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天真,時時在李沁身上出現,簡明、清亮,不曾設防。與生俱來的感受力,讓她保持對世界好奇的善意。於是在那些充滿了陽光的、長長的日子裡,即安於當下,也執著於自己的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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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盎司朗姆酒,少許糖漿,清涼的碎冰塊與蘇打水充分混合,輕輕拍打幾片薄荷,激發出葉片中的青氣芳香,混入幾滴青檸汁,果酸的濃郁便喚醒了味蕾。在調酒師的指導下,李沁有模有樣地做了一杯莫吉托。
她甚至悟出了哲理,「碎冰和蘇打水都要分次加,不能一蹴而就,很多事都要慢慢來」。這一年中她變得輕盈起來,試著打破未知,練習調酒,和朋友學一道菜,用舊物縫製一件布包,都是為了讓生活變得有趣。
阿爾金山的雪線此起彼伏,小鳥在藍得耀眼的天空飛行,一隊氂牛慢慢走過,夕陽溫暖地搭在樹枝上。才初秋時分,阿克塞已冷了下來,景色卻愈發壯美,如鐫刻在大自然上的圖畫。錄製《很高興認識你》,大約是今年最愜意的工作,還在飛機上時她已被斑斕的丹霞地貌吸引。
落地後來到石油小鎮,這裡曾因石油興起,當年很多礦工在此處工作生活,一片繁華盛景。幾十年後又因水源枯竭、海拔過高而消寂,隨著居民的整體搬遷,只留下一座荒廢的老城。一望無邊的荒野上,雜草斑駁,斷石矗立,「奼紫嫣紅」與「斷井頹垣」都曾屬於這裡。
傍晚時分,天上的雲多了起來,太陽快要落到地平線時,眼前一條橫切的薄雲,被夕陽染紅,紅色的上下都是一片藏藍。她們迎光而立,颯颯的風拂過臉頰,生活中已少有這樣的時刻—什麼都不做,只等著太陽落下。「仰望星空的時候,心底會湧起很多能量」。於是,日落也不再哀傷。
溫暖很快到來。在一間廢棄的教室里,李沁和周迅、阿雅在牆面掛上了彩燈,黃色燈光帶來柔和的暖意,像在黑暗的廢墟中重新點燃生機。拿起粉筆的那一刻,她想起很多遺落的童年時光。「我們迎來一對夫婦,葉爾泰和帕麗旦,他們在這裡上的小學,所以我和兩位姐姐布置教室,給他們一個驚喜。」
她想像過這趟旅程,「也許不太輕鬆,但是有趣」,第二天舟車勞頓,五個小時的行程,翻閱當金山,來到青海境內。站在大柴旦翡翠湖前,她覺得一切都值得了。一塊塊不同形狀的鹽湖,星羅棋布地分布著,從高處俯瞰,深淺不一的鹽池呈現多姿的色彩,比夢境更加迷幻。
真正意外的是新朋友,攝影師安久帶她們看過浩瀚星空後,光繪師羅伊又帶來驚喜,漆黑的鹽湖岸邊,他用手給李沁身後畫出翅膀,每一條曲線都閃著晶瑩的光。「看到畫面的時候,有點不知道怎麼形容」,她回味著當時的感受,「下次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有機會做一場不設限的旅行,他們讓一切變得獨一無二。就像我在大理玩,目的地不重要,身邊的夥伴才重要」。
這一年過得飛快,倏忽又是年底。她習慣用作品衡量時間,「我每一年都覺得很快,拍一兩部戲就過去了」。上半年拍軍旅題材《親愛的戎裝》,至春節前後,劇組停拍了一個月,時間忽然慢下來。「每天在工作群里,製片人和導演安慰我們,大家也互相打氣,彼此安慰。」
再開工的時候,她覺得每個人都活力滿滿,幹勁十足。「珍惜有工作可做,也是太多能量無處釋放。」在酒店隔離的日子,她學會了玩抖音,分享自己的生活。天天吃一種餐,她開始想要換口味,看視頻學會了用電飯鍋蒸蛋糕;化妝師在韓國待過,會做辣白菜,她就學做辣白菜炒五花肉。
因為李沁飾演的是一名軍醫,東南戰區總醫院心外科醫生。她趁休息時間補足功課,看了紀錄片《中國醫生》和美劇《良醫》,每天看新聞也是必不可少的工作。「看到很多醫護人員臨危受命、前往武漢,我能感受到這種力量,想把白衣天使內里的韌勁表現得更好。」
開機前她已經做了培訓,跟隨專家熟悉科室,了解醫療行業,練習基本操作。她台詞很多,有大量術語,死記硬背不能滿足她對自己的要求。要說得順暢、熟練,不只是一個生硬的術語,而要說得像生活一樣。劇中她還要給別人解釋,用淺顯易懂的語言,因此更要儘量弄懂。
「像葉克膜這種儀器,剛開始我沒有那麼強烈的感受,但當疫情發生,知道它有多麼重要,就產生一種情感。重新演繹角色時,就像沖完電一樣,對醫生職業有了新的理解,內心和他們多了聯接。包括情緒的拿捏,醫護人員對家人的愧疚和需求,對病患的感情,和想要救死扶傷的心。」
原先要去其他城市取景,感情戲計劃在珠海拍,有大海、沙灘,開闊的椰林風光,因為疫情,他們都困在了常州。她接受創作的遺憾,如同接受鹽湖上烏雲密布的夜空,還能從中看到好處,「因為劇組沒有解散,我們的氣是聚攏的,大家還待在一個氛圍里,甚至比從前多了交流」。
拍抗疫劇《在一起》時,她悶在密不透風的防護服里,戴上兩三層口罩,不過兩三分鐘,已經汗如雨下,有窒息的感覺。那一刻也真切感覺到害怕,「你說誰不害怕?肯定都會。但他們要保持樂觀心態,耐心和病人溝通,盡全力對抗病毒。真的要向醫護人員致敬,他們就是和平年代的戰士。」
接拍《親愛的戎裝》時,她並未想過自己的作品會和時代產生共振,每次談及劇本,她常說兩個詞:成長、細膩。李沁喜歡編劇用溫柔的筆觸,細細描繪一個人的故事、情感,給予她豐富的想像力;人物的線索完整,一路走來慢慢成長,最終她是飽滿的,立體的。
歲末年終,她有一部電影上檔,12月31日《溫暖的抱抱》,聽來就很適合賀歲。它再度契合當下,給觀影廳注入暖意。「我們每一個人,內心都是孤獨、脆弱的,電影講述了一個愛與治癒的故事。希望大家看完電影能會心一笑,在「宋溫暖」的歌聲里,抱抱你身邊的人,一起迎接充滿希望的2021。」
第一次嘗試喜劇,李沁覺得自己頗有勇氣,「我是臨開機前十天接下這個戲的」。聽完導演常遠講的故事後,讓她下定決心的,是對方給她放的兩首歌。這個角色叫宋溫暖,是一個創作歌手,在出場和結尾處她有兩首比賽的歌。李沁一聽,「寫得真好,它讓電影有了音樂劇的元素,很特別」。
幾天相處下來,她覺得喜劇真是一種天賦,生活中的沈騰、喬杉、馬麗,說著特別家常的事,但就讓人覺得好笑。有一場戲,導演要求她身體比語言快,實現錯位的笑果。像左右互搏術,身體開始不聽大腦支配,「我總是太正常了」,她練了幾十遍,實拍時大家就一直陪著她找感覺。
「我就是喜歡挑戰不一樣。」導演和男主演的常遠說,他希望找一位非喜劇演員,實現一種碰撞和反差。和許多開心麻花的喜劇演員在一起,他人擅長的抖包袱,李沁要從頭學起。壓力來自於表演,也來自笑場,「他們說話都太逗了」,她常被逗得哈哈大笑,掐著自己大腿,通過集中注意力讓笑點提高,「不能老這麼容易就笑」。
海報上,她懷抱碩大的冰激凌,寓意是要給生活一些甜頭。電影上檔時候,她應該還在劇組拍戲,希望在創作欲旺盛的時候,多追逐內心想要的。不是不想休息,但她更看重平衡。「一拍戲其實我的節奏就快一點、緊一點,拍完會稍微松一點點,然後再緊一下,就這樣張弛有度」。
今年去大理玩,和之前有哪些不同?
去爬了蒼山,跟我的朋友們一起,不同的朋友的視角是不一樣的。有一位書法家老師,他會把一些植物畫下來,從植物學角度和美學角度告訴你如何欣賞。有時也會看到生物專業的學生,來這裡認植物,學分類,進行戶外實習。
當時還給自己拍了一組照片?
跟朋友們玩起來很開心、很放鬆,我就提議說要不咱們搞搞創作,於是拍了一組片子,做一件我喜歡做的事,就當是給2020年的自己一個禮物。我覺得這是成長的一個符號,在這一年希望有更多突破,純粹享受當下創作的快樂。
攝影 / 張悅 Zack
編輯、造型 / Sylar Lu
髮型 / 瀟天
化妝 / 楊單
文 / 陳晶
美術 / Feifei Li
視頻拍攝、剪輯 / 郝凱
時裝助理 / Zhaiz、Sasa、Ziq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