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第一個月過半,音樂脫口秀《成吉思汗歌舞廳》終於開票了,出品人劉釗、六獸、節奏旅行家樂隊及若干相關人員真情實感欣慰不已:捱過公演日期數次反覆橫跳,他們終於,終於,終於可以和大家見面了。
這個北京首個劇場級音樂脫口秀,原本在今年1月9日就能被看到,但,如單立人喜劇公眾號所言,「這世界變化快,我們不能掌控的事情太多了」,下次見面,就是3月20號了。
今天,再試圖準確地表達《成吉思汗歌舞廳》的項目初衷,十分困難,過去兩個月,它以飛快的速度被創作出來,它被疫情耽誤,也被疫情疊加了更多的期待:我們可能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需要大笑一場。
所以,辭舊迎新的節點意義消失,新年的演出銷售被耽誤,也讓人不那麼在意了,團隊沒垮,演出嘉賓沒轉行,歌舞廳再聚首,還是原來的配方,研究了快兩個月音樂/讓人發笑的學問,又將開啟因延期2個月而帶來的更長排練時間,單立人脫口秀演員六獸與節奏旅行家樂隊一行5人,準備拍拍受困於拼多多、內卷、長租公寓、北京流調中的你。
聽起來有點草率,但他們是認真的。
01 | 記錄真實,時代情緒表達者
《成吉思汗歌舞廳》的音樂脫口秀,與《脫口秀大會3》總冠軍王勉的音樂脫口秀不是同一類秀,王勉的作品還屬於脫口秀的範圍,只是把其中說的部分唱了出來,《成吉思汗歌舞廳》則更接近音樂劇(劉釗願稱之為迷你音樂劇)模式,它在千人劇場裡演出,嘉賓需依照劇本排練、磨合。
故事背景很簡單。疫情期間,以往傳奇的遊牧風情歌舞廳「成吉思汗」門可羅雀,大咖的演出全部擱淺,為了招徠客群,歌舞廳降低姿態,請來一位十八線脫口秀演員演出,台上還有一個同為十八線的本地樂隊,兩邊你來我往,講講自己,唱唱自己,演演自己。
這裡沒有導演,一切創作依賴藝術家之間的碰撞。《成吉思汗歌舞廳》發起人、戰馬時代CEO劉釗介紹,最重要的就是這一點:本色出演。觀眾抬頭,台上就是樂隊扮演著的樂隊,脫口秀演員扮演著的脫口秀演員。「脫口秀是沒有界限的創作方法,它講的就是表演者的故事,它也有一定程度的虛構和誇張,但更多還是在講演員自身的事,所以當觀眾與演員像朋友聊天一樣面對面時,他們會看到,有一個自己站在台上。」
「我們就是想直給,因為我們覺得,大家就是喜歡real的東西」,劉釗說,他一直覺得脫口秀里那種把自己從固有狀態里解構一下、自嘲一下的東西,能讓大家的情緒好起來,而經歷了2020,走向2021的我們特別需要它。
主角六獸,前錘子科技員工、現單立人脫口秀演員,玩過樂隊,打理過播客,資深北漂&轉行小能手,老解構er了;節奏旅行家樂隊,現成員4人,主唱/節奏吉他:姬偉、主音吉他:張小溪、貝斯:梁超、鼓手:邱凱利,可會自嘲了,這支來自北京本土的樂隊,將在成吉思汗首次嘗試復古迪斯科舞曲的風格。
節奏旅行家樂隊
當然,不論對樂隊還是演員,千人劇場都是挑戰,相比之下,他們從前常去的脫口秀場子和live house輻射的範圍太有限了,而在千人劇場,台上台下燈光變幻,舞美、道具,和為了讓後排觀眾也能看清他們的臉的更濃的妝發,都需要適應。
不過對此大家壓力不大,準備不好也得上場早就是過去一年的常態。
02 | 沒有任何一種內容形態和傳播形式可以保持不變
對於本劇出品、製作戰馬時代,《成吉思汗歌舞廳》是他們從代理向製作身份轉變的重要節點。
實際上即便沒有疫情,「轉型」也是戰馬時代內部常被提及的話題,因為「音樂演出現場局限於內容,除非歌手本身極有魅力,令人流連,否則,必須求新求變。」企劃總監曾曼青介紹。
但疫情無疑加快了他們下決定的速度。疫情爆發之初,戰馬時代已採取多個應對策略:他們做電商,做知識付費課程,做電台,他們把演出名單從國外藝術家替換成國內的,下調原定演出的規模,做小音樂節,也去祥雲小鎮做暑期演出。
祥雲小鎮現場演出
戰馬時代旗下電商「美好製造」天開公園市集現場
2020年2月8日,中國演出行業協會發布《致全國演藝同仁倡議書》,提出「演藝機構應利用線下市場的停滯期,多利用網際網路拓展推廣」,當天,戰馬時代便在線上推出恆哈圖樂隊《流浪的英雄》音樂會資源,成為行業里最早進行直播的廠牌,有媒體以此為新聞點採訪了他們。但仍然不夠。
12月24日,保利·央華年度大戲《雷雨》、《雷雨·後》連台戲線上直播,累積6個半小時的直播,包括劇目本身、劇目導賞、主創對談等內容;25日,以「反跨年」為主題的語言搖滾跨年晚會迅速出圈,除去一眾脫口秀演員,楊冪、李成儒、羅翔、陶勇等各行業備受關注的人依次現身舞台——2020,沒有任何一種內容形態和傳播形式可以保持不變。
另一個重要情況是,疫情讓各公司業務不可避免地互相纏繞,自救、互助大範圍發生,文化產業開始抱團取暖。
因為疫情,戰馬時代100多場原定演出憑空蒸發,作為一家公司、一個廠牌,戰馬需要將新的產品介紹給為他們買單的人。去年10月底,劉釗、曾曼青與單立人公司的合作夥伴溝通合作,會後,雙方都感到對方也在積極求變,場地方北京天橋藝術中心也願意嘗試,這成為合作迅速達成的實際前提之一。
《成吉思汗歌舞廳》是他們的回答。即便延期到3月,理論意義上,《成吉思汗歌舞廳》仍然是戰馬時代今年第一場線下演出,順利的話,它也將成為他們常態化的、全國大劇場巡演的開始。在戰馬時代的構想中,《成吉思汗歌舞廳》裡面的人物、故事、音樂都是流動的,它是一個可以持續更新、生長出一切的內核,一個其他演員、其他樂隊演出也能繼續出演的文本或模式,再順利一點,還擁有影視化的可能——一種戰馬時代在推動的新的範式。
03 | 藝術來自生活深處
一個更值得討論的問題是,後疫情時代,創作者需要提供怎樣的內容。
在那篇著名的探討內卷現象的文章中,項飆提出,現階段國人壓力大,因為我們不僅要背負往上走的壓力,還幾乎沒有退出機制,選擇退出競爭、往下走、過自己生活的人,將面臨巨大的道德壓力。
只是,如果人們此刻就真實地處在一種向下走的困境中,他該如何撐過這段時間、如何在暫時無解的狀況中自洽、找回快樂生活的能力呢,這是戰馬時代、六獸、節奏旅行家樂隊想要探討的事。
脫口秀演員六獸
劉釗的答案是,要創造出讓觀眾安心、舒服、共情的內容。藝術首先來自生活深處。它關於人如何誠實地面對自我,勉力活著。
戰馬時代CEO劉釗
與之前相比,他「沒再想那麼多了」,「我們只有90分鐘的時間,人們能在這裡大笑、一起唱、開開心心坐一個半小時然後出去,我覺得已經很好了。以前做演出會覺得自己在做一種很負重的東西,但其實現在覺得,幹嘛呢?幹嘛那麼脆弱呢?像現在把它做得輕一點,自己也開心。」他開始覺得,大家進入劇場,可能性就是存在的,生活的儀式感就沒有消失,何必那麼在乎他們看的到底是什麼呢?
說到底,《成吉思汗歌舞廳》也是則小人物也有大理想的故事。老實說,直到現在,關於這場演出最精彩的部分,仍很難用語言去描述,但對於一件創意作品來說,無法被定義其實是好事,這意味著你可以去線下親自感受,也意味著,你擁有感受到比定義更多東西的可能。
回看2020,劉釗發現,創新、創造其實是種反脆弱的東西。決心做《成吉思汗歌舞廳》之前,他焦灼、矛盾、焦慮、搖擺了好久,又因為演出反覆跳票而繼續焦灼矛盾焦慮搖擺了好久,開票之後,巡演在即,他輕鬆了許多,在這段與戰馬時代職能轉換的過程中,他逐漸拿回對自己情緒的主動權。
六獸也在微博寫:單口喜劇沒法幫喜劇人處理負面情緒。是大家處理好的情緒才能變成喜劇。
《成吉思汗歌舞廳》是時機的產物,也是對時機的回答,它或許不夠完美,但它起碼指明了一個方向,一種戰馬時代與觀眾一致的期待:對可以撫慰人心的作品的永恆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