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村新司去世:鄧麗君、梅艷芳、張國榮的傳世之作里,必有一首來自於他

2023-10-19   高能E蓓子

原標題:谷村新司去世:鄧麗君、梅艷芳、張國榮的傳世之作里,必有一首來自於他

前幾天看到谷村新司離去的消息,一種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

我不知道你們會不會有這樣的時刻,看到那些熟悉的星星一顆一顆隕落,過去種種妙不可言的記憶和體驗會成為一種情緒負擔。

「這樣美好的事物,是再也不能有了吧。」

年輕一點的朋友可能不了解,這位老爺子到底是誰?為什麼網上這麼多樂壇前輩和音樂人都在對他發起悼念?

這麼說吧,你對他的名字不熟悉,但你一定聽過他寫的歌。

張學友《遙遠的他》,張國榮《共同渡過》,都是翻唱自谷村新司的作品。

1997年,張學友東京的演唱會上,學友和谷村新司合唱了《遙遠的她》+日文原版《浪漫鐵道》,成為經典現場。

而谷村新司留給我們的,還不止是流行音樂的璀璨星河。

1 《昴》與《花》

谷村新司在華語圈中流傳最廣的一首歌,是《昴》。

1982年,鄧麗君在香港伊館演唱會上演唱了一首叫做《昴》的日文歌。

歌的前半段她用日語演唱,後半段重新用中文填詞,粵語演唱,粵語版就叫做《星》。

世人皆知鄧麗君是「華人之光」,殊不知攀登高峰摘星之路上,她曾經踏過多少荊棘。

1979年,鄧麗君交往五年的男友離世,傷心的她消沉了一段時間,那時日本寶麗金公司邀她到日本演出,臨時有急事的她想先趕回台灣再轉機日本,卻發現無法成行,臨急之時想起手頭還有一本1978年印度尼西亞移民局局長送給她的印尼護照,便帶著護照飛日本。

結果一位記者在機場拍到了鄧麗君拿著印尼護照,以為她入印尼國籍,給登上報紙;於是鄧麗君演出前,房間突然闖進一批日本警員……鄧麗君的演藝生涯,遭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創。

遭到日本驅逐,台媒謾罵,鄧麗君也心灰意冷,遠走美國讀書,直到1982年才回到香港,也就有了她在伊館上唱《星》的一幕。歌里唱的「滿天星光我不怕狂風正勁」,這首歌像星星一樣指引她度過困境。

1989年,鄧麗君再到日本登台,和谷村新司合唱了《昴》和《星》,唱到動情處,鄧麗君不禁掉下淚來。

那時她已經結識了攝影師男友保羅,到1991年,鄧麗君淡出歌壇

同樣是1989年,張國榮宣布退出歌壇。

在告別演唱會上,他說:「我只是想在最多掌聲的舞台上告別……」緊接著,唱了《共同渡過》。

《共同渡過》,原曲是谷村新司的《花》。

據說最初是陳淑芬買下《花》的版權,可譚詠麟也對這首歌感興趣,直接找谷村新司表達了要改編這首歌的意向,不知情的谷村一口答應了譚詠麟,差點再出「一曲兩唱」的糾紛……最後還是陳淑芬盡力「談判」拿下版權。

她覺得,這首歌會成為張國榮演唱會的壓軸曲,這樣重要的曲子,便交給黎小田寫詞,因而在那場告別演唱會上,張國榮也鄭重感謝了陳淑芬和恩師黎小田。

而谷村新司第一次聽到張國榮演唱的版本,連連感嘆「他不僅是在唱啊,是在訴說」。

這些美好的細枝末節,都被外界的各種聲音埋沒了,大家記得的,只是那些「譚張爭霸」的一地雞毛,最後變成張國榮黯然退圈的傷感離別。

2004年的中日韓巨星演唱會上,譚詠麟和谷村新司、趙容弼一起合唱了這首《花》,背景是哥哥張國榮的容顏。谷村新司唱著歌,早已淚流滿面。

巨星往事,如今都已經一切隨風。

2 夏花之絢爛,秋葉之靜美

事實上,《星》的原唱還不是鄧麗君。

填詞人鄭國江回憶,早年他寫了很多歌,對作曲家沒什麼印象,給羅文寫《號角》時,也不知道是谷村新司的作品,只是依照旋律寫了一首對戰爭感覺的歌詞。沒想到過了一段時間,寶麗金交來一首歌,他一聽,仍是《號角》的旋律。

鄭國江推辭了,不想一曲兩寫,但唱片公司非常堅持,原因是谷村新司點名要他寫,他只得接下來,但希望他們提供原詞中文譯文給他參考,就這樣,鄭國江才明白,原來歌名《昴》是北斗星的意思,遂有了這首《星》,收錄在關正傑的《大地恩情》專輯中。

為什麼谷村新司會對這首歌那麼重視呢?

這首歌里,藏著他的一種浪漫想像。

1980年的某一天晚上,他看著夜空,開始在想「星星也會有心事嗎?它們的故鄉在哪裡?」

他想起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小時候他一閉上眼睛,總會看到一幅風景畫:草原延伸到地平線,遠處是連綿的群山,那是他從來沒有到過的地方。

來源:央視

他以小時候想像的畫面為靈感創作,便有了《昴》。後來他的中國朋友告訴他,歌中所唱的場景,也許就位於中國東北的黑龍江一帶。

1980年這一年,日本還發生了一件大事,山口百惠宣告引退。

在那場引退演唱會上,她以一首《This is my trial(私の試練)》開場,「這是孤獨的考驗,無法折返,也不會回頭」……此後,她真的堅持隱退到底,絕不再復出,成為一代人心中的傳說。

這首歌也是谷村新司寫的,後來我們更熟悉的版本,是梅艷芳的《孤身走我路》。

谷村新司和山口百惠是至交好友,年輕時的谷村新司,曾和朋友組過樂隊,最遠「巡演」到歐洲(其實是窮游賣唱),回到日本以樂隊Alice出道,也反響平平,倒是在電台當DJ稍微打響了名氣。

由此才得到了為山口百惠作曲的機會,1978年,他為山口百惠寫了一首《良日啟程》,以「旅途」為主題,描述了人們對未來的期待。輔以山口百惠深情的聲線,埋藏在心底的複雜心情被娓娓道來。

這首動情的歌,也成為山口百惠的代表作之一,更在「20世紀感動全日本的榜單」中排到了第二名。

之後他還給山口百惠寫了《秋櫻》《聖瑪利亞的熱風》《最後的歌》等等經典金曲。山口百惠隱退多年後,谷村新司還提攜她的兒子山浦佑太郎,讓他經常有機會在重要的音樂會上獻唱媽媽的名曲。

2017年,谷村新司和山口百惠的兒子三浦佑太郎又唱起了當年媽媽的名曲《良日啟程》

這是他的傳奇人生,他那敏銳、細膩的洞察力,助力他寫出許多動人的旋律,這些旋律成就了巨星們,也影響了更多人。

其中就包括香港樂壇。許多藝人的舞台、妝造,也常常參考日系風,唱片公司也喜歡買日本歌版權來給歌手翻唱,成為中文版名曲。

在那樣的氛圍里,像山口百惠那樣的告別演唱會,也成了許多藝人心中的浪漫追求——在最好的年華留下最美的舞台形象給觀眾,如夏花之絢爛,再徹底地離開圈子,如秋葉之靜美,展開自己的新生活。

1989年,陳慧嫻開唱告別觀眾,哥哥張國榮也在同年開唱宣布隱退。

2003年,患病的梅艷芳也選擇站到紅館舞台上,披上婚紗,給觀眾留下最後一個舞台。

其中便有《孤身走我路》,戴著假髮的Anita,依依不捨,滿懷傷感,只嘆宿命無情。

同一首曲子,注入了不同的情感與故事,也就有了不一樣的羈絆。

3 肉身離去,化作星光

寫出《昴》的那一年,谷村新司32歲,還從未踏足過中國這片土地,一年後的夏天,谷村新司所在的Alice樂隊受邀,參加了在北京工人體育館舉行的「中日友好音樂節」的演出。

當他第一次到達中國,當從小想像的那片風景展現在眼前,他感到無比親切,「我就想,啊!就是這裡,我前世應該是中國人吧!

當谷村新司在北京的舞台上投入地唱著日文歌曲時,台下一萬多名觀眾都站了起來。

那一刻他意識到,音樂是沒有國界的,無論來自哪個國家,大家對音樂的感受都是相通的。

從那之後,他積極投身兩國文化交流活動之中,1982年香港TVB舉辦第一屆新秀歌唱大賽,谷村新司受邀擔任評委。在舞台上他獻唱了名曲《昴》,也選出了日後叱吒樂壇的大姐大梅艷芳——她是首屆華星新秀冠軍。

和譚校長的友誼,則始於1984年。

這一年,谷村新司、譚詠麟以及來自韓國的趙容弼一起舉行了亞洲和平音樂會,三人用聯唱的方式展示自己的代表作,以此促進亞洲音樂的交流。

這場演唱會在亞洲造成了很大的轟動,也讓三人從此結下深厚的友誼。

在譚詠麟的電視特輯《友情一線牽》里,有一集是三位老友齊聚,坐在舞廳里一邊猜拳,一邊喝啤酒,一邊「雞同鴨講」地聊天,而音樂就是他們的交流語言,三人更一起用中日韓文合唱《愛在深秋》。

後來谷村新司還專門給譚詠麟寫了一首《Born Free》,被收錄在譚校長的個人專輯《實在男人》里。

1996年金針獎的頒獎典禮,谷村新司和譚詠麟一起合唱了這首歌。

2002年正值中日邦交正常化三十周年,剛好也是谷村新司出道三十年,那時谷村新司正致力於音樂的友好交流,而久未露面的譚詠麟一聽說谷村新司邀請,二話不說就答應了下來。

演出結束後,大方的譚校長還充當了一把東道主,自掏腰包宴請了日方的藝人和工作人員一起吃火鍋。

千禧年後,谷村新司還常常來中國,不僅為看望老友,也心系這片土地上的人們。

2003年「非典」來襲,谷村新司在家鄉大阪舉辦《抗擊非典,支援中國》演唱會,籌得的18萬美元全數捐給非典患者;非典過後,谷村新司又來中國辦演唱會,感謝抗非英雄。

後來,谷村新司受上海音樂學院的邀請任教。

不是那種掛虛職的明星,他是認認真真來當老師的,在他擔任上音的教授期間,他每周往返東京上海,周一到周五每天上一個半小時的課。

2010年世博會,谷村新司正好在巡演當中,收到邀請後立刻排除萬難,參加了上海世博會的開幕式。為此谷村新司自己打了無數個電話,給各方致歉並做出賠償,方能成行。

一直到2020年3月26日,他還給上海發去他創作的抗疫新曲《心之花傳》,「希望用音樂與大家共度難關」。

今年三月,谷村新司因為急性腸炎住進了醫院接受治療,之後就一直在療養當中,不僅缺席了過往每年都會參加的慈善節目,原來的Alice樂隊巡演也宣布延期了,到了6月30日,谷村新司更宣布取消年底全部節目,專心療養。

歌迷們擔心不已,但仍期待谷村新司身體恢復後能重返舞台。

遺憾的是他的病情一天天惡化,後來朋友們發現,已經漸漸聯絡不上谷村新司了。

最終,谷村新司還是沒能戰勝病魔,於10月8日在醫院病逝。

他和鄧麗君、張國榮、梅艷芳一樣,成了天上的一顆星星,肉身離去,星光不朽。

結 語:

我們這代人對日本的感觸是很複雜的,讀著村上春樹,聽著谷村新司,在堆成山的日漫里度過青蔥歲月,可當沉重的歷史包袱重新被抖開,又不可不免地對許多沉渣泛起的右翼言論感到憤怒和厭惡。

大是大非總是鋒利而堅硬,它切斷了許多個人層面的好感與溫情,也讓我們的情感變得搖擺和不連續。

愈是到了這種時候,我就越覺得應該珍惜人性尚存的光輝與溫暖。

80高齡依然高舉橫幅反對日本擁核政策的大江健三郎,說出「在高牆與雞蛋之間,我永遠站在雞蛋一邊」的村上春樹,筆下種滿了和平之樹的宮崎駿……我始終相信,創造了那樣美好與溫暖作品的人,應該是我們的朋友。

我其實不敢想像,如果這些名字一個一個地退出歷史舞台,未來人類的命運,依舊會是一個共同體嗎?

1948年出生的谷村新司,1949年出生的村上春樹,或許還有晚一點的片山工藝……我已經很難數得出在世的「老朋友」還剩多少了。

那些他們曾經相信的東西,那個全世界愛好和平與相信正義的人們曾經共同認定的方向,希望一直都有星辰指引我們的道路。

今天的深夜話題是:

你最熟悉的谷村新司的哪首歌曲?

來評論區說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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