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雪憶柔
在加拿大有一對夫妻，他們相識6天便閃婚，從此相伴73年，最終決定同時安樂死。這對相親相愛的伴侶是喬治與雪莉，比起去世，他們更怕留下其中一人的孤單。
然而，世間如此恩愛的伴侶畢竟是少數。大多數人不過是凡人，面臨生離和死別時，也不過是依賴時間去稀釋傷痛。
縱使我們承認這個世界足夠陽光，但也要相信黑暗面的存在。畢竟，人性最難琢磨，也最易變幻。
電影《黑暗面》海報
假如你被關在一個他人不知道的空間，每天審視著自己的戀人的一舉一動，並且發現他又有了新的伴侶。那麼走出這個「牢籠」的第一時間，你會做什麼呢？讓我們一起走進西班牙的這部電影：《黑暗面》。
這是一部懸疑電影，它通過對各種事件的切割和重組，讓整部影片始終處於一張一弛中。為了清晰脈絡，就讓我們按照時間順序來回顧吧。
深愛著男友的亞倫離家出走了，警察在盤問時，亞倫的男友亞德里安顯得漫不經心。這個男人很可疑，他非但沒有傷心之色，反而很快有了新歡。那麼他與亞倫的失蹤有關嗎？
亞德里安是個指揮家，為了事業發展，他需要前往另一座城市。女友亞倫在決心跟他一同前往時，兩個人有一段這樣的對話。
「如果我跟你去，你會承諾照顧我嗎？你不會拋下我吧？你會跟我在一起嗎？」
「我一刻也不會離開你。」
《黑暗面》：亞倫
那個充滿不安的提問者就是亞倫，而回答篤定的一方就是亞德里安。
然而在安家後，這對相愛的情侶發生了矛盾。這時，房東對亞倫說：「你為何不考驗他一下呢？」
原來，這棟房子有一處隱秘的存在。當年房東的丈夫為了躲避追捕，在家裡主臥建立了一個防空洞。它是一面「鏡子」，它單向時尚，完全密封，外界聽不到鏡後的聲音，而藏匿其中的人卻可窺見和聽到外面的一切。
亞倫興沖沖地收拾好自己所有物品，拉著箱子走進了這間「避難所」，同時留下了一個訣別的視頻。然而亞倫關上門後才發現，她把鑰匙留在了外面。於是，悲哀的亞倫亞德里安能夠發現自己，並一心期待他來拯救自己。
發現亞倫離開的亞德里安，坐在床上看著女友留下的視頻痛哭流涕。鏡子後面的亞倫拚命求救無果，但是看到亞德里安傷心痛苦的模樣，亞倫的內心也柔軟了起來。
此後，每當亞德里安進入房間後，亞倫都會通過敲管線等方式提醒亞德里安，然而自以為失戀的亞德里安整天以酒果腹，渾噩度日。這讓亞倫又心疼又懊悔，幸運的是，這裡留有房東丈夫儲存的過期罐頭和飲水，亞倫還能在短期內熬過去。
一天，亞德里安回來了，但是他帶回了一個漂亮的女孩，這讓亞倫驚訝不已。亞倫看著亞德里安和女孩親吻相擁，不停地敲打著玻璃，然而她所有的憤怒都無濟於事，沒有人會發現她的存在。
亞倫在鏡子前，看到了亞德里安和女孩所有的親密片段，她怒火中燒且倍感羞辱。這充分說明了，亞德里安迅速地開啟了新生活，他已經準備忘記自己，那麼她將永遠被關在這裡，直到去世來臨。
這個女孩叫法比安娜，她是亞德里安經常光顧的酒館的女招待，從此她成為了這個家新的女主人。
亞倫的世界因而只剩下一個黑暗的房間，以及鏡子對面的一張床。她的孤寂由此開始，她的憤怒、嫉妒、恐慌和仇恨也在此生根發芽。
於女人而言，「輕易忘記」是最不可饒恕的罪過。亞倫自認在亞德里安心中占有重要的分量，然而男人的迅速遺忘就像一個巴掌打在了亞倫的臉上，她還來不及喊痛就迎來了接踵而至的羞辱。
男人的薄情固然有錯，女人的任性就值得原諒嗎？
有人反感法比安娜的介入，然而即便沒有她，還會有其他人出現。亞倫該為自己感到幸運，因為替代自己的是個好奇心強，且內心尚算善良的女孩。
法比安娜正式開始了與亞德里安的在一起生活，她因為經常在家，便發現了這房子許多詭異的地方。
比如，她會在洗臉時聽到隱隱約約的聲音，那是有人在叫她的名字。浴盆里的水會在她經過時，突然就泛起了漣漪。她時尚時，淋浴的水會突然奇燙無比。水槽還會經常發出像風一樣的呼嘯聲……
《黑暗面》：法比安娜
這一切的異常讓法比安娜非常不安，她的細心和青春迅速地捕捉到了一個信息：這件事不同尋常，她要找到答案。
法比安娜把這些詭異的情形說與家中的男主人聽，然而亞德里安只當她過於青春，並沒有當回事。可是女人終究是好奇的動物，挫折並不能讓她喪失興趣。
自此，法比安娜開始格外注意這些「信號」，她的好奇心無疑成為了亞倫的希望。
當然，這些「傑作」都出自亞倫之手。它們不止是亞倫的惡意報復，更是她對這根救命稻草的求助。
多麼矛盾的人性，為求一線生機，仇恨和憎惡都可以為求生讓路。
機緣巧合下，亞倫發現法比安娜收到了自己的求救信號，於是她源源不斷地輸出自己的意願。幸運的是，法比安娜在亞倫的指示下發現了那把救命的鑰匙。
那麼問題來了，男友的前女友該不該救？如果她得救了，自己的地位豈不是受到了威脅？
「一個沒有黑暗面的人，不值得信任。」這是《復仇者聯盟》中的斯塔克曾對國外隊長說過的話。
人性的黑暗面無非是一己私慾，這慾望可以吞噬人性之善，或許還會反噬生之希冀。
法比安娜曾有個相愛的警察男友，可是遇到亞德里安這位優秀的上等階層的人士後，她毫不猶豫地投入到了指揮家的懷抱。
《黑暗面》：亞德里安
當法比安娜在亞倫遺忘的物品中慢慢窺探到了，這個威脅自己的「影子」其實是個懂藝術、有品味的優秀女人時，她內心的黑暗面被激發。一個比自己出色的前女友，無疑是女人最大的潛在威脅。
所以，法比安娜在猜測到鏡子的秘密時，會對著鏡子擁抱亞德里安，然後挑釁地看向鏡中。她想感知到的不只是對手的憤怒，還有被愛的有恃無恐。
這是兩個女人之間的無形爭鬥，卻顯得如此可笑，因為她們爭奪的其實是個不值得的砝碼。
這時，電影不僅向觀眾拋出了一個問題：優秀的亞倫為何會心生不安和猜忌呢？
法比安娜很快得到了答案，因為表面彬彬有禮的亞德里安其實是個花花公子，他在諸多女子間周旋，這便是讓女人失去安全感的根源。
理性和感性常常只在一念之間，看透亞德里安的法比安娜會救亞倫嗎？
一面鏡子成了一個潘多拉的盒子，釋放了人性潛藏的惡魔。有人在其中積蓄著復仇的能量，有人在外面揣度著未來的方向。
救一人而毀自己，有多少人能夠舍己救勁敵？這是一道倫理題，更是人性的思辨題。
在經過了一番思想鬥爭，法比安娜站在了鏡子前。多麼諷刺，那把可以救人的鑰匙被男主人當作了禮物討好新的女主人。法比安娜每天將其帶在身材前的，究竟打開的是天堂的階梯還是地獄的大門？
叔本華曾說：「每一個人心中多多少少都有些憎恨、憤怒、嫉妒、怨恨、惡意，這些東西平時淤積於身材中，就像是儲存在毒蛇的牙泡里的毒液，只要時機一到，就會噴發而出。」
法比安娜推開鏡子後，她看到了一個黑暗的世界，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裡並沒有任何人存在的痕跡。正當她以為一切只是自己的臆測時，她被打昏了。被「囚禁」的亞倫徹底黑化，她將被關押的所有痛苦和屈辱一次性地回報給了自己的恩人。
重見天日的亞倫絲毫未曾猶豫地關上了這面鏡子，但是她心裡殘存的善意，迫使她把鑰匙留了下來。亞倫將「希望」無形地交到了亞德里安的手中，無疑是間接地判處了法比安娜的死刑。
電影的最後，是法比安娜一隻敲打在玻璃上的手，那一聲悶響仿似喪鐘，叩響了人性的大門。
人性是否真的經不住考驗？它讓相愛的人從熱戀走向分離，它讓人性在善良中透出惡意。
國外作家約翰·福爾斯在他的成名作《收藏家》中刻畫了這樣一個角色，一個出身卑微的男子因長期貧困而變得心理扭曲，一次意外的機會他竟一夜暴富，於是他囚禁了自己覬覦已久的美麗姑娘米蘭達。一個醜惡的人在收藏美好，這是多麼諷刺的事情。然而可怕的是，在米蘭達被蹂躪致死後，這個男人又囚禁了下一位「客人」。
這便是人性之惡，它將惡意的觸角伸向了與己無關的無辜者。就像《黑暗面》中那面單向映射人心的鏡子，照出的有齷齪和邪惡，還有生動的鏡像人生。
每當亞德里安和法比安娜在鏡子前一次次迸發情慾之時，便像一面放大鏡一樣投影到亞倫的眼中。那一下下的身體撞擊，就像一把尖刀一點點地扎進了亞倫的心。
沒有人願意向惡魔舉白旗，若非深感背叛深受打擊，誰願意成為魔鬼的同路人？
那麼這一場惡夢起源於哪裡呢？在這個故事中，充滿黑暗面的不止是這三個主人公，還有那個提議用考驗探郎心的房東。這是一個曾經歷過背叛的女人，所以她會在亞倫彷徨時給出建議。她自己的陰暗面像一個強大的漩渦，將他人吸入了無邊的黑洞。
國外著名哲學家狄德羅曾說：「人類既強大又虛弱，既卑瑣又崇高，既能洞察入微又常常視而不見。」這句話分明在說逐漸喪失理智和人性的亞倫，而整場悲劇真該由一個無辜的女性買單嗎？我想不盡然。
亞倫本該成為一個出色的藝術家，面對愛情的背叛和自身的猜疑，她將自己親手送進了深淵。然而這世間沒有絕對的惡，更不會有完美的好。亞倫留下的那把鑰匙恰恰是真實的人性證明。
《黑暗面》就像一個巨大的黑洞，更像阿茲卡班的攝魂怪，能夠擁有吞噬善良的能量。
這部電影最想告訴大家的是：人性，的確經不起考驗。在各種淬鍊面前，它是真的不堪一擊。生活也確實不是處處陽光，若你願意從陰暗處挪出一點，身上的溫暖便會多一分。若你發現對方愛自己不夠，那就請多愛自己一些！
作者：雪憶柔
心中有點墨 故事藏山河
文字是墜入凡間的精靈
靈魂唯有在書海中方能自由
願我的文字可以溫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