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寧波網記者 余建文 文/攝
元旦將近，奉化溪口鎮錦溪村的不少農戶卻高興不起來，原因是村裡的香榧銷路不暢！
「往年這時候，村裡的香榧早就賣完了，可今年行情特別差，庫房裡還囤著1萬多斤香榧呢。」錦溪村黨支部書記毛金君告訴記者，最近1個多月來，村幹部、村民動足了腦筋，發動各種關係搞推銷，可香榧還是賣不完。
榧農攤晾香榧
錦溪村種了近2000畝香榧，是浙江省最大的連片香榧種植基地。今年村裡香榧乾果產量近4萬斤，比去年增加了兩倍多。「增產沒有帶來增收，相反經營風險越來越大。」毛金君說，今年香榧價格大跌，錦溪村出產的優質生態香榧，往年100元/斤客戶「搶著要」，今年降到了70元-80元/斤，還得「貼著臉孔去賣」。
「明年，更多的香榧樹進入盛果期，產量更大，就更難賣了。」說到推銷香榧，毛金君不禁連連嘆氣。
諸暨香榧大舉進入寧波零售市場
冬季是堅果的銷售旺季。作為浙江一個知名特產，香榧在堅果界長期處於「塔尖」位置，零售價多年來維持在每斤百元以上的高位。
但沒想到的是，今年市場「風向突變」，記者從我市寧海、奉化主要香榧產區了解到，香榧價格呈現「斷崖式」下跌，且銷售不暢，產區村民收益大受影響。
香榧銷售為啥突現「寒潮」，身價大跌？山區榧鄉如何有效應對，有沒有好辦法走出困境？
從「百元一斤到百元3斤」，香榧高位下跌
寧波的白領程旭喜歡吃香香脆脆的香榧，香榧的跌價，讓他今年得以「大快朵頤」。「以前價格太高，只能偶爾買一小罐嘗嘗。現在香榧價格跟小核桃差不多，實惠，我從網上買，已吃掉了好幾斤。」小程喜滋滋地說。
在市區一家連鎖水果店，店員說，今年香榧便宜很多，買的人也多起來了。
隨後，記者查詢了幾個大型電商平台，發現諸暨香榧零售價多在40元-50元/斤，標價60元/斤以上的已是「頂級貨」。標價「100元3斤」的香榧也不在少數。相比往年100元/斤以上的高價，香榧跌價明顯。
奉化壺潭村也是寧波一個有名的香榧村，村民家家戶戶種香榧。村黨支部書記周文元告訴記者，他同樣注意到了網銷的低價香榧，「百元3斤的香榧我也買來嘗過，能吃，但稱不上好吃。」同時，也著實讓他感受到了「危機」。
等待炒制的香榧
香榧的跌價，業內人士早有預感，但沒想到來得這麼快，這麼猛。
寧海縣一市鎮林特站站長俞益江是個「山貨通」，家裡也種有香榧。他告訴記者，香榧樹從栽種到結果、收穫要七八年時間，以前種得人少，產量不高，主要產地在浙江諸暨，市場供給有限，導致其多年來價格高高在上。
「但這幾年情況不同了。看香榧售價高，利潤可觀，很多山區鄉鎮選擇種植香榧來調整產業結構，一哄而上。像麗水、紹興新昌等地的山區，很多農民砍掉竹林、花木，改種香榧樹。」俞益江說，浙江香榧林大面積擴產，這兩年陸續進入收穫期，產量大增。更何況今年氣候好，香榧大豐收，比去年平均增產40%以上。
「香榧樹可以產果幾十年甚至數百年，年份越長，樹越大，產果越多，意味著供應量源源不絕。」俞益江說，供大於求，必然導致價格下跌。
銷售「千軍萬馬過獨橋」，期待拓市
寧海的黃壇鎮是寧波最大的香榧產區。目前該鎮種植香榧約1.5萬畝，進入始果期的約5500畝。去年，黃壇香榧乾果產量約41萬斤，今年也是大幅增產。
香榧行情大跌，除了產量猛增外，還與香榧這個產品的市場拓展度不高直接相關。寧海「抱玉果」公司總經理婁方青說，香榧是一種小眾的堅果，銷售市場局限在浙江省以及上海、蘇州等幾個城市。可以說，出了長三角，很多人根本不認識香榧，更別說買來吃，其市場認知度遠不及小核桃。
寧海千年榧樹王
「另一方面，香榧產區大多是就近銷售。諸暨香榧名氣大，可以進入杭州、上海等城市，而寧海的香榧主要在寧波市場銷售，奉化香榧的銷售範圍就更小了。」婁方青說，在銷售渠道未能有效拓寬的情況下，一旦產能大增，就會競相壓價。
毛金君說，香榧每5斤青果可製成一斤乾果。往年農戶多靠賣青果掙錢，收購價14元/斤，今年錦溪村青果收購價被迫降到了11元/斤，「我們核算過，青果收購加上後續堆漚、炒制、日常維護等費用，成本就要接近70元/斤。現在我們的售價只能勉強保本，如果市場行情再跌，村集體就要虧本了。」
據記者了解，在一些香榧產區，銷售商的青果收購價壓到了8元/斤，有的乾脆不收青果，只向農戶收購乾果籽料，每斤才25元。
「如果青果收購價跌到6元/斤，農戶種香榧就沒收益了。」俞益江說，未來幾年，全省多地的香榧擴產勢頭還將繼續，價格會不會趨穩，不好說。
發展新品，引入深加工，香榧期盼「新賽道」
供大於求的狀況下，單純「卷價格」，看不到出路。
「香榧賣100元3斤，只會把自己搞死。」婁方青認為，目前來看，利用網銷、直播搞低價促銷，並不能給農戶帶來實惠，對產業發展沒好處。
「香榧要拼品質，拼性價比。」同樣是香榧，堆漚做得好，炒製得法，香榧才會又香又脆。目前，寧海部分精品香榧，還是能賣到百元以上的價格。
放眼全省，未來香榧產量還將迅速增長。拓市場已成為香榧產區破難的關鍵。銷路怎麼拓？重在創新！
「長期以來，香榧的樣子、口味沒有變化，而且不好剝，這制約了香榧的銷路」。寧海縣黃壇鎮「開口笑」香榧技術指導員秦劍說，今年鎮里與浙江農林大學合作，指導「抱玉果」「代代果」等企業購入雷射開口機等新設備、引進新技術，開發出新產品「開口香榧」。輕輕一捏，便可去殼脫皮，使得吃香榧跟吃開心果一樣方便，「『開口香榧』一面市便大受歡迎，零售價最高可達每斤150元。」
新研發的開口香榧
「接下來，我們還準備研發奶油香榧、茶味香榧、巧克力味香榧等新產品，給香榧增添新口味，吸引更多年輕女性消費者」，秦劍說，通過拓寬新賽道，有助於擴大寧海香榧的知名度，搶占更多消費市場。
增加新的消費場景，讓香榧有更多「用武之地」。業內人士說，今後甚至有可能實現用香榧榨油。
嫁接文旅，讓香榧作為伴手禮走出大山。近年來，奉化壺潭村就在積極嘗試。周文元對記者說，他現在正與一家食品企業對接，把香榧深加工，看看能否像果仁或花生碎一般用於糕點的製作。「如果成功的話，香榧的消費量將大大提升，也解決了儲存難題。」周文元說，雖然困難很多，但多試一試，多創新探索，總會找到新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