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雪豐谷，南京人，原名王永福。曾用筆名江月。下過鄉，當過兵。畢業於石家莊鐵道兵工程學院。現從事煙氣及污水處理工程。出版過詩集《詩無邪》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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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營村（外四首）
文/雪豐谷
長營村
邁皋橋地鐵站，以東
數百米的交通樞紐
接近關節部位，經常靜脈曲張
剛搬來那會兒，有一張面孔
咳嗽如悶雷
雲朵轉身就忘記的事
茶色玻璃的窗口，總在雨後甦醒
長營村，地圖上的灰指甲蓋
日子住久了
就像肉里長出的一塊老繭
徒有養蠶想法。除了滿頭白髮
和小腹里的幾截柔腸
我已不吐絲了
只是用一根脊樑，拚命往基層紮根
玻璃人
不要拿我當玻璃人
不是你們看到的樣子，將深淵速凍
躺在水的蹊蹺里，靜默養生
我沒那本事。我的一筆一划
不過是光線進入體內，出現了折射
是秒針對分針的校對
錐子扎進皮膚時，本能的反應
不要在關節處等我
那兒沒有傳說中的密室，何談門縫
我手中的筆，也不是水龍頭
年過半百的人，知天命了
渾水摸魚的把戲，自然越看越透明
我往低洼處，去挖掘某種高度
骨質變脆，冰塊似的，易碎
將軍櫃
朋友水鎳，當過兵
肺活量能裝崑崙
見他館藏的近萬件金絲楠木
豈止癖好，簡直是氣吞
最奪眼球的，當屬將軍櫃
高約三米，重達數千斤
清四品尚書福分
庭院濃蔭，叱吒風雲
一個王朝的活標本
用手輕觸，兩指頭的縫隙處
都能鑽出鳥聲
開門那一刻，我就在想
戰袍、頭盔、睡衣和令牌
帶著將軍的體溫
馳騁江湖；它們拍出的浪花
留在楠木身上
漾起一波波金絲之紋
好比光陰，在翻身
自留地
黃粱做的枕，還在
一小塊自留地
被夢承包了多年
天下事，肉中刺。蘆草拔節
一茬一茬的潛意識囈語
此消、彼長
這地鹽鹼成分偏高
出苗率低；嫁接一些日子
必須捨得豆大的汗
捨得，兌換樂果的淚水
蛀蟲當然會來
每壟踏花被裡的舊身體
必須容忍流轉的時令
好地盼好雨，好雨盼好風
被好風吹熟的黃粱：
政策更寬鬆，不再穀賤傷農
譬如今天的午睡
艷陽高照，口乾舌燥
腦袋剛剛落枕
這不，西瓜滾上席
石頭城
我躺下的夜晚，石頭城
成了一首歪詩的鎮紙
今晚的暴雨形同潑墨
江水的走勢，與我的筆跡
簡直如出一轍
衣角被風掀開的那一刻
一團越揉越偏安的紙
攤開了滿臉皺紋
夢更洒脫，喜歡扮鬼臉
原先嗜血的小蟲子
扭扭身子，又飛到了紙上
密密麻麻的
仿佛城牆上長出的苔蘚
睡眠如蠶繭，石頭城遺址
在我吐絲的地方
中風似的，歪了歪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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