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涯拿出錄音帶,吳敬中一句話定下基調,余則成最後感激地說出了真心話

2023-09-28   半壺老酒半支煙

原標題:李涯拿出錄音帶,吳敬中一句話定下基調,余則成最後感激地說出了真心話

「您只要信任我,我就跟著您。」

余則成在飛機上跟吳敬中說的最長的句子,讀者諸君當然能聽得懂:在吳敬中那裡,余則成是遭遇過信任危機的,所以余則成這句話是真心,也是試探。

到了吳敬中和余則成的位置,很多話都不需要說得太明白了。余則成需要吳敬中的承諾,吳敬中需要余則成的表白。

吳敬中的回答很有水平:「總部本來讓你留下來執行潛伏計劃的,我給否了,那個計劃沒前途。」

吳敬中為什麼不讓余則成留在天津執行潛伏計劃,一位睿智的讀者早就給出了答案:「如果余則成留在天津,肯定會公開身份,把那幫潛伏的小黃雀抓得一個不剩,那時候吳敬中就只能提著鐮刀到綠島監獄去跟李敖柏楊一起砍甘蔗了。」

吳敬中逃出天津後,確實被毛人鳳以「臨陣脫逃」之名抓了起來,但當時保密局歸老蔣的「國防部」管,也歸小蔣管,而「國防部次長」鄭介民和小蔣,都是吳敬中在莫斯科中山大學的同學,他倆出面,毛人鳳不得不放人。

在1948年到1949年,老蔣的手下紛紛棄職出逃,所以吳敬中逃命不算大罪,可以看在大佬的面子上罰酒三杯,但要是吳敬中最器重且多次庇護的副站長余則成公開潛伏者振奮,那可就誰說話都不好使了——罰去砍甘蔗算是輕的,鬧不好還會被摘去吃飯的傢伙。

吳敬中早就知道余則成就是峨眉峰,這一點大家都沒有異議。余則成那兩下子,都是吳敬中教的,軍統青浦特訓班學期只有一個月,余則成連吳敬中的十分之一本事都沒學到,所以才敢用一盤拼接的錄音帶和一本《遠東情報站》來忽悠李涯。

余則成那點小技巧,在曾任中蘇情報科長的吳敬中眼裡,連小學生水平都夠不上,吳敬中表面上不露聲色,實際是差點笑破肚皮:「《遠東情報站》?這不就是寫我和我同事的故事嗎?」

事實上吳敬中根本就打算採信李涯的「錄音證據」,他在給余則成放完「翠平與許寶鳳」錄音後,就告訴了余則成解決問題的辦法:「所信者聽也,而聽猶不可信。怎麼解釋?則成啊,但願你能說得過去。」

吳敬中當然希望余則成「能說得過去」,而且余則成一定能「說得過去」,因為吳敬中已經打定主意,只要余則成給出一個解釋,他就會想辦法把翠平捅下的大窟窿堵上。

余則成心領神會,李涯則有苦說不出:站長大人擺明了是認為我這盤只有聲音的錄音帶不可信,而余則成說啥話,我們共同的教官吳敬中都會相信!

吳敬中畢業於莫斯科中山大學,又在鄭介民任所長的中蘇情報所當了很長時間總務科長,設備採購全是他經手,啥新進設備沒見過?吳敬中在當總務科長期間,多次到間諜雲集的香港採購,每次都給鄭介民同學帶回名牌西裝,估計自己也沒少撈好處。

吳敬中在撈好處的同時,也不可能不研究自己買回來的錄音機、竊聽器等諜報設備,李涯和余則成那兩盤錄音帶,他僅憑耳朵,就能分辨出哪一盤沒有經過剪輯。

吳敬中原本可以把余則成和翠平抓起來拷問,但是他毫不猶豫地相信了兩盤錄音帶都是「情報販子」謝若林偽造,並下令密捕——所謂密捕,就是抓住後絕不留活口,不給黨通局葉秀峰發飆的機會。

吳敬中曾想讓余則成納穆晚秋為妾,當然知道謝若林指證余則成時自己該咋說:「兩男一女三角關係,委員長都擺不平的事情,本站長不姓戴,哪有時間斷這狗扯羊皮案?謝若林挾私誣告,拉出去埋了!」

吳敬中的話,越琢磨越有意思,他先表示聽到的錄音不可信,又給謝若林戴上「情報販子」的帽子,讓他的證言變得不可信,於是余則成說什麼,都變得可信了。

吳敬中引用並修改孔子的話有何深意,咱們看看孔老夫子的原話就知道了:「所信者目也,而目猶不可信;所恃者心也,而心猶不足恃。弟子記之,知人固不易矣。」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眼見也不一定為實。李涯說啥,吳敬中都不會信,這是因為李涯不像余則成那麼有用。

謝若林「跑」了,而且這一「跑」就「跑」進了黃土,也免了被吳敬中施以酷刑。其實謝若林跑不跑,結局都是一樣的,吳敬中那句「所信者聽也,而聽猶不可信」已經給錄音帶事件定了調:不管是李涯還是謝若林,誰說話我都不信,我只相信玉座金佛和斯蒂龐克,當然也「相信」能給我弄來玉座金佛和斯蒂龐克的余則成。

吳敬中的不信基調,註定了李涯必將白忙一場,即使余則成不能自圓其說,也沒有準備好坑李涯的錄音帶,吳敬中也有辦法幫他脫困。

李涯「擔心」在處理余則成的時候左右為難,顯然是杞人憂天,人家吳站長根本就不為難:不管錄音帶真假,我不信就是了;不管余則成的辯解多蒼白,我相信就是了。

吳敬中早就知道余則成就是峨眉峰,自然也相信他會早有準備,別讓自己這個當老師的太難做。有時候吳敬中還真有點恨鐵不成鋼:左藍與馬奎同歸於盡,錢教授神秘消失,地主王占金指認游擊隊長翠平(陳家大丫頭),參謀錢斌人間蒸發,穆晚秋在延安廣播中親口朗誦自己的詩作,都等於往余則成腦門上貼「峨眉峰」標籤,每次都得吳敬中不動聲色地把事情抹平——這一樁樁一件件,把吳站長鬢角都愁禿了。

余則成也不知道是疏忽大意還是有恃無恐,他在潛伏中破綻百出,連馬奎那夯貨都認為他可疑,一根筋的李涯更是咬住不放,精明老道(老奸巨猾)的吳敬中要是還不能確定余則成就是峨眉峰,那他就不配當小蔣和鄭介民的同學了——蔣鄭肯定會一腳踢過去:「別說你是在莫斯科中山大學畢業的,我們跟你丟不起這個人!」

吳敬中當然不會讓這件事鬧到毛人鳳或鄭介民、小蔣那裡,他雖然在莫斯科學的不是土木建築和文物發掘,但是當個泥水匠和裱糊匠還是綽綽有餘的,在天津站這一畝三分地,他想保住余則成、壓住馬奎、陸橋山、李涯,那就是彈指一揮間的事兒。

連馬奎都沒有機會活著被送到南京,陸橋山從南京殺回天津,也是來得去不得,李涯想去越級告狀,當然也是自尋死路——吳敬中只要把余則成審訊小特務的「口供」提前送到鄭介民面前,「暗殺上校特派員陸橋山」的罪名就坐實了,李涯還沒看見保密局大門,就會被國防部二廳的人拉去槍斃,毛人鳳連問都不會問一聲。

吳敬中苦心孤詣力保余則成,要說余則成一點都不知道、不感激,那顯然也是低估了峨眉峰的能力,他在飛機上對吳敬中說的那句話,其實也大有深意:我知道您懷疑我,但是只要您把懷疑控制在一定程度,我就能給您帶來巨大的好處,我願意跟您成為一根繩上的螞蚱。

余則成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背上的冷汗可能還沒幹:看到吳敬中派來「請」自己上飛機的三個黑衣大漢,余則成是準備拔槍反擊的,但是看到對面的三角站位,他乖乖滴繳械了——這是吳敬中最危險的一次試探,但絕不會是最後一次試探。

看出吳敬中對自己是「疑而用,用而疑」,余則成必須表明態度,而吳敬中為什麼早就看破余則成真身,不但不說破,還曲意回護,這就值得讀者諸君深思了:用歷史的眼光審視吳敬中的言行,您是否也發現了什麼奧秘?吳敬中不戳破那層窗戶紙,是因為他留著余則成有大用,還是因為他原本就是比峨眉峰級別更高的潛伏者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