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曾:再給我三十年時間,我可以超越八大山人,事實到底如何?

2024-01-16     康康歷史

原標題:范曾:再給我三十年時間,我可以超越八大山人,事實到底如何?

當今的中國畫壇,有一位飽受爭議的人物。

喜愛者稱其渾身洋溢著慷慨之氣,又兼有桀驁的不羈性子,是個不世出的藝術家。而批判者則認為他憤世嫉俗,品行不佳,不過是個平平無奇的繪畫者。

他就是范曾,出身南通的文化世家,憑藉一手飄逸寫意的畫風,將草書的章法和繪畫形式相結合,成就了逸筆草草的潑墨人物畫風。

他的畫風與明末時期的「八大山人」頗為類似,而范曾更是以八大山人自比,稱自己只需假以時日,再過三十年,必然可以超越八大山人的成就。

范曾的藝術成就究竟如何,是否誠如他所說,是個只待時間打磨的璞玉呢?而為何世人對他的評價又毀譽參半?

或許,唯有他的人生經歷才可以揭開這些謎題……

師承大家,頗有八大山人遺風

范曾出身於藝術世家,他的祖輩從宋代名家范仲淹算起,到范曾時已經有二十九代。說范曾出身顯貴,繼承了文人世家代代傳承的藝術稟賦也毫不為過。

1958年,20歲的范曾來到了中央美術學院,接觸到了蔣兆和、李苦禪和李可染等一批繪畫大家,並深受他們繪畫風格的影響。

要知道,李苦禪和李可染兩位先生的畫風深受八大山人影響,是眾所周知的事實。

世人評價李苦禪先生的藝術淵源時都稱其「學貫石濤、八大,師承白石先生,而自成一家。」受教於李老先生的范曾,自然也不可避免地學就一手八大山人的繪畫風格了。

兩年後,范曾進入了蔣兆和先生的畫室,跟隨蔣先生學畫。

而徐悲鴻先生從學畫時起,便日日臨摹晚清名家吳友如的畫作,吳友如的畫風則受到八大山人的影響甚巨。

由此推斷,蔣先生的筆下也應帶有八大山人的遺風,跟從蔣先生學畫的范曾,自然也應當受到了八大山人的影響。

從師承派別上來看,范曾以八大山人自比,承繼八大山人衣缽之說,也並非是無稽之談。

而范曾在日後旅居法國時,更是將所有可能得到的八大山人的書籍和畫冊,都搜集來研究臨摹,專心參畫禪。

這也使得范曾畫作中八大山人的印記風格愈發明顯。

文姬歸漢,牽出畫壇公案

1962年,范曾的求學生涯臨近畢業尾聲。他開始著筆創作自己的畢業畫作。

當時,正值郭沫若的新編歷史劇《蔡文姬》上映,在全國上下贏得了好聲一片。范曾正苦於畢業畫作的選題,郭沫若的歷史劇恰給了他靈感。

他決定同樣以「蔡文姬」的人生經歷為藍本,創作了題為《文姬歸漢》的繪畫作品作為自己的畢業設計。

其實,以蔡文姬為人物題材的畫作眾多,如金代張瑀繪成的《文姬歸漢圖》就曾被錄入《石渠寶笈重編》中,如今珍藏於吉林省博物館。

而范曾畢業作品的指導老師劉凌滄也曾創作過此類題材的畫作。既然選題已經算不上新穎,那必須在繪畫技巧上有所突破,范曾深諳這一道理。

幾經修改之後,范曾的畢業作品《文姬歸漢》終於宣告完稿。

而范曾並沒有第一時間將這幅畫上交到系裡,而是拿著這幅《文姬歸漢》圖,敲開了郭沫若先生的家門。

范曾將自己的作品託付給了郭沫若先生的秘書,並表達了自己請求郭老先生題字的意願。

范曾2009年參加《藝術人生》節目時,還頗為得意的談起了這段經歷。

范曾自稱,郭沫若先生當年看到自己的畫作後,高興的「夜不能寐」,當即就給這幅畫題了詞。還表示以後范曾畫多少自己就給題多少。

這番言語是真是假世人已經難以查驗,但郭沫若老先生自題了一首五言古風詩後,卻再沒有給范曾題過字了。

贊同者認為范曾的行為不過是文人間的拜訪,但批判者則認為范曾此舉內涵深意,是想借郭沫若的勢抬高自己的身價。

而范曾請郭沫若題詩的事件也在中央美院轟動一時。范曾想憑藉這幅畫參加畢業展,先是遭到了老師蔣兆和的拒絕,隨後他的系主任葉淺予先生更是更是大為惱火。

葉老先生直言,質問范曾是想要自己給他的畫作打分,還是給郭老的題詞打分。他認為范曾的行徑無疑是想借郭沫若先生的名頭給校方施壓,以便拿到一個優秀的畢業成績。

文人素有傲骨,葉老先生很是不齒范曾借用名人光芒來抬高自己的投機行為,堅決反對范曾的畢業作品參展。

後來人常說,從這件事中便可以看出,范曾小小年紀便已經頗為精通「文壇登龍要術」。而這件事也成為了世人對范曾褒貶不一的一大原因。

善於逢迎,負盡深恩

《文姬歸漢》風波的當事人范曾也對當年的事耿耿於懷,他在自己的文章中提到,郭老題字的畫作沒有給自己帶來好運,自己已然拂袖回老家,只等待厄運的到來了。

但實際上,范曾並沒有如他所說的那般坐以待斃,而是另謀起了出路。

范曾並不想屈服於命運,落得個被分配到外地工作的結局,於是給當時正在中國歷史博物館工作的沈從文老先生寫去了一封信求助。

據知情者介紹,當時范曾為了謀求來到沈老身邊工作的機會,有一次天剛亮便敲響了沈老先生的家門,原因竟是因為自己前一天做夢時夢見沈先生病重,自己不放心因此連夜趕來慰問沈老先生安康。

沈老先生當時正在忙著編輯中國古代服飾史,恰好需要一名懂繪畫的助手,而范曾無疑得到了這次機會。

據范曾自己回憶說,沈老先生對他的到來十分欣喜,思賢若渴。沈從文先生表示,即使公家拿不出薪金,他本人也會按月給范曾發給工資。

而來到歷史博物館工作的范曾,也對沈從文先生表現出了超乎尋常的「尊敬」態度。

在工作之餘,他經常出入沈老先生家中,陪沈老先生吃飯聽音樂,偶爾談論藝術觀點,說是親如父子也毫不為過。

可這場「知遇之恩」的戲碼,卻隨著變故的到來戛然而止。

在范曾逐漸有了名氣,而沈老先生式微之時。范曾竟全然忘記了沈老先生曾經在自己窮途末路時伸出的援助之手,上演了一場現實版的「農夫與蛇」。

可范曾聽完不僅沒有感激,反而指著沈老先生高聲回答,讓沈老先生收回自己那套過時的理論,他該靠邊站了。

沈老先生登時愣住了,他縱橫文壇史界多年,遍植桃李無數,從未遭受過這樣的屈辱,被自己一手帶出來的「弟子」指著鼻子罵。

據友人回憶,那天下著大雪,道路濕滑。但沈老先生紅著眼,步行了一個多小時來到友人家中。

就連親授范曾種種繪畫技巧的恩師李苦禪,在彌留之際也對范曾留下了極其深刻的一句評價。稱自己畢生沒有范曾這個學生,感慨道「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這本是紅樓夢中對迎春丈夫孫紹祖的評價,直直的揭露了孫紹祖險惡狠毒的一面。而李苦禪竟然將如此犀利的評價用在范曾身上,足見范曾的所作所為多傷老師的心。

原來,在范曾聲名漸起後,他便得意忘形,不把曾經的恩師放在眼中。

那時,范曾對待李苦禪先生的態度愈發傲慢,甚至開始直呼老師的名諱,全然將尊師重道的傳統拋之腦後。

儘管學界不乏推崇范曾畫技超群者,但范曾對待恩師前輩的態度,卻實在是負盡了深恩,令人難以苟同。

辭國復歸,神化自身

1979年,范曾訪學日本,被日本譽為「近代中國十大畫家之一」,成為畫壇炙手可熱的新貴人物。

此時的范曾,看似藝術前途風光無限,可就在他春風得意之時,范曾卻再度因自己的言行而備受議論。

他的崛起發跡,似是一場野心與惡性的肆意生長。

1990年,范曾發布了一篇《辭國聲明》,帶著自己的女性友人楠莉坐上了前往法國的飛機。而在落地法國後不久,范曾宣布自己會召開一場記者招待會,向公眾解釋自己對祖國不辭而別的行為。

在第二天的記者招待會上,范曾頗為自得,時而向記者揮手致意,時而遠眺前方。他說,自己的這次行動沒有什麼其他原因,只是因為追尋自己心靈的指引……

儘管三年後范曾又通過一篇《歸國聲明》將自己曾經離國赴法的行為解釋為「一時意氣」,是追求「小自由和小解脫」的行為。

但他曾經叛逃巴黎的行為已然成為了他畢生無法抹去的污點。

可歸國後的范曾卻不懂得低調為人的道理。他非但沒有因為自己曾經的行徑而羞愧自慚,繼而沉心靜氣的鑽研繪畫,反而是高調的頻頻出席各類藝術展會,鼓吹自己的畫技高超。

總的來說,范曾對自己的藝術天賦自我感覺好極了,他吹噓自己創作歷史人物畫,是「借著古人的形神,發出今人的感嘆。」可美術界的一眾同僚卻對他的畫作不置可否。

人物繪畫講求一個形神具備,可范曾的畫作卻似乎存在著嚴重的模式化問題。

有研究者稱,他的不少歷史人物畫作,缺乏對歷史人物個性特徵的把握。畫作乍一看上去是穿著古人的服飾,但形象氣質卻完全是現代人的模樣。

很多美術界的行家都說,范曾的人物畫,就好似是被放大了的「連環畫」。

這樣的評語倒不是在貶低「連環畫」的畫種,而是在批駁范曾仿佛批量生產一般的繪畫模式,過於刻板了。

他將自己封為中國畫人物畫的「開風氣之先」,認為自己只需要稍微加以時日,超越八大山人只是時間的問題了。

可范曾究竟是真名士自風流,還是自誇自擂營造出來的虛偽噱頭,也只能留給世人自辨真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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