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她,來自農村

2019-07-07   中財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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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前種植的月季,嬌艷欲滴的顯擺著它的美麗,驕傲的傾聽著路人的恭維。

外牆有一道窄窄的縫隙,或許是常年的風吹日曬,或許是地上水的沁入。總之,這道裂縫不知何時就明顯的呈現了出來。

不知何時,是春風的隨意,還是人的無意?一株茉莉悄悄地鑽了出來,花香招來了蝴蝶引來了蜜蜂。

再後來,也不知何時一株變成了兩株,然後就成了一簇簇的。就像人間,貧窮的一大家子擁擠著住在狹小的斗室之中。

微風拂過,淡淡的香深入鼻息,不由得讓人注目,採摘一兩朵在手心擺弄,揉搓著,花瓣的水分溢出,感覺手有餘香。

再看那門前的月季,竟然顯得有些孤單,總是可以數出來的,沒有茉莉花的擁擠,一朵朵在挺胸伸展,自由的空間寬敞了許多。

這月季自有一種讓人另眼看待的理由,當然不是它的過錯,它只是想展示自己的魅力而已,不同的是人們的眼界自然地將一切區分為三六九等。

而茉莉卻有不同,雖然只隔一個牆角,因為是野花,沒有誰為它盡力,而是任由自己的隨便。

茉莉花有一個鄰居,確切的說是一個與它有著一樣頑強性格的女人。農村成長的經歷造就了她的勤勞和簡樸。

但就如同牆縫裡鑽出來的茉莉,沒有人會認真的對待這般深沉的美麗,在物慾橫流的攀比和炫耀中,這些美好的一切,很快便被人們遺忘了。

這些年,她受過不少輕視的言語,她不服:農村人怎麼了?我不占任何人的便宜,你會的我絕不落後,過好自己的日子,才不在乎你的眼神!

她幹著城裡人不幹的臨時工作,不斷的嘗試適合自己的各種可能,苦和累不是她的難題,身份的不平等才是她的困惑。

她很重視自己的儀表,總是打扮的十分得體,雖然在農村生活了好多年,卻帶著城裡人的氣質,落落大方,從不自卑。

但是人的命運不是心強就能改變的,俗話說:心強命不強,她不知是不是遭了老天的嫉妒,丈夫一直多病,一直不開心,可能從全家被趕回老家之時,病根就深深地埋下了。

多麼心靈手巧的一個人,卻總是懷才不遇,總是鬱悶壓心。疾病接二連三的找來,生活的壓力接踵而至,求醫問藥成了常態;

她,強打精神奔波在家庭與醫院之間,經濟上的拮据,內心的疼痛,向誰傾訴?即使親戚們誰又能長久的往無底的黑洞裡填。

就在兒子面臨中考之前,她的久病多年的丈夫離去了。

她的眼淚似乎已經流干,每天在病床前的煎熬,心疼,使她能安慰自己:丈夫如此的痛苦,去了也就解脫了。但是她唯一的固定生活來源也喪失了。

圖文無關,源自網絡

為了生存,她學會了理髮,硬是克服了沒文化的困難,筆試過關,考試合格。母子倆的生活也算有了指望。

求親靠友做了一間簡易的板房,東挪西放,經歷了多少次的磨難,總算是在人們的同情之下安頓在一個很不顯眼的角落裡。

這其中,眼淚,請求,好話幾乎說盡。孤兒寡母的日子有多艱難?

這塊寶地來之不易,是不得聲張的,理髮的生意悄悄的進行,既想招人來,又怕惹眼保持不住。一年一年的維持著。

其中的艱難,母子倆自然體會的深。

她生性要強與人交往總怕對方吃虧,寧要多付出些。她長得漂亮,身材個頭較同齡人都略勝一籌,也很重視個人儀表,她認為人要活的有體面有光彩。

都說紅顏薄命,她的命也許不算好,年輕守寡,全靠自己的能力撫養孩子。但是,靠自己頑強不低頭的性格歷盡坎坷,她現在生活得很好,終於走出了最苦的時光。

她也是愛花之人,自從茉莉花出現,她便時常關照,順手扶一下倒在地上的一枝,或站在花前欣賞一番,此時不知她的心中會如何遐想……

看到茉莉,想起她,想起一種不甘冷落的奮起。花如人,人如花。她的人生也美麗,夾縫中的不屈不撓,怎不令人讚嘆。

曾經有人很認真的問:假如換一種生存方式,反正也是單身,隨便談談戀愛,找幾個相好的,以你的容貌,能沒人喜歡?和誰好也不會吃虧,哪個男人不接濟接濟?

她說:從來沒有想過要戲耍過任何男人,也沒有任何一個男人敢拿我開心。為了兒子,我看重自己的名譽,相信自己的能力。

她受的苦,兒子最理解,因而更孝順。她慶幸自己的執著,崎嶇過後必有坦途。她堅信,苦難不是永遠的,前景會越來越好。

她說:人就是要面對現實走自己的路,回首之後才不遺憾。

病樹前頭萬木春,柳暗花明又一春,春天,屬於她的春天,來了,在好多寒冬之後,悄悄地來了。

明年的茉莉還會開,祝福它,縫隙中的美麗。那數不清的花朵,那淡淡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