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獻展「孤軍與坦克」,重訪淞滬會戰歷史現場 9.03-11.07 @泰康空間

2020-09-20     elvita威生活便簽

原標題:文獻展「孤軍與坦克」,重訪淞滬會戰歷史現場 9.03-11.07 @泰康空間

淞滬會戰是中國抗戰史中規模最大、傷亡最慘烈的戰役之一。在這場戰役中,中國軍隊和人民以巨大的代價粉碎了日本侵略者企圖三個月滅亡中國的野心。時值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暨中國人民抗日戰爭勝利75周年,泰康空間策劃文獻展「孤軍與坦克」,圍繞淞滬會戰中匯山路地區巷戰和四行倉庫保衛戰兩場戰鬥,重訪歷史的現場。

王小亭等,《世界新聞》新聞電影,16mm膠片,1937年 泰康收藏 TAIKANG COLLECTION

上海兆芳照相館,淞滬會戰期間相冊(100張),銀鹽紙基貼於黑卡紙上,1937年 泰康收藏 TAIKANG COLLECTION

>>>滑動查看:林舒,《被殺害的市民》(1號),100x80cm,紙上炭筆,2020年; 《被殺害的市民》(2號),100x80cm,紙上炭筆,2020年(全新委任創作)

本次文獻展以泰康收藏中拍攝於淞滬會戰期間的照片和新聞電影為出發點,採集並梳理大量來自官方和民間的照片、信件、郵票、報刊等檔案,關注同期的抗戰主題藝術作品,同時委任年輕藝術家進行創作,力圖呈現研究者從檔案中辨認出的戰場實情和同時代的新聞書寫、影像記錄、後來者的演繹之間極具張力的關係,民國時期視覺建制的彌散性影響,以及由此生髮的舊詮與新釋。

《每日電訊報》的記者彭布羅克·史蒂芬斯(Pembroke Stephens)曾在上海親眼目睹並拍攝了8月21日當天中國軍隊的維克斯坦克被繳獲的過程:「上海的匯山路地區發生了激烈的巷戰,許多曾經人口眾多的街道現在已經成了廢墟。就是在這裡,照片中在河岸遠處,那輛中國坦克在試圖阻止日軍推進時被敵軍繳獲,這是無人區的一個淒涼場景。」[1]

《日支戰線寫真》(第七報),1937年,大阪:朝日新聞社,封面及第18頁至19頁

《支那事變寫真全集:上海戰線》,1938年,大阪:朝日新聞社,第12頁至第13頁

8月22日下午,日本隨軍記者浜野嘉夫通過擺拍還原出當日拂曉,國軍少校鄭紹炎指揮的「維克斯」坦克衝擊陣地的場景。其中的兩張發表於《支那寫真畫報》(第七報),後又收錄在《支那事變寫真全輯:上海戰線》等攝影精選畫冊中,成為日本宣揚侵略「戰績」的標誌性圖像。然而在接下來的時間裡,這兩張照片卻如同中空的相框,被裝載上不同於原始語境的意義,甚至成為兩種截然相反的立場的鼓吹者——圖像的命運連同其背後那輛維克斯坦克的命運一同被湮沒在了歷史的謎團中。

薩蘇,《國破山河在——從日本史料揭秘中國抗戰》,濟南:山東畫報出版社,2010年

戴峰,《血肉磨坊·淞滬會戰》,武漢:武漢大學出版社,2009年

「就其自身而言,照片不能撒謊,但出於同樣的原因,它也說不出真相,或不如說,它說出的真相,還有它自身正辯護著的真相,皆是有限度的。」[2]基於這種限度,「孤軍與坦克」的「中國的維克斯」單元避免構造純粹的照片敘事,而是使用考據、圖史互證、文本細讀、「後記憶」(post-memory)等方法,將照片、圖畫、新聞報道及各類回憶性文字密織成為一張蒙太奇式的意義網,以鉤沉鄭紹炎和他指揮的維克斯坦克的命運。

1937年10月底,淞滬會戰已至尾聲。在日軍的轟炸下,整個閘北地區幾乎化為焦土。26日,蔣介石命令閘北所有軍隊撤出,以防衛上海西郊,同時命令第三戰區代理司令長官顧祝同留下八十八師獨守閘北。最終,八十八師五二四團第一營奉顧命移防位於蘇州河北岸、緊鄰公共租界區的四行倉庫,死守國民革命軍在閘北最後的陣地。

王小亭,《良友》畫報,上海:良友畫報社,1937年12月號,總第132期

胡一川,《八百壯士》,木刻版畫,1938年,承蒙胡一川研究所授權使用

上海兆芳照相館,「閘北」,淞滬會戰全景記錄相冊(392張),染色銀鹽紙基貼於黑卡紙上,1937年 泰康收藏 TAIKANG COLLECTION

上海兆芳照相館,「統統瓦特了:什麼都沒了」,淞滬會戰全景記錄相冊(392張),銀鹽紙基貼於黑卡紙上,1937年 泰康收藏 TAIKANG COLLECTION

瀛,《建築保衛建築(之六):硝煙掠過西牆》布面油畫, 24.2x33.3cm,2020年(全新委託創作)

姚伯麟,「四行孤軍抗敵」,《抗戰詩史》,上海:改造興醫學社,1948年3月,第19頁

10月26日至次月1日,在公租界的中國民眾和外國人的共同注視下,中校團附謝晉元、少校營長楊瑞符帶領400餘名孤軍戰士與日軍展開了四天五夜的激戰,在中國抗戰史上留下難以磨滅的一筆。四行倉庫也一舉成為彙集包 括新聞報道、時事評論、平民散記等各種見證的「黑盒子」,其中有一段外國記者拍攝的保衛戰實景是對四行倉庫作為「黑盒子」的最佳紀錄:與倉庫僅一河之隔的公租界因為特殊的政治地位得到了暫時的豁免,租界區的國人因此有機會在岸邊目睹戰鬥的全過程,但限於物理空間的阻隔(國人無法去到北岸的戰區,更不能進入倉庫的內部與孤軍共處,人們實際上只能看到倉庫的外觀[apearance] [3])、戰時宣傳的渲染和人際傳播的不暢,彼時的國人看到的與其說是真實,不如說是敷衍在真實之上的擬像(simulacra)。

「四行孤軍」,1937年至1941年間,取自謝繼民 編,《謝晉元與八百壯士圖志》,上海,2017年

劉張鉑瀧, Theatre of War (錄像靜幀),高清有聲彩色單頻道錄像,時長待定,2020年(全新委任創作)

鮑德里亞把1991年爆發的海灣戰爭看作是「消滅戰爭的一個過程,是對事實的一種運作」,因為「我們只能通過大眾媒體來認識世界,真正的世界已經消失了,我們所看見的是媒體營造的、由被操控的符碼組成的『超真實』世界」[4],即擬像的世界。四行孤軍的這種擬像性甚至持續展演到他們被困於公租界孤軍營的數年裡。被官方、媒體和民眾共同塑造出的英雄偶像「四行孤軍」遊走於文本內外,時而孕育出新的文本生產,時而反作用於官兵的肉身。「孤軍與坦克」的「孤軍營」單元即是對這一傳播奇景的再探索。透過研究者和藝術家的雙重視角,本單元藉助邊緣檔案和潛藏於這些檔案背後的圖像結構及神話學模型,重新素描過往時空中的人物和事件,探尋諸如謝晉元的奇異夢境、其妻凌維誠的筆跡性格、楊瑞符的將星暗淡等環繞四行「黑盒子」的次級主題。

謝晉元(左五)與凌維誠(左四)婚禮留念,1930年,取自謝繼民 編,《謝晉元與八百壯士圖志》,上海,2017年

凌維誠親筆,上海四行孤軍代表謝凌維誠上官志標呈請賜撥上海大達碼頭及住宅,1947年,取自台灣「國史館」檔案

延續「日常與革命:黃山、廬山的兩種風景」、「1949:藝術的選擇」等展覽及研究項目,「孤軍與坦克」是泰康空間切入泰康收藏的又一次嘗試。同時,作為全新的實驗,本次文獻展邀請了年輕的藝術家、寫作者共同參與對歷史敘事、視覺建制和戰爭遺蹟的再訪,以期激活檔案的生命力,攪動荒寂的時空,將沉睡的過往轉換為具有當代性、反思性維度的歷史。

泰康空間的文獻與檔案中心於2015年正式成立,為機構已有的策展實踐與研究項目提供學術支持,同時也嘗試將自身關注的學術問題和研究成果轉化為具有文獻檔案面貌的策展生產。基於文獻與檔案中心的研究積累,泰康空間計劃於2020年推出三個文獻展,以期探索中國現當代美術研究語境下的另一種講述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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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徐帆 甄銳,《中日裝甲兵全史1918—1937》,北京:中國長安出版社,第396頁

[2] [英]約翰·伯格,任悅 譯,《理解一張照片:約翰·伯格論攝影》,杭州:中國美術學院出版社,2018年,第102頁

[3] [英]約翰·伯格,任悅 譯,《理解一張照片:約翰·伯格論攝影》,杭州:中國美術學院出版社,2018年,第89頁至第142頁

[4] 陳力丹,「鮑德里亞的後現代傳媒觀及其對當代中國傳媒的啟示——紀念鮑德里亞」,http://www.aisixiang.com/data/22811.html,2008年12月1日

文章來源: https://twgreatdaily.com/zh-tw/jtyhqnQBURTf-Dn59YJO.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