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藍羽琪
編者按：
《四時歌》是一本幻想小說自選集，作者是幻想文學作家&資深幻想小說編輯——騎桶人。
騎桶人
他被許多幻迷親切地稱為"桶叔」，也被大家尊稱為「捕夢天王」。
正所謂夢境是不受限的。在善於捕夢的桶叔筆下，所有故事也脫離了真實世界的條條框框。他的文字樸實卻又帶著空靈、美麗和詭譎。
在他的故事中，你會讀到東方的詩意、荒誕和想像力；你會沉浸在奇妙的幻想中，一掃生活的煩惱與憂愁……
四時歌，夢歸處
——淺談《春之牙》與《歸墟》
文/藍羽琪
若將想像力籠統地劃分為理性想像和感性想像，那麼「科幻」和「奇幻」大概是最適合用來詮釋這二者之間的不同了。
前者深深紮根於嚴謹縝密的物理學土壤，滋養的每一棵情節之樹、每一朵想像之花，都能順著細如筋脈的邏輯線找到對應的理論依據。
因此，我們看到的幻想世界，即便是撬動了原有物理定律而衍化出的宇宙奇觀，也不會過於天馬行空，以免造成邏輯無法自洽，使讀者的「沉浸式體驗」不完美。我們在飛船、火箭、黑洞與人工智慧中培養了對科幻的審美，也在相似元素中尋找著屬於科幻的氣質與驚奇感。
《星際穿越》劇照
然而，奇幻的天馬行空，卻不會有人糾結嚴謹不嚴謹。
想像力的肆意發散，超脫了一切物理定律，帶來了魔法、鬼怪傳說與超能力，散發著不同於科幻的語言美。
就像《春之牙》里的詞語，化作精靈，「排成隊列，在草原之上奔跑、舞蹈和飛翔……它們的身軀晶瑩剔透，像風一樣無法把握」。
《借東西的小人阿莉埃蒂》劇照
讀罷《四時歌》，會為作者汪洋恣肆的想像力與深厚的文字功底驚嘆。
它就像一部神話新編，讓人夢回遠古時代，那時人類面對神秘未知的大自然，對自然現象無法做出合理解釋，只能發揮想像力編織神話故事，代代相傳，凝結成後世的文化記憶。
故事裡的世界，往往「詭異而美麗」。
《四時歌》這串璀璨斑斕的珍珠鏈，我願選取其中兩顆「春之牙」與「歸墟」，與大家分享一下我的欣賞心得。
這兩顆珍珠，泛著綺麗耀眼的想像光澤，大小（篇幅）適中，既不會因太短而無法承載豐富的故事情節，也不會因太長而讓人望而生畏。個人認為，以這二顆明珠叩開奇幻世界的大門，是再適合不過的了。
《春之牙》
這是一個盪氣迴腸的愛情故事。儘管是第三人稱的敘事視角，但爾朱叉羅的內心世界在文中得到了淋漓盡致的展現。
柳芽的從天而降，使他的世界春意盎然，生機勃勃，風調雨順。古人喜歡把動植物人格化，進而當成神或圖騰之類的崇拜對象。
柳芽是野春犽變身的「女神」，而犽是一種怎樣的生物呢？
古書稱，犽是一種類似獾的生物。《春之牙》對犽的描寫，是一種淡綠色的獨角獸。總之，是一隻美靈可愛的神獸就對了，不必太過糾結。
《最後的獨角獸》劇照
我不禁聯想到《山海經》這本「神獸大全」，種類豐富到可以弄個排行榜，如天馬，「狀如白犬而黑頭」，見人則逃，是瑞獸，出現即意味著五穀豐登；如羽人，居住在羽民國，臉頰尖長，渾身覆蓋鳥羽。這是多麼一脈相承的想像力啊！
柳芽構成了爾朱叉羅靜謐甜美的幸福世界，當她離去，天降大火，地獄之雨也無法撲滅。不管是陽世還是陰間，戰爭與災禍都真實而殘酷地存在，同樣血腥，同樣光怪陸離。鬼魂的歌聲讓少年郎痴迷失神，甚至喪命，可不正是爾朱叉羅失魂落魄的內心寫照！
隨著時間推移，他逐漸了解到柳芽的身世，原來有個叫蘭撒露的千年女妖，需要靠野春犽的血復活，柳芽是唯一一隻成功逃跑的野春犽，逃跑後，她才遇到了爾朱叉羅。為了解救柳芽，必須藉助鯨歌的力量。
鯨歌是文中一個非常迷人的元素，它能凝結成玉石，甚至像雷射武器一樣消滅企圖抓走柳芽的人。
除此之外，還有璀璨繁華的地下城、醉香誘人的黑粟酒、喜歡騎毒龍打馬球的鬼魂……種種元素，皆充滿了奇譎瑰麗的色彩，仿佛一個紛繁華美甚至有點恐怖的夢境，醒來，仍叫人回味無窮，而柳芽和爾朱叉羅，重又長相廝守。
《歸墟》
這是一部奇幻界的太空歌劇。
《列子·湯問》有云：「渤海之東，不知幾億萬里，有大壑焉﹐實惟無底之谷﹐其下無底﹐名曰歸墟。」歸墟就像個黑洞，貪婪地吞噬著江河湖海甚至銀河水。這篇故事，講的就是前往「黑洞」途中的所見所聞，是帶有神話色彩的「公路片」。
小時候，我們聽過嫦娥奔月、雷公電母的故事。《歸墟》對於雷國、月亮等宇宙奇觀的描寫，能輕鬆喚起讀者的童年回憶。但這絕非老生常談，而是在精美的文字中散發著全新的魅力。
雷國子民生著銀色雙翼，不時會有羽毛飄落，他們並非簡單地釋放雷電，而是以雷電為武器捕鯨，生生把一條巨鯨撈上了天，場面蔚為壯觀。
《少年派的奇幻漂流》劇照
月亮上不一定有廣寒宮和玉兔，它可能生長著草木，活躍著白鹿、寒玉虎和月之熊。既然月亮上有草原，為何看起來還像一個皎潔的冰盤？原來，是月之熊把白鹿驅趕到某一塊區域集中吃草，保持冰原裸露，我們才能看到月亮。
儘管天文學常識告訴我們，這些都是天方夜譚，但真的會有人較真嗎？
如此晶瑩奇幻的夢境，叫人只想沉醉其中，長睡不醒。不知不覺間，靈魂得到舒展，於塵世間生活，我們又多了一份詩意棲居的信心。
本文來自： 科幻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