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冰冷的風中到家,換上珊瑚絨睡衣,打開烤火器,狗子就蹦了上了來。
晚上七點,室外零度,室內沙發這一塊,溫暖如春。確認了夫人今晚有夜宵聚會,拒絕了去吃喝的邀請,也就是說不需要去接她下班了。人鬆懈了下來,室外、室內隨之安靜如幽谷,狗子從來不多嘴。電火爐、筆記本風扇和一屋子充電器的電流聲「嗡嗡」低鳴,像極了催眠的魔咒。
看了一眼打開的筆記本,決定乾脆倒在沙發上,用帽子蓋住臉,小寐片刻。
不知道過了多久,朦朧中似乎醒來。臉上的帽子是那頂灰色的麻布鴨舌,依稀透進來一些光亮。感覺沙發上擠擠的,原來夫人回來了,靠在身邊也在取暖。迷迷糊糊中並未清醒,卻在懵懂中有些詫異,開始算起了時間帳,她今天同事生日,吃完宵夜至少十二點半到一點。打車或者朋友送回來到家至少一點半的樣子。
天,不知不覺中居然睡了這麼久?稿子怎麼辦?
忽然想起來手機放在沙發那頭充電,眼睛好痛,還是不想睜開眼睛,拍拍沙發做了個手勢,夫人便將手機遞了過來。握著手機,一直不想解鎖,因為我知道解鎖後亮屏的瞬間會讓我的眼睛難受。透過麻布帽子的布紋間隙看著螢幕上的熄屏數字在跳動扭曲,卻因為意識的模糊讓視線也模糊。
看不清楚。
不想醒來,正在猶豫間忽然醒來。電流聲依舊「嗡嗡」作響。
我把帽子掀開,狗子老老實實地趴在沙發邊巨大的烤火爐上。夫人沒有回來,手機還在那頭充電,筆記本藍屏了。原來還是在做夢。
忽然想起來要寫的那篇文章,李白的「春風不相識,何事入羅幃?」 很多人理解不到詩人在寫這種無理之妙的感受,只是自己感受不到而已。人作為一種奇妙的生物,思維上除了有邏輯整理能力,同樣還有很多不可理喻的感觸,這些獨有的、不正常的精神混亂會在無意識中給心思細膩的人不同於普通人的愉悅和快感。
那些需要安定、冰、麻、煙、才能帶來強烈精神刺激的事情,在文人和詩人這裡,可以輕易地通過夢和意識流得到。
只需要掀動羅幃的一縷春風,或者是半夢半醒之間的一場思維錯落。
人到了一定的年紀,還能發現和記得這些美好的瞬間嗎?
我蓋上帽子,卻再也感受不到身邊有人。電火爐、筆記本風扇和一屋子充電器的電流聲「嗡嗡」低鳴,像極了催眠的魔咒。
我聽見狗子搖著尾巴,輕輕地吠了一聲,好像伴隨著門鎖的「咔噠」一聲微響。
真的醒來了,還是進入了另一層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