神》,《熱烈》被低估了嗎?

2023-07-31   閒人電影

原標題:熱度不減,票房卻不如《封神》,《熱烈》被低估了嗎?

看世界的態度就是拍電影的方式。

大鵬這一路走來,從主持人到網劇演員再到電影演員、電影導演,有過挫折與質疑,但他總能在難搞的日子笑出聲來。

這讓《熱烈》不可避免的烙上了大鵬的印記,小人物的平凡之路,堅持追夢的永不言棄,接地氣、不虛浮,大鵬懂普通人,這是他的底氣。

《熱烈》是「一」,大鵬是另一半「一」。

另一半的「一」完成了三重身份的漂亮轉身,但這個「一」的成功,不一定每個人都能複製,大鵬遂讓《熱烈》成了一個新的「一」。

這個新的「一」+「一」組成了一個完整的《熱烈》,另一半的「一」是引路人,帶著新的「一」避開那些錯路,讓普通人減少試錯,一步到位。

《熱烈》看似以陳爍為主角,其實講得還是「一」與「一」的故事。

關注個體,對人和生活進行細緻入微的描寫,把人生壓縮在兩小時之內,既展現市井巷裡的煙火氣,又刻畫打工人的不容易。

片中的角色與故事也並非刻意的共振,而是具有張力的自然而然的如人飲水,每個人都能從中看到不同面的自己。

放棄、逃避是你,堅持、倔強是你,屈服、反抗是你,失敗、成功也是你,生活是千篇一律的,但人生往長遠看肯定是喜劇。

正如杜莎夫人腊味館裡的蠟像一樣。

他們是拳王阿里、流行樂之王麥可·傑克遜、逆天改命鬼的孫悟空,以及笑口常開的賈玲等。

他們都是反抗、勵志的代表,命運也許有所不公,但一開始絕不是句號,一直努力,誰說不能變成驚嘆號。

他們就像《張三的歌》,「雖然沒有華廈美衣裳,但是心裡充滿著希望,要飛到那遙遠地方看一看,這世界並非那麼淒涼,還是一片的光亮。」

他們也像《這就是命》,「從沒覺得自己聰明,但相信老天會公平,不怪自己也不怨別人,不管遭遇怎樣的殘忍,保持最初那樣的真誠,盡力而為就無愧於心。」

他們是他們,他們也是「一一」。

大鵬把他們搬上銀幕,借用他們將自己這一半的「一」投射到電影當中,為「一」加油打氣、拍手喝彩,蠟像楊迪的突然復活就有這層意思。

所以《熱烈》不僅僅是電影,還詮釋了楊德昌的《一一》中的那句台詞,「電影發明以後,人類的生命比起以前,至少延長了三倍。」

除了「一」與「一」之外,《熱烈》的喜劇手法也值得說道。

在分析《熱烈》的喜劇方式之前,得先弄清楚什麼是喜劇,喜劇有九種,都離不開一個「喜」字,也就是說劇情的存在是為了服務「喜」這個概念。

讓觀眾笑了之後,才能讓觀眾繼續笑或變成哭,好笑不是衡量一部喜劇的標準,但是確定作品是不是喜劇的標準,所以「笑」有意義,因為它定義了喜劇。

《熱烈》做到好笑了嗎?大鵬是喜劇人出身,讓觀眾笑是他的拿手好戲。

第一場戲,黃渤和孔女神人情世故的反轉就為電影定下了基調,這是一部輕鬆詼諧且不乏味的影片。

黃渤就是《熱烈》的畫筆,勾勒出喜劇的線條,再以線條提升劇本結構,用接踵而至的笑點與細節讓內容更加豐富有趣。

有了完整的線條,絕妙的細節,笑點自然水到渠成。

如作為喜劇線條上一環的金主蔣龍,他拿腔作勢的表演調調很討喜,他的助威看起來很鬧騰,卻為電影注入了靈魂,那就是燃與熱。

他出現的每一個鏡頭都比較違和,別人靜他動,別人動他靜,但這種違和是導演的有意為之,以違和不尷尬的反差感增加笑料,效果顯著。

那麼,《熱烈》中的笑有意義嗎?

有意義指的是反思與思考,透過一部作品,從中得到些什麼,而不是單純的哈哈一笑。

對於大多數普通觀眾來說,喜劇電影就是消遣品,只是為了圖個安逸,求個舒服,因為思考會讓人累。

對於少部分專業觀眾來說,喜劇該有內涵,不該是沒有什麼營養,因為作品不是為一時而是為經典。

但《熱烈》與之相反,不僅尊重了大多數,還讓喜劇變得有意義。

片中的「笑」果於笑聲中見悲憫,將蒼涼精神內核包在密集的笑點之下。

如老丁為了將車賣出高價讓驚嘆號度過難關,謊稱剛貼了防暴力劃傷膜,向買主演示時,一不小心在車門劃了道口子。

觀眾看到這段,第一反應是會心一笑,觀影結束後再回憶,笑著笑著可能就沉默了,因為每個人都有過為生活低頭的時候,這時的笑就成了悲喜交加。

這是《熱烈》中一破三苦的現實,其實,大鵬完全可以走階級矛盾式宣發。

但片方並沒有盤外招,反而注重於電影質量本身,這種不叫苦、不引戰的做法才應該是今後的主流。

可惜現在的創作者忘了作品的本質,那就是把作品做「好」是基礎,之後才可以談論好笑與有意義,而現在完全本末倒置了,這才顯得《熱烈》彌足珍貴。

這樣的《熱烈》,不該被低估。

街舞是小眾文化,小眾題材在宣發上不好借力,但不代表就該接受被埋沒的命運,所以不認命就是《熱烈》的倔強。

儘管有時候會有一些陰影遮住陽光,也會有傾盆大雨來襲,但雨過天晴,總會有彩虹出現,迎接被看見那一刻的美好。

片中敘述的觀點客觀而不誇大,給人感覺陽光底下再悲傷的事情,都能以人的胸襟和對生命的熱愛而把它包容,從而讓生活陽光普照。

像陳爍的父親病逝,舅舅患病,家裡都靠母親一人維繫,他也因生活拮据而夜以繼日的工作,不敢義無反顧地追求自己的夢想,說句「慘」也不為過。

但陳爍並沒有哭泣、抱怨,反而一步步地向前看,從不回頭走老路,打數份工貼補家用,揮汗如雨的訓練,以便獲得認可,留在驚嘆號,將淡淡的憂傷都化成了溫暖。

這就是《熱烈》,劇情沒有那麼多曲折離奇,也沒有滿屏亂飛的特效,就是娓娓道來的平淡如水。

這種類型的故事一旦失衡,影片便會讓觀眾陷入泥沼,要麼成為自我感動的自嗨,要麼變成無趣乏味的大悶片,觀眾的友好度直線下降。

那麼導演大鵬究竟做對了什麼?讓《熱烈》沒有成為飲之無味的涼白開,寫實與不說教,片中的角色都可以讓人共情。

未被世界浸染,都曾特立獨行,嶽嶽曾想當藝術家,陳爍母親曾想在舞台上光芒萬丈,老丁曾想在世界街舞史留名。

可夢想的結束不一定是年齡的增長,有可能是一兩個瞬間的無力和無奈,迷茫與失去,就自己說服了自己,接受不得不面對的現實。

如陳爍姥爺的去世,父親的病故,讓舅舅跟母親都變了樣,嶽嶽不再談藝術,母親不再講唱歌。

這種接受,大鵬並沒有讓片中的任何一個人充當老師的角色,在某些時候負責講很多大道理,只是在平靜且用心地以一個旁觀者的視角敘述。

但看過電影之後都能感受到大鵬所要表達的那種情緒,大鵬把自己的故事拍成了電影,後來的他能夠成功一點也不奇怪,他能沉住氣又能下苦心。

寫實電影的魅力就在於此。

電影結束了,但人生還在繼續,人生如戲,戲如人生,《熱烈》會熱熱烈烈,火火樂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