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就要愛自己本來的樣子。
上一次採訪的時候,王子文就對COSMO透露過她的願望清單,有趣的事一件一件都被她寫在紙上,就差簽字畫押。這次見面,我們又問起那份清單有沒有被實現。——還沒,小朋友要上學啊!她帶著點惋惜,卻也不急。看得見的未來就是前面,她知道太陽明天還會升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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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戲是不斷掏空自己的過程
「《溫柔殼》中對你來說最難的一場戲是什麼?」
王子文沉默了十幾秒,眼睛輕輕飄向虛空中的某方,就好像在回想一個久未見面的老朋友。化妝間裡沒有播放音樂,時間不緊不慢地蹚過去。然後她帶著並不確定的聲音開口了,為我們講述她心中的覺曉——王子文在《溫柔殼》中飾演的女性,在她身上發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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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對王子文來說,該來的都來了。電視劇《三體》開播,她飾演的葉文潔獲得來自原作者劉慈欣和觀眾們的雙重好評,在一部關於人類未來命運的科幻巨著中,一個邏輯縝密而強大的女性角色立起來了。春節前的幾天,她在第六屆平遙國際影展上憑藉電影《溫柔殼》中的表演收穫了費穆榮譽最佳女演員獎。那個人們記憶中霸道卻略顯青澀的曲筱綃從王子文身上逐漸退去標籤化的影子。拿到了獎,她第一時間趕回家裡,和親人們吃了一席家宴,算是慶祝,然後把屬於葉文潔和覺曉的理解和體驗存在了大腦中的某個角落。再次接受採訪時,觸動腦中的機關,就像並行人生中的老友再次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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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中有一場戲,男主人公戴春因為精神受到刺激被送到醫院接受電擊治療,王子文飾演的抑鬱症患者覺曉站在一旁目睹了整個過程,整個人哭到抽搐。回想起拍攝時的場景,王子文依舊曆歷在目:「其實我當時想的是,如果我的孩子在我面前被電擊,我會是何等崩潰。覺曉靠自己的力量撐起了4個人的生活,她有自己的傷痛和難題,卻依然勇敢地愛著別人。我問自己:我能不能這麼勇敢?答案是:我做不到。在覺曉身上,溫柔是最強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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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歡樂頌》到《三體》,再到《溫柔殼》,王子文在最恰當的年紀與最適合她彼時狀態的各種角色相遇再道別,種種人物特質從她的身上沖刷而過。她的角色們或多或少印刻上屬於王子文的特質,而相應地,表演也「操控」了王子文,去體驗,去挖掘,去走進自己的內心。「需要把對人間的理解,對自己的理解,乃至於對宇宙的理解全都糅進人物里。演戲對我而言是一次次不斷掏空自己的過程。」這個答案十分王子文。
30年,如過三世
「我是誰?我為什麼會在這兒?為什麼我的媽媽是她?」人,生而不同。王子文生來就是個「好奇寶寶」,總能問出一些哲學式的追問。而這種「哲」也逐漸成為她與世界對話的底色。
王子文有一種靈性,熱衷於尋找事情的本質,又極度感性,容易沉浸在假定的世界裡。她說人生是奇妙的過程,對自己和世界的認知也會有階段性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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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種『三世為人』的感覺:第一世是還在成都的王蒙蒙,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第二世是來到北京後,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第三世是有了孩子,成為一個媽媽,看山又是山,看水還是水。」
「回想以前的自己,我在想:你怎麼膽子那麼大?明明那麼普通,還覺得自己很牛,誰給你的勇氣?這些年見過一些世面之後,我最大的改變是——覺得自己極其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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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為人生就是一個圈,』存在』就是意義本身。」王子文說自己是一個悲觀的樂觀主義者,甚至早就寫好遺書,放在家中的保險柜里。但同時,她還有一個願望清單:「去坐熱氣球,和鯨魚一起潛水……」裡面列出的都是踮踮腳就能實現的小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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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遠大理想什麼的,雖然我也有,但不想給自己壓力,好像如果沒完成就是失敗似的。所以清單上的願望都既能輕鬆實現,又能帶來成就感,還可以讓原本仿佛虛無的人生變得有些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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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王子文每天最快樂的時間,就是早上起來空腹做個有氧運動,心跳加速之後喝杯咖啡,然後點上自己喜歡的香薰,放著喜歡的音樂洗個澡。「出來後你會覺得,自己是愉快的,這一天誰也別想擰巴你。」
愛就是讓我們快樂的
曾經在錄製節目時,王子文收到過一個問卷:「如果你今天晚上就要死去,再也沒有機會和別人交流了,最後悔沒有說出的話是什麼?」她用笑容掩飾著緊張,鼓足勇氣道出了心底一直想說的那句自白:「王子文,我愛你!」話音剛落,明亮的雙眼笑成了月牙,但也沒能兜住潸然而下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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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答案背後,是對她而言意義重大的一個發現:「我發現我一直不夠愛自己。我突然意識到,如果自己都不愛自己,還能指望別人愛我嗎?』好好愛自己』,這門功課我一直是落下的,要好好補上它。」
在王子文心中,「愛自己」也有一個底層邏輯,就是自信。「我之前總是看到自己的缺點或不足,但真正的自信應該是無條件的,而不是基於長相好看、演戲優秀、經濟獨立之類的前提。我要和自己和解。愛,就要愛自己本來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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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是一個宏大的命題。其中當然也包含愛情。面對愛情,王子文從未「慫」過。投入時all in,抽身時也自己承擔。「很多人面對愛情時常抱有目的性,如同做生意般交換,很多人甚至因為害怕受傷而迴避一段感情。但如果沒嘗過痛苦,怎能體會到甜蜜?愛情就是要純粹,與其他事無關。」這個悲觀的樂觀主義者已經可以在理性與感性之間遊刃有餘,在自己的地圖上隨心行走。
王子文的時間物語
COSMO:當下對你來說最滿意的事是什麼?
王子文:最滿意的事,是愛自己,這讓我整個人鬆弛了很多,變得沒有那麼糾結、焦慮、苛刻。我在做「愛自己」的功課時才發現,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太舒服了,這才是真正自由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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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SMO:下一次,你要如何去愛?
王子文:愛情帶來的快樂是任何其他事物都取代不了的,多麼寶貴,多麼奢侈。所以,盡情享受愛情吧!All in才能最大限度放大它帶來的快樂。在愛情里,頭腦是解決問題的工具,但最重要的是用心連接,那是最真實的感受。你的心騙不了你。在愛情面前,我也越來越拿得起放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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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SMO:如果能夠和下一個10年的自己說一句話,你想說什麼?
王子文:不慌忙,不失態,不驚嘆,不冷漠,不輕視,不卑微。這其實是我的目標,希望未來的自己,千萬不要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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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整版採訪詳見時尚COSMO8月刊
視覺形象監製:易燕
攝影:於聰
統籌&造型:陳斯、Sally AN
編輯:李李安Lilian
文字編輯:若菲
採訪&撰文:郭蓉Lotus
視頻製作:DottyPRO
視頻導演:方祥興
視頻攝影:方祥興、程燕兒
化妝:龍躍文
髮型:劉雪亮(MQ STUDIO)
美術:溫瀟穎
執行美術:邵雲靜
服裝助理:Asin Ho、Kevin、房子
編輯助理:夢函
設計:張遲遲
新媒體排版:Yuri
新媒體美編:許月明
影棚提供:上德大象
封面服裝支持:DIOR
圖片來源:時尚COSM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