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魚圓子
——願意陪你做傻事的人，一定很愛你。
是嗎？是吧。反正在青春里就一定是！只有青春才能義無反顧，也只有青春能讓人心潮澎湃。
由張一白、韓琰導演，里則林擔任編劇，彭昱暢、許恩怡、張宥浩、尹正、孫芮、斯外戈、廖月穎、胡宇軒等主演的電影《燃野少年的天空》正在影院熱映。這是一部屬於青春的電影，更是快樂的電影，更特別的是，這是一部歌舞片。
那麼，這部電影是如何誕生的？到底會給市場帶來什麼樣的改變？對此，一起拍電影（ID：yiqipaidianying）和導演張一白來了一場對話，談了談關於這部電影創作的台前幕後。
張一白導演
挑戰歌舞片
「我叫老狗。」
當彭昱暢站在校園裡大聲喊出這一句話時，大多數人可能都會有一瞬間的恍惚。當然了，彭昱暢還是那個彭昱暢，但此「老狗」卻非彼「老狗」。
其實《燃野少年的天空》的項目比《風犬少年的天空》啟動更早，張一白解釋道，「最早是看到了里則林的小說《風犬少年的天空》，講一個到海南島華新中學的復讀生，和三個鍋蓋頭少年一起跑步的故事。後來《風犬》改編成了別的故事，借用了跑步載體，《燃野》則借用了這個故事的原型背景。」
只是，同樣是做青春片，這一次張一白想要「玩」點不一樣的——他想做成歌舞片的形式。如其所說，「跑我也拍得太多了，我一生都在拍跑，我想拍一個從地上跳起來那一下，就像人類總是想試著脫離地心引力，但是最後還是被地心引力狠狠拽到了地上。」
但是，在國產電影市場做歌舞片，並不容易。比起好萊塢已經成熟的市場，以及觀眾對於印度歌舞片的印象，顯然，國內觀眾對於歌舞片還有一定的認知門檻。這點，從到目前為止，國內依然沒有很多歌舞片出現，就可以想見。
《燃野少年的天空》開機照
這點，張一白也心知肚明，「所以，我們也一直在思考，到底選擇什麼樣的歌舞形式。我可以冒這個險，但拍什麼樣的東西，這需要我們很謹慎，需要我們去思考和判斷。」幸運的是，團隊的人都很支持他，願意跟著他一起冒險。
最終確定下來的歌舞風格和形式，是正巧在日本旅遊的時候，他在一家音像店裡，看到了電視上正在播放為《馬戲之王》拍的宣傳片，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
他當即就覺得，可以把這種集體儀式感很強、很燃的那種熱烈奔放的舞蹈形式，用在電影里。後來，他查到了這個編舞者，正是日本著名的akane 老師，立馬從東京趕往大阪去邀約，而她最終成為了這部電影的特邀舞蹈總監及編舞師。
《燃野少年的天空》舞蹈總監akane 老師
事實上，不同於一般的劇情片，歌舞片的創作過程更加艱難。一方面，在實際的拍攝過程中，對於主創團隊來說，都是對「舊有經驗的挑戰」。比如攝影，怎麼給機位，怎麼拍歌舞場面；比如美術，需要在實景中搭建出有風格化的景，需要有色彩感的搭配。
另一方面，則是在整個創作流程上。雖然影片確定了整體的舞蹈風格，但具體的歌，具體的舞，還是得一首首編排。這一次，《燃野少年的天空》請到了張亞東擔任音樂總監。即便如他，也會直言「好麻煩」，「很多都是要音樂先行，然後再有畫面；之後再根據畫面節奏去調整音樂，斷斷續續做了兩年。」
《風犬少年的天空》海報
作為總導演和總的項目掌舵者，張一白自然是壓力最大的一個。他坦言，做《燃野》，最大難題，一個是如何本土化，也就是如何用歌舞的形式來講中國年輕人的故事，拍出中國人的風格，能夠契合中國人的欣賞口味；另一個就是如何劇情化，以歌舞更好地烘托情緒。
事實上，影片在上映之後，確實也有部分觀眾會覺得劇情和歌舞不夠融合，但其實，如果仔細看，每一段歌舞也都是在敘事和情感當中。比如，小黃的天台獨舞，那是因為在萬家團圓的中秋節，自己依然見不到媽媽；再加上往日裡在學校里被欺負，她的委屈和思念，只能通過舞蹈來化解，所以，觀眾也可以看到，她跳著跳著慢慢展現了笑容。比如，那段雨中群舞，是在她得知自己沒有上台參賽的資格，只能做報幕員之後，壓抑的心情需要排解；而對面的一群男生趕來聲援，所以，才有了兩支隊伍的舞蹈battle。
用張一白的話來說，「舞蹈是要服務於劇情，服務於情緒的爆發」。所以，影片中很多的劇情承接不是通過台詞，而是舞蹈。這也是歌舞片的表達方式。當然，得把握好其中的平衡性，而這確實也需要不斷學習和借鑑。「電影里的歌舞是劇情發展和情緒轉化的有機性。這其中也許有經驗，也許有教訓，但這是創作過程中必須要經歷的東西。」
鹹魚少年和雜草少女
如果說，歌舞的飛揚律動正是青春最好的風采，能夠讓觀眾們在觀影過程中跟隨著音樂和舞蹈，開啟一場思維的跳躍之旅；那麼，一張張生動的臉龐，則是青春最好的模樣。
對於一部歌舞青春片而言，除了搞定歌舞之外，演員的選定也是重中之重。《燃野少年的天空》所講述的是一群普普通通甚至不被看好的「鹹魚少年」和「雜草少女」的故事。
彭昱暢飾演的「老狗」李澤林是個不被爸爸疼愛的復讀生，所謂的「鹹魚少年」，好在他生性樂觀，勇敢率真。
彭昱暢飾演老狗
他的同伴「三人組」：繁體龍（張宥浩飾），天天將「干一件大事」掛在口上，實則用鋼筆畫紋身以掩飾自己；阿澤（斯外戈飾），外表柔柔弱弱，愛穿女裝，常常「光明正大被欺負」；阿力（胡宇軒飾），則是一個因為太胖與世界格格不入，其實膽子很小的男生；還有尹正飾演的大華哥，為了不受別人欺負，以28歲大齡念初中補充文化知識。
而女主角小黃（許恩怡飾），則是一身鹹魚味，不夠高，不夠白，操行分還不及格，被舞蹈隊同學嘲笑為「海的女兒」；但同時，也是一個缺少母愛，因為想見媽媽開始學習舞蹈，愛上舞蹈的「雜草少女」。
可以說，他們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困境，平凡如你我。
許恩怡飾小黃
而之所以會選擇00後新人許恩怡挑大樑，是因為女主角小黃得是一個舞蹈功底很好的人，同時戲也得好。據張一白透露，他們花了很長時間去尋找，包括在現有的年輕演員，以及其他的各種渠道。
後來，也是一次偶然的機會下，他看到了許恩怡的幾個舞蹈視頻，「我被她那種很弱小身軀里的爆發力所吸引，就覺得她那麼有爆發力，那麼來勁。」除此之外，許恩怡神似廣末涼子的氣質，也讓張一白覺得很合適片中的人物。
相對於女演員的選擇，張一白坦言，在男演員方面，他反倒不擔心。「不一定要找跳得多好的，我希望能記錄下他從不會跳到會跳的過程，因為片中的角色也都是學習的過程，他最後也沒成為一代舞王。」
所以，我們看到，如彭昱暢、張宥浩等人，都是從零基礎開始學跳舞。事實上，不管是主角舞團成員，還是整個學校的學生舞團們，不管是從小練舞的，還是不會跳舞的，在《燃野》的劇組，所有的年輕演員們都需要在開拍前就進行統一的舞蹈訓練。
《燃野少年的天空》海報
僅僅是第一波的排練，就持續了兩個月，且直到開拍前也一直在調整。此前從各種花絮物料中，我們也可以看到，他們一遍一遍地訓練。
而在拍攝過程中，時而大雨磅礴，時而烈日驕陽，時而寒風刺骨——是的，在常年溫熱的海南島，那幾天偏偏趕上了史上最冷。於是，演員們可能上一秒還穿著短袖短褲，激情四射地跳舞，下一秒就哆哆嗦嗦裹著軍大衣取暖。
也正是因為所有人的認真以待，最終呈現在影片中的舞蹈才會如此地激盪人心。一開始的集體開學舞，滿眼綠色的大草坪上，所有女生們跳出的是自信的光芒；小黃因為思念媽媽，在天台上的獨舞，是她所有的孤獨和倔犟，就像她淚水浸濕的笑容；參加舞蹈比賽前的「雜草舞」、「彩虹舞」，隨著音樂的節拍跳動的是希望的呼喊；雨中斗舞，更是屬於少男少女們的意氣風發；最後畢業的集體「終極舞」，則將劇情推向了高潮。
《燃野少年的天空》雨中舞
他們唱啊，跳啊，是撲面而來的青春感，有歡笑，有淚水。可以說，在每一首不同劇情、不同情緒的音樂的烘托下，每一支舞蹈都能撩動觀眾們的心，使得每一個人都被感染、被感動。
比贏更重要的是，輸得開心一點
其實，仔細看來，《燃野少年的天空》講述的也是一個關於「勇氣」的故事。當然，勇氣並不代表一定是追逐夢想，永不言棄；並不代表鹹魚就一定要翻身；也不代表成功才是唯一的出路。
相反，在電影里，他們是熱血中二的「燃」，是厚著臉皮一起干傻事的「野」，是「比贏更重要的是，輸得開心一點」的人生信條。可以說，「快樂」是這部電影想要傳達的理念，如張一白所形容的，「簡單、快樂、燃」。
此外，在這一群少男少女身上，觀眾也可以看到一些周星馳式的無厘頭搞怪。舞會上，當小黃被擠兌，戴著「齊天大聖」面具的老狗出現了；影片最後，老狗們出發去跳舞集結，坐的也是「祥雲號」，以及七彩祥雲的煙火升起，無不應對著「齊天大聖」和「紫霞仙子」的美好童話。此前，為了讓老狗能夠順利追上小黃的車，少年們紛紛趕來在雨中推車，老狗則在車頂上，繼續為心愛的女生跳舞，只為了不讓她放棄舞蹈，這一個長鏡頭，串聯起的是少年們的美好和純粹。
或許「青春」就是人生最好的「避難所」，能夠消解成年世界的複雜和沉重。就像老狗們可能還不知道什麼是養家餬口，但他們懂得友情的可貴，開始觸碰戀愛的懵懂，也能珍惜親人之間的守護。
《燃野少年的天空》劇照
張一白坦言，在他們身上找到了共鳴，找到了勇氣，「我特別喜歡他們那種即使有困境，即使被人看不起也渾然不知的中二；那種不顧一切、不計代價、不求名利的熱血。」
如果說，戲裡的少年們熱烈、勇敢；那麼，戲外的張一白同樣是在做一件挑戰自己的事兒。如前所述，青春歌舞片不管是在市場上，還是在創作過程中都遭遇著諸般困難。因而，選擇拍攝《燃野》對他來說，也是一種少年氣，「就不去想這麼多，你做了，可能會有遺憾；但你不做，會後悔。」
尤其是回顧自己多年的創作生涯，張一白更是深有感觸。「每當我猶豫的時候，是他們給了我動力。我覺得做青春片，能夠讓我吸取繼續向上的能量；也是我能夠在創作的道路上、在人生的道路上繼續走下去的一種動力。」
對他而言，當下拍攝這樣的一個青春歌舞片，也是一種油然而生的「使命感」。就像他說的，「你到了這個年齡，哪怕做一些微不足道的事兒，如果可以對這個行業起一點推動作用就好。」
《燃野少年的天空》主創
這一點，不管是在推新人，還是在類型片的拓展上，《燃野》都算是做到了。他願意去做那個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你不去拍，不去做，就不知道風險到底有多大，這個市場的邊界到底在哪裡，所以我覺得可以去做一下。」
且，更重要的是，他認為，做歌舞片的意義和價值，更在於去探索電影在視聽語言上的一種可能性，「這是一種跳脫於現實主義寫實劇情片的表達，它的視聽語言帶來的那種想像力，那種自由度和色彩感，才是吸引力的所在。」
當然，對於觀眾們來說，能夠在大銀幕上看到歌舞青春，看到還有那麼一個劇組的台前幕後能夠全力以赴去做一件「傻事兒」，也是一次新鮮的觀影體驗。不管如何，只要大家都感到快樂，就沒什麼大不了。
永遠保持好奇，永遠敢於嘗新，敢於接受新事物，或許，這就是張一白所希望的「歸來依然是少年」，也是屬於《燃野少年的天空》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