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都過來叫爸爸,沒幾年反過來暴打人家,突厥:代理人戰爭難玩

2020-02-15     霂霖清看世界

前文提要:唐與突厥的關係大體上可分為三個階段:第一個階段大致從李淵起兵到武德四年,唐與突厥的關係是以下奉上;第二階段是從武德四年四月以後到武德八年,唐突關係進入對等外交的階段;而到了武德八年七月的時候,李淵下令:從今往後凡是和突厥之間交往,國書一律採用上對下的格式的「詔書」形式。而突厥方面對唐的態度調整,前後也分為數個階段,但是具體的時間點則與李唐有所不同。


面對唐朝方面日趨強硬的各項政策,突厥人當然是不高興的,但是不高興歸不高興,至於具體能夠採取哪些措施以表達這些不滿心情則是另外一回事了。


當時的突厥其實無論內外都面臨著一對麻煩事,首先是內亂:武德二年二月,突厥始畢可汗阿史那咄吉亡故,繼承汗位的是其弟阿史那俟利弗設,加尊號為處羅可汗;然而處羅只當了不到兩年可汗,就在武德三年暴斃,繼承其位的是弟弟阿史那咄苾,號為頡利可汗。短短兩年時間,突厥就換了三任大可汗,可見其政局之混亂。


頡利可汗劇照,圖/網絡。


依據《新唐書》的說法,處羅是因為吃了義成公主的丹藥導致的「疽發死」,處羅死後,義成公主既不支持始畢的兒子阿史那什缽苾,又不支持處羅的兒子郁射設阿史那摸末,卻和阿史那咄苾結成同盟,幫著他成為頡利可汗,一般認為,這其中肯定是有貓膩的。阿史那咄苾雖然當上了大可汗,對於始畢、處羅兩系的殘餘勢力卻沒法實現令行禁止式的全面控制,突厥內部的派系之爭其實直到東突厥滅亡也沒有得到解決,而這就為唐朝方面搞分化瓦解提供了條件。


其次則是外部的不統一:雖然在隋末的造反大潮中突厥在邊境地區很是扶持了一批所謂的代理人,但是這些代理人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基本上只能算各行其是而很難團結一致共同作戰,因此也就難以結成統一戰線,容易被人各個擊破——當然作為突厥來說,小股的割據政權要比統一的強權更加容易控制,因此不願意促成割據勢力的統一,這可能也是一個原因;另外就地理上來說,由於鄭、夏兩個有機會抗衡李唐的割據政權都遠在太行山以南,地理上的隔絕加上在他們發展的關鍵時期又恰好碰上突厥連續換主導致的內部混亂,因此也就沒有發展出特別穩固的關係。所以當李唐與鄭夏最後決戰的時候,突厥也並沒有強有力的措施介入三方的戰事。


圖/網絡。


突厥的勢力真正給原屬竇建德系統的劉黑闥提供實質性的幫助那基本上要等到武德五年劉黑闥第一次起兵失敗逃亡託庇於突厥才算,而由於太行山的阻隔,這種幫助實際上也是很有限的。即使邊境地區的那些割據勢力,如高開道,雖然統治地域很接近突厥的控制區,多數時候也是搖擺於自立還是依附於突厥或者李唐二者之一之間。可見至少在武德五年之前,突厥並沒有集中精力撮合各路反唐勢力對其展開總攻的部署。


突厥方面當然也知道用傀儡對付李唐不大管用——尤其是當唐朝成功吞併河南河北二道的地盤之後,正朝全面實現大一統的目標闊步前進,邊境地區可為突厥人所利用的小股割據政權日益減少。而李唐方面越接近統一則其對外政策就越加強硬——伴隨著本土政權的日益穩固,抵禦突厥入侵與威脅的決心與實力也日益堅強。


在武德中期,雙方的矛盾主要還是圍繞爭奪邊境地區的小股割據政權展開的,在這期間,先後計有:羅藝、高開道、胡大恩、苑君璋、郭子和等多股割據或半割據政權主動或者被迫放棄割據或者半割據——羅藝算是比較主動放棄半割據狀態的。高開道冥頑不化,反覆無常,最終在武德七年初被部將張金樹所殺,張金樹攜其統治地域歸於唐朝。


圖/網絡。


胡大恩當初是竇建德的行台尚書令,其實他的統治地域在太行山以北,而竇建德的統治重心在河北道的中南部,胡大恩和竇建德的主從關係大概也類似於武德五年之前的羅藝和李唐吧——自從投靠唐朝之後,胡大恩被任命為代州總管,倒是死心塌地為唐嚴守邊境,不過可惜的是,他在武德五年被突厥聯合苑君璋和高開道干挺了。


駐紮馬邑的苑君璋集團,是劉武周集團的殘餘勢力,這一集團在武德六年發生了分裂,以高滿政為代表的親唐派勢力成功驅逐苑君璋的親突厥派勢力,將馬邑地區獻於唐朝,雖然僅僅在幾個月之後,馬邑就在突厥的反攻倒算的下丟失,而高滿政等人也為苑君璋所殺,但是這是自隋末劉武周起兵以來唐朝勢力首次深入到馬邑地區,守衛這一地區的原本是突厥郁射設部——即阿史那摸末,處羅可汗的兒子,東突厥處羅系勢力的領袖。


唐朝顯然成功利用了處羅系和頡利系勢力的矛盾,通過談判桌拿回了戰場上都得不到的東西——突厥占領馬邑後不久要求和親,並答應將馬邑歸還唐朝,唐朝即任命將軍秦武通為朔州(馬邑)總管,而苑君璋只能蝸居在馬邑東北的今大同一帶;李子和歸唐則簡單很多,由於得罪了突厥處羅可汗,害怕突厥聯合梁師都大規模報復,他乾脆率領部下集體從雲州(當時的雲州在今榆林附近)遷居延州(陝西延安),和這一帶的土豪劉大俱(就是高宗朝大將劉仁願的父親)等人構築起了一道防止突厥從黃土高原進入關中的堅強屏障。


圖/網絡。


因此,截至武德七年的年初,在唐和突厥兩大強權的邊境拉鋸戰中,小股的地方割據勢力基本上已經被碾碎,唐朝方面通過頑強的努力,終於把戰線從太行山山脈北麓推進到了桑乾河以北,並控制了桑乾河流域的大部分地區——僅在今山西大同地區還有一小股苑君璋集團的勢力蝸居在那裡——當然,為了得到這個局面,唐朝方面也是付出了艱巨的努力和重大的犧牲的,先後計有胡大恩、劉世讓、李仲文等多位三品以上的高官付出了生命的代價。而在黃河河套以內,陝西的黃土高原以北,內蒙古的毛烏素沙漠以南,也只剩下了一股割據勢力——梁師都,梁師都的北面,作為支撐的是突厥的郁射設部(大概是頡利可汗占據了今呼和浩特平原的突厥核心地域後,郁射設的部落被迫遷移過來吧),梁師都也面臨著部下的叛離,而唐朝方面對於這個看似懸在頭頂達摩克利斯之劍似乎倒並沒有下決心一舉蕩平的意思,或許是想用他來釣突厥人?又或者雙方都對跨越黃土高原的溝壑深入對方的領地作戰還沒有信心?


然而面對這種現狀,突厥人看來先坐不住了。自隋末始畢可汗以來,突厥人通過扶持邊境割據政權以影響北中國的局勢發展,但是現實卻不盡如人意,如今可供他們操縱的割據政權僅剩下兩個,那麼只好勇敢面對現實,和李唐來一場面對面的大國對決吧!

文章來源: https://twgreatdaily.com/zh-tw/xcYFSHAB3uTiws8KJBSV.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