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把「嗨」作為電影好不好看的唯一標準了?

2019-08-02     牛牛影視創想

觀眾的觀影偏好,是隨著時代發展而變化的。

最開始人們去看電影,僅僅是因為那是「電影」而已,會動的人和風景,享受的是最純粹的光影樂趣;之後人們看電影,因為電影講故事,它讓你哭,讓你笑,讓你迷失,讓你驚喜,給你的情感世界帶來波瀾;然後,人們開始湧入電影院看特效,看奇觀,看美女,看明星;也或許今天,我們不再追求電影最本真的東西,為了話題,為了熱度,為了打發時間,甚至僅僅為了嗨。

對,沒錯,就是嗨。

最近很火的那句「好嗨喲」,是能概括一部分觀眾的觀影標準的。

「嗨」到底是什麼?

說到底,是情緒爆發的快感,是多巴胺湧起的興奮,是最原始最直接的自我刺激。

「嗨」所承載的,是情緒的宣洩,是不滿的釋放,唯一沒有對電影客觀公允的評價和感知。

在當下浮躁的社會現實下,有些觀點認為,一部電影讓你「看嗨了」,就是好電影,而無法讓你「嗨起來」,就不好看。

很難說這是進步還是退步,因為我們公認的大多數神片,是無法達到宣洩目的的,更無法成為多巴胺積累的溫床,反而處處透著悲傷、焦慮與不適,處處存在著艱辛、困頓與不安。

《肖申克的救贖》是這樣,《教父》是這樣,《阿甘正傳》也是這樣。

難道我們的審片標準在下降嗎?

這樣的評判好不好看的標準下,很難說觀眾的審美在進步還是在退步。

但確實,這種「高」要求,對有些電影來說,尤其是商業類型電影,是極不公正的。比如今年春節檔的《新喜劇之王》。

周星馳一直是這樣,看周星馳的電影,會讓你笑,會讓你哭,但絕不會讓你嗨。

這種最原始的生物刺激,周星馳是不樂意通過電影去撩撥的,對他來說,這太低級。

而我們從周星馳電影中看到的,是一次次撥開生活真實的悲劇底色。

就像《國產凌凌漆》中冒著生命危險去摘的那朵紅玫瑰,就像《武狀元蘇乞兒》中跌落人間的狀元郎手捧的那碗狗食,就像《長江七號》中從高樓跌落殞命的民工父親……

他每次都用無厘頭的故事,讓你敞開胸襟開懷大笑。然後又在細節處布滿轉折,讓你真正看清生活的面目,不是嗎?

很多人說,《新喜劇之王》中,周星馳變了。變得沒有節奏,沒有喜劇悲劇,沒有深度,只有煽情。

他們錯了,周星馳是變了,但他絕不是膚淺的圈錢賣電影,而是變得更深沉,更成熟,只是你未曾看懂。

我們在宮斗劇中看過無數大女主,從零上位神擋殺神最後爬上人生巔峰,就是大女主嗎?

《新喜劇之王》說,不是。

雖然如夢一直是個草根,但她從來都是真正意義上的大女主。

暗戀她的富二代告訴她,我給你20萬,她說不。

即便身處逆境甚至絕境,不接受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哪怕打著愛的名義,這是人格之大。

最後演技爆發的段落,和現實完全是兩碼事,從真實生活中的痛苦和絕望,變成了演戲中的直接和暴打。

經過欺騙和沉浮,她終於悟透了情感這東西,知道了對人對事的正確方式,成長,是情感之大。

拆不了道具,不惜在有親戚的飯桌和父親鬧翻。父親說,你走,她就拎著包走了。但最後,又不免「懂事」,與親人和解,做起了服務員的工作。

這是每個子女的成長,對於夢想,她執著過,也放棄過,但對於父親,她從未放棄,這是倫理之大。

你說周星馳膚淺嗎?他不膚淺。如夢,其實比我們見過的大多數大女主都更「大」,更正,唯一不同的是,她不是什麼公主格格,也不是皇后妃子,她就是個普通的「死跑龍套的」。

衝破困境的結果,從來顯示不了女主的人格獨立。怎樣衝破困境,才最重要。

從星爺自己的經歷來看,他從不相信童話,可他的每一部電影,都像是一部成人童話,《新喜劇之王》更像。

這次,他直接否定了小人物的努力和掙扎,比以往更狠更殘忍。

小米陰差陽錯當了明星,而如夢聽到的是「他們死都不選你。」

導演毫不客氣地跟如夢說:「人類最大的災難就是這種人。」

世俗的審美,戲裡給了如夢最為沉重的打擊,戲外則全部「賜予」了周星馳和《新喜劇之王》。

周星馳式的成功,從來沒有建立在打怪神級的「嗨」上。

拿《新喜劇之王》來說,如夢的成功,當真是童話一般拿到了最佳女主嗎?

不是的。

如夢的成功,是頒獎典禮上父親的眼淚,是七拐八繞後,父女終於捅破了面子這層窗戶紙的親情點亮。

認為如夢獲獎不合理的觀眾,可能不太懂周星馳。

如夢獲獎,本身如夢。可親情,卻是實實在在抓在手裡的東西。

《新喜劇之王》沒法讓你嗨,更沒法刺激你的荷爾蒙和多巴胺。

但它真的在告訴我們,超正的三觀和超感人的故事。

你可能興奮不起來,你可能笑得不舒適,但它能幫你發現,一些你一直忽視的東西。

獲得多少,全看你。


文章轉載:電影資源局

文章來源: https://twgreatdaily.com/zh-tw/kgFyWGwBUcHTFCnfY0_a.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