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視未來」讓我們變得更美好 | 社會科學報

2023-07-25     社會科學報

原標題:「凝視未來」讓我們變得更美好 | 社會科學報

海外觀點

現代時間觀念深刻影響著人們的生活方式和生命感受。要盡情活在當下,還是延遲滿足、憧憬未來?在當下與未來之間,怎樣的平衡會讓人們更積極、負責和幸福?近日,《新科學家》刊發米利亞姆·弗蘭克爾(Miriam Frankel)的文章《遇見未來的自己》(Meet Your Future Self),結合相關專著探討了該問題。

原文:「凝視未來」讓我們變得更美好

編譯 | 南 木

圖片 |網絡

「未來的你」不是另一個人

哈爾·赫什菲爾德(Hal Hershfield)在他的新書《未來的你》(Your Future Self)中指出,那些感覺更接近未來的自己、並意識到他們可能與現在的自己不同的人,會做出更好的決定,比如在鍛鍊身體和遵守法律方面。他們還往往有更好的大學成績、更優越的經濟條件和更大的幸福感。對此,赫什菲爾德正在測試各種技術,讓我們與未來的自己互動,包括給他們寫信,甚至在虛擬現實中與他們交談等,這不僅可以改變我們與未來自己的關係,還可以改變我們此時此地的行為方式。

我們出人意料地不善於考慮未來。德國弗萊堡心理學與精神健康前沿領域研究所心理學家馬克·惠特曼(Marc Wittmann)說:「總的來說,我們都有一種以現在為導向的傾向。」他說,現在是具體的,且往往是「身體導向」的。這就是說,我們的行為通常是由飢餓或焦慮等身體感覺驅動的,相較之下未來則是更抽象的。只看到當下是我們不能堅持節食、努力保持決心的原因:未來的目標根本沒有現在的一塊餅乾那麼生動或吸引人。惠特曼和同事們的研究表明,當人們在選擇立即獲得100英鎊還是一周後獲得125英鎊時,大多數人會選擇較小的即時獎勵,這被稱為時間折扣,意思是我們實際上對未來的獎勵打了折扣。

有兩篇基於功能性核磁共振成像和掃描數據的論文顯示,與想到他人時相比,當我們想到自己時,大腦皮層中部的區域往往更活躍。赫什菲爾德想知道,當我們思考未來的自己時,大腦的反應又是什麼樣的。他和同事們進行了一個實驗,要求參與者躺在功能磁共振掃描儀下對「有趣」或「可敬」等詞彙做出判斷,這些詞彙與他們現在的自己、未來的自己或其他明星有關。結果表明,當人們想到未來的自己時,大腦皮層中部區域活動比他們想到現在的自己時要少。也就是說,他們想到未來的自己時的大腦活動與思考名人時的大腦活動相似,似乎我們未來的自己對我們的大腦來說真的是陌生人。

學習與未來建立聯繫

如今,人們對未來進行思考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重要。「當預期壽命較低時,我們或許不需要考慮得很遠,」赫斯菲爾德說,「但現在,人們可以期望活得相當長,這意味著必須考慮未來。」年輕時思考未來總包含著衰老和死亡,這是人們常常極力避免的話題。即使強迫自己思考未來,也常常無法以一種有意義的方式進行,因為往往難以想像未來的樣子。但有些人天生更容易與未來的自己建立聯繫。

英國達勒姆大學心理學家富斯奇亞·西羅伊斯(Fuschia Sirois)認為,與未來脫節的一個標誌是拖延。她說:「容易拖延的人總是優先考慮現在的感覺,而不是為了完成未來自己會喜歡的事情克服情緒上的困難。」她的研究表明,拖延者往往很難考慮到未來。拖延症也可能造成健康狀況不佳和精神健康問題。

與此類似,惠特曼也指出,經常進行正念的人更傾向於面向未來。這似乎有些矛盾,因為正念是關於關注當下的,但正念幫助我們控制情緒和身體的衝動,這在規劃未來時很有用。「正念是自我調節能力的代表。」惠特曼說。

除此之外,赫什菲爾德和他的同事們還發現,感到與未來的自己有聯繫的人也更有可能保持謙虛,行事更有道德責任感。於是,赫什菲爾德開始思考他是否能設計出使人們與未來的自己更有聯繫的方法。「全息圖已經被用於音樂表演,」他說,「如果我們能用全息圖對未來的自己做類似的事情,那將是非常酷的……也就是說,以某種方式讓人們看到未來自己的全息圖。」這促使赫什菲爾德和同事們進行了一系列實驗。他們將人們的照片通過一個程序進行處理,該程序可以創造出帶有老年斑、白髮和皺紋的老年版參與者,並且人們可以在一個虛擬的鏡子中看到未來的自己。

在人們和未來的自己對話後,他們被要求回答一系列問題,包括如果他們現在收到1000美元,他們會做什麼。結果是,那些與未來的自己有過互動的人比那些沒有互動的人更有可能存錢。「赫什菲爾德把你的未來變得不那麼抽象,」惠特曼說,「它會讓你更多地考慮未來的自己,並產生更多的共鳴。」

自這項初步研究以來,研究結果在各種情況下都得到了重複證實。荷蘭萊頓大學犯罪學家讓·路易斯·范·蓋爾德(Jean Louis van Gelder)使用了類似的虛擬現實裝置,讓一小群被定罪的罪犯與未來的自己互動。許多罪犯只關注現在,而不考慮後果。「我們關注的是一個在時間上極度短視的群體,」范·蓋爾德說,「因此,至少從理論上講,他們有很大的成長空間。」在一個療程後,許多人減少了飲酒和過度消費。

過度關注也有負面影響

我們不需要使用虛擬現實設備來接近未來的自己,像美顏相機這樣的應用程式或社交媒體上的濾鏡就可以讓我們變老。在一項研究中,赫什菲爾德和他的團隊詢問在職的成年人,他們願意為退休基金貢獻多少錢。當他們做出決定時,一些參與者看到了未來自己的照片,而另一些參與者看到現在自己的照片。那些看到現在自己的人願意將工資的2%用於投資,而那些看到未來自己的人則選擇了6%。

我們還可以嘗試傳統的寫信方式。赫什菲爾德和他的同事們發現,在墨西哥銀行客戶中,那些會給退休的自己寫便條的人更願意註冊一個自動儲蓄帳戶。其他研究表明,在2019年新冠疫情大流行期間,給一年後的自己寫信的人感受到的負面情緒較少。赫什菲爾德說,理想情況下,你還應該讓未來的自己來回復這封信。

但赫什菲爾德認為,我們應該把這種方法留到人生的重大決定時再用,比如買房或租房,或者決定我們對退休基金的貢獻比例。他說:「這些時刻也許值得和未來的自己談一談。」當涉及是否去健身房或下班後喝杯酒這種日常的、重複的決定時,堅持一個策略並使其難以違反可能更有用。這至少對赫什菲爾德是有效的,他每天晚上都會把手機鎖起來。此外,當他面臨特別艱難的決定時,他就會問自己,未來的自己對不同的結果會有什麼感受。

賓夕法尼亞州卡耐基梅隆大學行為經濟學家喬治·洛溫斯坦(George Loewenstein)認為赫什菲爾德的研究「引人注目」。不過,他提醒說,我們不應該理解為僅僅是思維方式的改變就能使退休儲蓄大幅增加。目前的經濟體制使大多數人很難存錢。「當我們說人們沒有為退休存足夠的錢時,我們只是把不完善的制度當成了既定的事實,把責任推給了個人。」

另一個過於關注未來可能的缺點是,這可能讓我們不快樂、自私,最終充滿遺憾。心理學家菲利普·津巴多(Philip Zimbardo)和丹尼爾·博伊德(Daniel Boyd)在他們的著作《時間悖論》(The Time Paradox)中指出,過於關注未來目標的人不太可能立即為他人提供幫助。赫什菲爾德也很快指出,對未來的過度關注是存在問題的。和未來的自己做朋友也要保持平衡。他說:「如果你說你完全犧牲了當下的你,那麼在某種程度上,你沒有能力獲得幸福。具有諷刺意味的是,這樣做的話,你其實在傷害未來的自己,因為你回頭看時會後悔。」

最後,與屈服於誘惑相比,我們對延遲滿足的遺憾往往更多。因此過於關注未來而總是延遲滿足並不是一件好事。畢竟,在生命的最後階段,大多數人通常對我們沒有做的事情感到後悔,而不是對我們做的事情感到後悔。

文章為社會科學報「思想工坊」融媒體原創出品,原載於社會科學報第1863期第7版,未經允許禁止轉載,文中內容僅代表作者觀點,不代表本報立場。

本期責編:宋獻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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