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ng long ago安安開了一個<手把手教裝B>系列,今天開始續攤兒,重新營業!
系好安全帶,安安的思域開飆了
目標法拉利速度!滴滴!
1、這麼多版《清明上河圖》,到底誰是真的誰是假的?
有關於《清明上河圖》,大家都知道這是一幅國寶級文物畫作,但想去博物館看看真跡,又會暈菜。
北京和台北兩地故宮博物院收藏了將近20幅,國外還有多幅存世。
哪幅是張擇端的真跡?其它的既然不是真跡,為啥還要小心翼翼被收藏到博物館裡?贗品啥時候能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了?
IT’s a problem!
Interesting!
事實上,真正值得列入思考範圍的畫作,只有四個版本,分別收藏於北京和台北故宮博物院。
北京故宮博物院收藏了「石渠寶笈三編本」和「馮忠蓮摹本」,台北故宮博物院收藏了「仇英本」和「清院本」。
其中「馮忠蓮摹本」和「仇英本」很明顯了。
具備小學語文水平的朋友,一看就知道這兩個版本分別是馮忠蓮和仇英臨摹的。
所以這倆也失去了被分析資格。
郵票版鎮個樓,高清局部圖稍後奉上
But,馮忠蓮的版本,還沒到領盒飯的時候,後面還會出鏡,稍候片刻,馬上cue它。
目前來說,業內公認「石渠寶笈三編本」是張擇端真跡,真正從北宋年間流傳至今的、一級文物本物。
僅此一幅,如有雷同,實屬抄襲!
而台北故宮博物院收藏的「清院本」,是乾隆皇帝組織宮廷畫師臨摹的。
因為真跡被乾隆手下的貪官隱匿私藏了。
這個附庸風雅的蓋章狂魔,收不到真跡,就派人按照前朝的摹本,弄了一鍋大雜燴。
可以說非常符合乾隆花里胡哨的風格了。
2、「石渠寶笈三編本」、「清院本」,傻傻分不清楚?
那麼問題來了,「石渠寶笈三編本」憑什麼被判定為真品?
都是從清朝皇宮流出的畫作,唯一可以證明畫作真偽的宋徽宗雙龍小印已經破損不見了。
難道不可能是乾隆派人臨摹了兩幅嗎?
首先從兩幅作品在清朝現世的時間來看:
清史記載,「清院本」被繪製出來,根源在於乾隆遍尋不到真跡,於是宮廷畫師奉命抄襲。
而「石渠寶笈三編本」現世,是乾隆的兒子嘉慶抄官員家的時候,意外發現的。
根據清代之前的文獻記載,真跡上有宋徽宗蓋上的雙龍小印,清廷判定這幅就是隱世多年的真跡。
現在史學界稱其為「石渠寶笈三編本」,是因為清廷將其查獲收藏後,被輯錄在清朝宮廷出版的《石渠寶笈》一書的第三編中,這個不重要啦,順便提一下而已。
我們可以確定,這兩個版本在出生前是素未謀面的。
「清院本」的參照物是歷代《清明上河圖》的摹本,以假摹假,不存在照著真貓畫老虎的可能。
這兩幅畫的創作不存在互相影響的問題。
那麼,我們就可以放心的從兩幅畫作的內容上,來分析哪幅是宋朝版本了。
3、畫中的斗拱橋是防偽碼,城牆是輔助防偽標誌?
不管歷代的摹本在畫作細節上有啥區別,整體構圖基本上是一致的,比如畫中卞河上都架著一座斗拱橋。
不同的是,「三編本」上是一座木拱橋,「清院本」是一座石拱橋。
橋的材質,決定了哪幅畫源自北宋!
宋代的斗拱橋,是非常有特色的,用木頭搭建,靠卡榫結構固定。
建築過程有點像玩樂高,非常適合有強迫症的工匠。
三編本《清明上河圖》上的拱橋,就是木質的,叫做虹橋。
仔細看,能看到縱橫交錯的木條相互卡緊,材料和工藝都符合宋代特色。
「石渠寶笈三編本」木拱橋
而「清院本」上的橋,橫看豎看上看下看,都是一座石橋,具有清朝風格的石橋。
「清院本」的石拱橋
會有人疑惑,難道宋代就沒有石拱橋了麼?或者清朝就沒有木拱橋了麼?
很簡單,作為一幅世俗畫作,出現在畫面上的物品,大都反映了繪畫人所處時代的特點。
宋代建築中的斗拱結構,大都是木質卡榫的,這是宋代橋樑建築的普遍性。
張擇端是個寫實畫家,沒道理在全畫最中心的位置,放上一座當時開封並不多見的石拱橋。
打個比方,一部反映2019年白領生活的小說里,描寫的北上廣白領,都開著無人駕駛汽車上下班,肯定會被吐槽瞎胡扯。
2019年有無人駕駛汽車麼?有!
人們每天都無人駕駛上下班了?滾犢子吧!
這樣的小說,更適合在科幻書架售賣,放在紀實文學一欄,會被當做垃圾的。
希望《小時代》粉絲不要噴我
同理,《清明上河圖》是一幅反映北宋開封府世俗生活的畫卷,不是一幅科幻畫卷。
全畫只有一座斗拱橋,張擇端會選擇當時開封府不多見石拱橋嗎?
如果張擇端選擇了石拱橋,恐怕這幅畫就不能被宋徽宗捧為至寶了。
畢竟這位藝術家皇帝對待繪畫作品,是非常挑剔的。
有關於斗拱卡榫結構的建築,還是值得近距離觀看的,視覺效果非常容易引起舒適,安安幾年前在太原晉祠,久久凝視過這種卡榫結構,感官上獲得了極大的滿足。
(《營造天書》內頁關於斗拱結構的圖解)
木質斗拱橋雖然在建築和藝術的角度具備價值,但在實用性上,實在是沒什麼競爭力。
承重小,易損壞,所以宋朝之後,石拱橋成為了主流。
清代,是石拱橋的天下,木拱橋?洗洗睡吧。
老百姓還怕踩在木拱橋上容易墜河呢,光靠外形美是沒有明天的。
所以,清代畫師在繪製寫實圖畫時,是不會畫一座木拱橋的。
在他們的認知和概念里,拱橋,沒有特殊要求的話,就是石的。
你看,知道了宋代和清代斗拱結構的建築區別,就很容易判別出哪幅畫出自宋代,哪幅畫出自清代。
為了防止槓精找茬,安安再說一個知識點。兩幅畫中都出現了城牆,三編本是夯土城牆。
「石渠寶笈三編本」夯土城牆
清院本是包磚城牆。
「清院本」包磚城牆
翻翻史料,包磚城牆,是從明代開始有的。
沒事可以去南京和西安轉轉,安安看過南京明城牆,包磚沒錯了,西安的明城牆安安還沒見過,準備找時間安排一下。
到這裡,「石渠寶笈三編本」是不是張擇端真跡的問題,就沒啥爭議了。
畢竟清朝三編本現世的時候,是有宋徽宗雙龍小印驗明正身的。
而到了解放後,雖然畫作有破損,雙龍小印不復見了。
但根據清史記載,以及對畫作內容的分析,也可以判定三編本的真實身份。
4、北京故宮雖然收藏著真跡,但我們現在只能看摹本?
前面說了,「馮忠蓮摹本」還會出現,就是現在了。
清朝滅亡後,《清明上河圖》被溥儀夾帶出了紫禁城。
這哥們兒當時並不明白公有制和私有制的區別,畫是他家祖上傳下來的,他想當然的認為畫是自己私有的。
在偽滿政權流亡的幾年間,溥儀隨身攜帶著不少好東西。
建國後,溥儀徹底明白了什麼是社會主義公有制,當然了,那時候他身上也一件寶貝都不剩了。
《清明上河圖》流入民間,畫卷破損。
50年代,被當做殘次品存放於東北博物館,後鑑賞專家發現了畫卷上的「石渠寶笈」印,名畫終於再一次有了姓名。
但是紙質文物,保存起來還是比較需要技術含量的。
為了方便專家做歷史研究,1958年,馮忠蓮女士被委任,臨摹《清明上河圖》。
馮忠蓮風裡來雨里去的畫了八年,她臨摹的事情,是機密,馮忠蓮的家人都不知道她每天上下班幹嘛的。
1966年,十年浩劫開始,馮忠蓮的臨摹工作被強制暫定了。
十年後,馮忠蓮再次提筆,又花了四年時間,臨摹完了《清明上河圖》。
這幅臨摹了22年的畫作,1:1還原了原作,一根草都不差,長久以來,人們在故宮博物院看到的《清明上河圖》,就是這幅摹本。
馮忠蓮女士臨摹中
真跡從不輕易示人,因為保存難度高,不便於長期展出。
Emmm,羅浮宮和大都會都是怎麼保存繪畫文物的呢?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問啊!
2015年,故宮辦過一次特展,真跡短暫的露過面。
香港和日本也分別展出過真跡,不過都是半卷半開展示的,看過真跡全貌的人,放眼世界,有點少。
作為人類共同的文化財富,從北宋到建國初,顛沛了千年,也沒有灰飛煙滅。
憑藉現代文物保存技術,真的希望有一天可以展出供人觀賞耶!
好吧,用三千字理順了下《清明上河圖》的版本問題,下期開始,進入有意思的宋朝居民生活大科普,看看北宋人民平時吃什麼、玩什麼、做什麼?透露下,市面上反映宋朝生活的電視劇沒幾個正經的,錯誤一抓一大把,下期開始,跟《清明上河圖》一起打臉荒謬的歷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