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真，本周末上映的《黑客帝國：矩陣重啟》，已是「黑客帝國」系列的終章，
言外之意就是——這碗冷飯已經沒有什麼可以炒的了。
「黑客帝國」系列在沃卓斯基姐妹手上經歷了1 2 3 和如今的矩陣的延續
正如導演拉娜·沃卓斯基用角色調侃這個系列：
我們不做，華納也要做！
翻譯過來就是，與其讓別人爛尾，不如讓我們自己爛尾。
不僅如此，
還有諸如前作太過沉迷於哲思，而少了遊戲的娛樂性，還有新瓶裝舊酒的言論，
這些都是拉娜·沃卓斯基對自己作品的一次反思和調侃。
「黑客帝國」還有沒有其它可以挖掘的元素呢？
《黑客帝國：矩陣重啟》用實際行動給出了一個答案：
沒有了，關於「黑客帝國」想表達的，沃卓斯基已經表達完了。
自由意志和命運，這個亘古不變的話題，並沒有被「黑客帝國」完整詮釋出來，
相反，倒是在Netflix的劇集《超感獵殺》中得到了好的延續，
可惜，《超感獵殺》在經歷了兩部劇集，兩部番外的延續後，
終究還是成為了一團漿糊，草草收場，只得用華麗、混亂的打鬥場面主宰了整個故事。
「超感獵殺」系列在第一部時，是有著和「黑客帝國」系列一樣的好內核：
自由意識超越性別，種族，年齡，身份，大洲。
無論是「黑客帝國」，還是「超感獵殺」，
它們無疑都是沃卓斯基姐妹對身份懷疑的一次延續，她倆的精神內核一直都沒有變，
如果說「黑客帝國」第一部作品中有著強烈的反叛精神，
那麼到了如今，她們的這種對外反叛則在減少，更多的是自我衝突的內在矛盾體。
人，反抗自己，與自己抗爭，不與自己和解的這個過程，其本身就是一場革命，
《黑客帝國：矩陣重啟》用遊戲人物反抗這個殼裝下「黑客帝國」的內核，本身設定上不算新。
而在思想上，「黑客帝國」很難再去超越，
那些曾經轟動一時的天馬行空的想像力，打鬥場面，到了如今也頗有些炒冷飯的嫌疑。
好在拉娜·沃卓斯基對畫面的敏感度一如既往，
幾次團戰，人物造型的設計，都延續了沃卓斯基的軟科幻風。
雖然基努·里維斯早已不年輕，
溢出螢幕的聖徒氣質早已經失去了當年混沌、迷茫卻又堅毅的精氣神，
但好在崔妮蒂這個角色，依然是一個神形俱在的好搭檔。
而《黑客帝國：矩陣重啟》也明顯是把重心往崔妮蒂身上移動，
再加上「超感獵殺」的整組搬到黑客劇組，這海鮮燴飯式的陣容，已經足夠鮮活多彩，
而在腹地，機械烏賊，休眠艙的設計依然還是美輪美奐。
從角色上來說，基努·里維斯（尼奧）身上的亮點並不多，
他被囚禁在遊戲世界裡，作為遊戲公司的高管，每天過著行屍走肉般的生活，工作，開會，吃藥，看心理醫生，
人生唯一的色彩只有去咖啡館偶遇火辣人妻崔妮蒂。
直到粉頭bugs的到來，強制喚醒了這個渾渾噩噩的中年人，
而崔妮蒂這邊，反而更具有主觀意識，
她在被丈夫嘲笑自己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了自己和遊戲世界的格格不入，
而自己一直在改裝摩托，算是自己在控制下保持清醒的一種方法。
最終的覺醒，也幾乎是依靠自己的智慧和自由意識完成的，
尼奧的勸說可以總結為：隨你的便~
崔妮蒂這個身份有著更強烈的反抗意識，
可能也緣於她這個遊戲身份，經受了更深層次的捆綁和壓制，
連遊戲設計師都不無感嘆：哎喲，大約是我把她逼得太緊了！
這種對現實頗有些諷刺意味的台詞，或許也是現實生活的某種折射。
崔妮蒂在人物的肌理上要比尼奧深厚，這也算是某種前作的延續，
崔妮蒂這個角色原本就是勇氣和智慧的象徵，
她相比尼奧那種在混沌中逼不得已的反抗，崔妮蒂的反抗更有自我意識，也更清醒，
或許這也是沃卓斯基姐妹經歷了身份的轉換後，對崔妮蒂有著更強的身份認同。
她們視野里的女性普遍更清醒，更具有反叛精神，
這是從一而終的，這也更好和時下的女性主義相契合，
或許這也是沃卓斯基即便沒有了黑客帝國這個坐標物，依然可以賣座的原因所在，
「順應時勢」，剛好就是兩位導演在做的。
而沃夫岡和尼奧的同框，也算得上是某種新舊主角的交替儀式，
更年輕，更魁梧，代表著活力和未來的喬納森格羅夫，馬克思雷邁特，布萊恩史密斯必然會是尼奧的延續。
而在思想上，矩陣也對當下有著一定的反思：
今天的人更害怕痛苦和傷感，所以他們願意做羊群，被控制，沒有自我意識，
這也算得上拉娜對今天的一次控訴，她認為今天，大家更願意飽暖思意，
人們不再渴望更廣闊的天地，也不大在乎自由意志，
安定，平和或許是當下對動盪的幾十年的一次反抗。
而拉娜也同樣在這部作品裡強調了自己貫穿始終的東西：
自由意識和命運，
反抗到底是好是壞，無論是反思過往還是當下，都未必有定論，
反抗或許在很多時候並沒有起到好的作用。
而拉娜強調的不是反抗的結果，反抗之後她並不關心，她關心的是反抗的這個習慣，
又或者說，人要一直保持清醒，不要一直待在舒適區，
人要總是試圖去觸碰一些看似危險，有挑戰性的東西，
要一直有獨立的自我意識，那就必須要有不斷質疑的習慣。
這也是他們一直能融入當下的一個重要原因，
他們一直在質疑今天，才會成為可以超越同行的翹楚，
對於這部《黑客帝國：矩陣重啟》的出爐，也無疑是拉娜對華納的一次反抗：
與其讓你毀，不如讓我自己毀掉。
真實世界和虛擬世界的界限，在「黑客帝國」的世界裡，從來都是模糊的，
你生活的未必是真實的世界，你相信的才是，
紅藍藥丸，躲子彈這種跨越了幾十年依然是經典中經典的畫面，
《黑客帝國：矩陣重啟》都用閃現和重塑的方式給了它們生命力，
沃卓斯基是否能超越前作意識，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