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代拋棄你,連一聲再見都不會說。
網際網路公司現在普遍開始勒緊褲腰帶過日子,不惜一切代價只為活下去。結果,曾經收入不菲的碼農們就成了那個「代價」。
當網際網路大廠大刀闊斧地裁員,很多自以為吃到時代紅利的人才發現,自己要把這份紅利連本帶利地吐出來了……
01 安居貸不再安居
前幾天有一名騰訊員工在脈脈上發帖,自稱被騰訊以「勞動合同到期不再續約」為由裁員了。裁員不可怕,可怕的是,騰訊要求他一次性還清50萬的安居貸款。
所謂安居貸款,是騰訊為在職員工提供的一筆無息貸款。這項計劃始於2011年,是騰訊為了留住員工設置的一項福利,已經推出就好評如潮,後來也被很多網際網路公司學了去。
很多人買房最大的困難就是首付,這也是消費貸此前風靡的根本原因。而騰訊安居計劃給員工提供貸款是沒有利息的,這事確實令人艷羨。截至2021年底,騰訊有將近13000名員工向公司申請了安居貸款。騰訊員工總數大概是6.29萬人,相當於超過20%的員工都用上了安居貸款的福利。
安居貸款的存在,讓很多子彈不足的員工也能輕鬆摸到一二線城市的購房門檻,資金充足的還能撬動更高的槓桿。
安居貸款好是好,但它只為在職員工提供,一旦員工從公司離職,那他必須一次性向還清剩餘貸款。
前段時間,有人在網上提問,那些提供無息貸款讓員工買房的公司,是不是不敢輕易裁掉借錢買房的員工?
提問者的依據是,被裁員工很難一次性還清剩餘貸款。另外,裁員也會為公司帶來損失,公司會失去一批肯幹活、不敢輕易辭職的員工。
如今看來,這位提問的同學有點天真。從現實情況來看,真到了下狠心的時候,老闆是絕對不會手軟的。
在脈脈上發言的那位騰訊員工就是這樣,他在2021年3月向公司申請了一筆50萬的安居貸,按照合同,他只需在6年內還清這筆貸款即可。結果他今年就被裁員了,相當於只使用了1年的安居貸,而騰訊讓他在離職前3天還清所有貸款。按照這位員工所說,騰訊方面提出,如果他不能如期還款,就會提出起訴,並且罰息,而且不會給他開具離職證明。
這位員工無奈表示,要在短短13天籌到50萬,對於買房不久的他來說實在是太困難了。所以,他請求騰訊能讓他按照原計劃(6年期限)還款,或者延遲一段時間,讓他籌籌錢。
此後傳聞愈演愈烈,甚至有傳聞稱員工被裁後,所申請的安居貸會轉變成年利率高達18.25%的高利貸。倘若高利貸未能及時還清,被裁員工將無法拿到離職證明。
而後,該員工又在回覆中提到,自己搞錯了利率,被裁之後,安居貸的年化利率將高達36.5%,是不折不扣的高利貸。
眼看輿情不受控,騰訊坐不住了。4月20日,騰訊就「18.25%高利貸」「不還貸就不給開離職證明」等情況進行了說明,稱網傳內容與實際情況不符。
同時,騰訊也承認離職員工的安居貸需一次性結清,對逾期拖欠不還款的情況,會按照相關制度執行——但聲明中並未透露相關制度的細則。
今天,站長再去脈脈翻查時,相關內容已經被刪除了。
但是在騰訊的話題榜下,被安居貸困住的員工,並不少——他們很多人都在前幾年靠著安居貸成功上車,如今公司裁員,自己被迫「畢業」,失去了工作不說,先前借的安居貸也需要一次性還清。
再加上每月的高額房貸,說從天堂跌到谷底也不為過。
當行業向上走時,安居貸自然是不折不扣的福利;但是反過來,也會出現次生危機。
過去,安居貸讓不少人撬動了高槓桿,實現了財富增值。現在,這些被裁員工不僅要應付高房貸,還有突然壓頂的安居貸。
這日子,怎一個慘字了得!
02 炒房炒到破產?
其實大廠員工愛炒房這事,早就不是什麼秘密了。
畢竟人家賺得多,公司還給提供安居貸,那簡直是天時地利都在,只要自己樂意,炒房就是順勢而為——前陣子站長還獲悉有位騰訊程式設計師面臨裁員風險,可能要破產了。
這哥們兒從2012年就在騰訊當程式設計師,最開始月薪8000,後來一路飆升到現在的6萬多。
2015年,這個程式設計師在深圳龍崗買了第一套房,是個二居室,首付100多萬,每個月的房貸不到工資的1/3。
買房讓他嘗到了甜頭,尤其是經歷了2016年的房價大漲後,龍崗的房子漲了200多萬,於是他和老婆決定把房子換到南山去。2017年,他賣掉了龍崗的房子,在南山科技園華潤城買了一套4居,總價1600多萬,光首付就將近500萬,每月月供6萬多。
那時他月薪其實還不到6萬,但他絲毫不慌,覺得自己頂得住。
後來的房價上漲也的確符合他的預期,尤其是2020年,大家都知道深圳樓市有多熱,深圳人可是冒著疫情的風險也要去售樓處排隊搖號呢。
於是,這位老哥的房子在2020年又大漲了一波。他再度心動,果斷出手,用借款和網貸強行湊出了二套房的首付款,然後強行上車了一套1000多萬的房子,房貸又是4萬多。
就這樣,他用6萬的月薪,供著一個月10萬多的房貸。
結果沒想到,這次他賭錯了。深圳在2021年迎來了史上最強調控,二手房指導價一出,深圳二手房成交量暴跌,他的房子也成了賠錢貨,每個月的房貸都在源源不斷地消耗著他的現金流。
他想把房子降價賣出去,但是掛了幾個月,上門來看的人寥寥無幾。
更糟心的是,就在今年3月,騰訊開始出裁員優化名單了,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因為房貸太高,他的現金流早就出現問題了。他擔心自己一旦被裁員,勢必就會斷供,最終走向破產。
其實像這位老哥一樣,很多程式設計師手裡的資產就三類——
房子、股票、現金。
自從2021年下半年以來,網際網路公司股價大跳水,很多程式設計師手裡的股票都縮了水,每天一睜眼,就是在虧錢。
房子和現金更不必多說,這兩者是相互綁定的,前些年程式設計師掙的多,大多都背上了高房貸,現在網際網路行業整體收縮,很多程式設計師要麼被裁員,要麼收入減少,高房貸正在加速消耗他們的現金流,就算想要把房子拋出去,又該去哪兒找接盤俠呢?
有這個困擾的,不止騰訊的程式設計師老哥,還有杭州的碼農們——在今年1月被裁之後,杭州程式設計師小胡因為工作不好找,房貸又太高,最終和妻子達成共識,賣掉房子回老家。
想的挺好,可惜房子賣不動,因為小胡的掛牌價太高,一個月來看房的人只有3個。
無奈之下,小胡又把掛牌價降了200多萬,到現在還在等一個有緣人。
03 結語
今天站長抽空看了一眼股市,上證指數已經跌下3100點,兩市(上交所、深交所)超4400隻個股下跌,上漲的只有333家。
今年的股市,比2015年、2018年還要慘。
以前的股市,好說歹說也會留有一定餘地供資金出逃,股災之後有反彈。然而,今年的股市卻是一路陰跌,跌跌不休,一點兒活路都不給韭菜們留。
樓市與股市,兩者是存在一定關聯的——2015年的股災之下,樓市也面臨流動性危機,經歷過的人想必都心有餘悸。
如今七年過去,市場又一次走到了命運的岔路口。
路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