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個武漢嫂子懟人的視頻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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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漢市江岸區濱江苑小區的一名女業主發送數條語音,吐槽小區封閉管理後的物資配送問題,其有理有據,行雲流水一般的問責語言獲得網民一片叫好。
有氣勢,有方法,而且還有學問,「沆瀣一氣,一丘之貉,拾人牙慧」,每個成語都用得恰到好處,令人膜拜,有網友評價:
九省通衢的武漢有著海納百川的氣勢,也有著性格鮮明的武漢人,脾氣爆,性格爽氣,瞧不起眉來眼去和扭捏作態,「女的脾氣拐,男的嗓門大」。
但相比武漢男人,武漢女人更有勁道,更百無禁忌,傳言武漢的年輕姑娘們就算是約會,也時不時有幾句「狗日的」冒出來。
武漢方言牆。
武漢女人活得帶勁兒,罵得帶勁,幹活也帶勁。
所以文學作品中,有許多關於武漢女人的描寫,這其中就有從上個世紀九十年代就火起的兩位武漢女作家,一位叫池莉一位叫方方,最有名的作品池莉有《生活秀》《來來往往》,方方有《萬箭穿心》《桃花燦爛》。
池莉最新的小說《大樹小蟲》就是描寫武漢的大長卷,非常好看,大家一定要看。
這兩位代表性的女作家縱橫文壇這許多年,一直沒有被時代淹沒,就算到現在,她們也仍然是文學圈和公共生活圈的意見領袖,讓人感嘆她們生命力之強。
而她們的小說也曾經影響過中國影視界的版圖,她們的故事很多被拍成影視作品,這些故事剛柔並濟,衝突強烈,又有著濃濃的屬於江南的氤氳味道,而很多演員也都是在一個個武漢的故事裡開啟了自己的命運線索。
今天,我們來聊一聊那些電影里的武漢故事,故事裡的女人,以及與其相關的女明星們的命運……
所有的因緣際會都有一個重要的開端,這個契機成就了今後一連串的故事。
把武漢女作家的小說搬上銀幕,最初可能是2000年那一部《藍色愛情》。
為什麼說這部電影就是所有的開端呢?因為無論是導演也好,演員也好,都在這部電影里第一次和「武漢」兩個字結緣,這緣分便一發不可收。
導演霍建起畢業於北電78級美術系,和凱歌藝謀都是同學。那時他有個女朋友,後來成了老婆,叫蘇小衛,畢業於北師大78級中文系。
蘇小衛喜歡寫作,又覺得老公有才,鼓勵霍建起從美術指導轉型做導演。她曾親手寫過一個劇本《贏家》,後來便是霍建起的導演處女作。
隨後,夫妻兩個就默契合作,蘇小衛擅長改編,在眾多的女作家中,中文系出身的她尤其欣賞同為78級武漢大學中文系的方方。
她決定改編方方早期的一部小說《行為藝術》,這便是後來的《藍色愛情》。蘇小衛用了筆名「思蕪」,因此,「編劇思蕪」成了改編武漢小說的第一人。
《藍色愛情》的武漢元素並不多,拍攝地也不是武漢,而是海濱城市大連。但是武漢人方方筆下的女孩都有著鮮明的特徵,她們不做作、不迎合,有著很強的自我,亦有著驚人的堅強。
在《藍色愛情》中,年輕漂亮的袁泉是第一次做女主角。
那時的她靈氣逼人,一路上都是王炸。在中戲讀書時就位列仙班,是96級「七朵金花」之一,和章子怡站在一起也不輸。
這是當年章子怡、袁泉、梅婷、秦海璐、胡靜、曾黎、傅晶和老師常莉一起的合影,除了傅晶之外,其他六朵都在江湖上有一定的名頭。
畢業後第一部作品,1999年的《春天的狂想》就拿了金雞獎最佳女配,比女主角瞿穎還出彩。同年,和師哥夏雨結束曖昧,步入熱戀,郎才女貌,風頭無兩。
《春天的狂想》,導演滕文驥,男主邵兵,女主瞿穎。
這部《藍色愛情》里,人生贏家袁泉幾乎貢獻了自己的顏值最高峰,我本人覺得,這是她最美的銀幕形象。
這當然也有賴於霍建起的審美,畢竟是美術出身,他實在太懂得怎麼把一個女演員拍出最美的樣子,很多鏡頭都美得縹緲虛幻……
那時的袁泉,在表演上還略為生疏,台詞都有些大舌頭,但她的氣質實在是太加分。
她飾演一個神經質的女孩,時常說出夢囈或話劇式的對白,做事也荒誕不經,像是在虛幻和文藝中才能出現的女人形象。但就是這種感覺,特別「袁泉」。
這張臉像是油畫,不能接地氣,只能活在夢境中。
後來袁泉演《我的前半生》,口碑大爆,仿佛成為了職業女性的代表人物。但我始終覺得,這些角色沒有挖掘出袁泉身上百分之一的靈動。
職場女強人,換一個女演員或許也能駕馭;而《藍色愛情》里的劉雲,或是《如夢》里的艾玲,這些晶瑩而易碎的夢境女孩,惟有袁泉能演。
這部電影同樣是潘粵明的起點。1999年他同時拍了《非常夏日》和這部《藍色愛情》,正式在電影圈出道,關於他的往事,我們也寫過 。
潘粵明呆呆木木的形象很特別,算不上標準的帥小生,但又很抓人,或許那就叫「少年感」吧。
那段時間,潘粵明非常搶手,他的氣質很南方,眼神里有天生的憂鬱,又能時常飄過一些狠,可塑性非常強,導演們都愛用。
多年後在武漢電影《生活秀》里,潘粵明也有戲份。只不過他成長了,從木訥變得不羈,在某些鏡頭裡,竟閃過了一絲《白夜追兇》的樣子……
潘粵明在《生活秀》里演來雙揚的弟弟。
所以,如果要說武漢小說改編的電影最大的特點,那就是選角。這些作品在選擇男女演員方面幾無失手。這依賴於豐滿鮮明的文學形象,以及導演和編劇的慧眼。
霍建起選演員都要讓老婆也看一看,往往就錯不了,演員的氣質要符合文學作品中的精髓,這一點,蘇小衛最擅長。
在《藍色愛情》里,蘇小衛曾經點名要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演員,她看到一個年輕男孩的黑白照片,並且說:「這個小孩不錯,他需要機會。」
於是,霍建起給他安排了一個跑龍套的小角色,這個演員叫郭曉冬。
此後很多年,郭曉冬奉蘇小衛為恩師,後來,郭曉冬從龍套變成了男主角,2003年演了霍建起的《暖》,還入圍了坎城影帝。
女主角是靳東的老婆李佳,2003年她嫁給一位雲南富商,貴圈的人際就是一個巨大而複雜的網啊。
靳東在這一行忍耐多年,2015年才爆紅,而他與李佳的緣份也比較周折,李佳與富商離婚才成就姻緣,2014年和2018年誕下兩個兒子,一家四口相親相愛,甜蜜幸福。
好,說回郭曉冬,再過了幾年,他又演了一部關於武漢的電影,也同樣是方方寫的,那就是我本人十分喜歡的,《桃花燦爛》。
郭曉冬和蘇小衛上節目。
《桃花燦爛》拍攝於2005年。那時郭曉冬已經在演技上逐漸成熟,而這部片子的女主角是正在和姜文談戀愛的周韻。
中戲畢業的周韻此時雖然業務上沒什麼大水花,但已經有了超高的知名度,畢竟她的緋聞太轟動了,在《理髮師》的解約風波中,她和姜文的戀情被曝光。
在豆瓣上,這部《桃花燦爛》只有七分多,但我認為它被低估了。它的敘事方式、鏡頭感以及配樂都非常棒,一段悽美的愛情故事娓娓道來,既悲傷又不煽情,尺寸拿捏得好,片子看完,像是在心底里有了一團化不開的濃霧。
同樣的,這部電影里,周韻真是美出了新高度。
那時的周韻可以稱得上是清水出芙蓉,臉上幾乎一點妝都沒有,兩顆大大的兔子牙也格外突兀。
她是那種需要好角色帶著走的女演員,碰上了《桃花燦爛》,就是碰上了最對的那個角色,倔強、理想、單純、清高、堅強……
而周韻本人又是個看似柔軟但性格十分強硬的溫州姑娘,把老公管得服服帖帖,和女主角簡直如出一轍。
姜文總是對外界說,周韻是他老闆,家裡都是周韻管錢,這一點是可信的,從兩個人相處的微表情,肢體語言,我們看到了一個有話語權的妻子,總是虎虎生風地走在前面,和一個甘願聽老婆話的丈夫。
一個優秀的女演員可以點亮一整部電影,這一點,周韻是稱職的。
《桃花燦爛》里的周韻,發揮了超自然的演技,幾乎讓人忘了她還是個只有緋聞的「小花」,怎麼演都是美,怎麼哭都令人心碎。
這篇小說同樣是寫得蠻狠的,以往的愛情劇都是女人卑微、奉獻、苦情、跟著男人轉,這部電影倒好,男人苦苦等著女人的原諒,不僅事業坍塌,最後還得了癌,在後悔中死去,簡直要多慘有多慘。
武漢女人個性上的「硬」是與生俱來的,眼睛裡揉不得沙子,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即便是清純的少女「星子」(周韻飾)也不例外。
男朋友(郭曉冬)的一次背叛,讓她永遠都不會原諒他。即便還在深愛著對方,她也果斷地抽身離開,刻苦讀書,考進了武漢大學,有了更棒的男友……
武漢大學團委也參與了電影製作,片中有很多「武漢大學」的字眼,有武大校園的鏡頭,以及最著名的櫻花。
新男友是陳思誠,在片中飾演一個略為浮誇的公子,倒也十分本色……
周韻演得到位,郭曉冬這個悲催的前男友也選得合適。除了前期兩個人談戀愛時有點違和,總感覺郭曉冬太過成熟,演不來那種青春飛揚的甜蜜感。
但劇情到了中後期,郭曉冬失意、自卑、大男子主義,在出軌的時候說出了「星子是聰明,可她會做個好老婆嗎,她會洗衣服做飯嗎?」的台詞。
在生活的困頓中,郭曉冬漸漸地活成了一個灰暗的中年男人形象,這個角色和郭曉冬太符合了,畢竟他本人也是一枚山東典型大男子主義患者啊。
這部電影同樣和北電78級這一批人有著很深的淵源,除了編劇依然是蘇小衛,北電78級領軍人物田壯壯還是監製。
這部電影也有著濃濃的武漢元素,拍出了一座老工業城市的恢弘和堅硬,也有著江邊特有的潮濕感和霧色朦朧。也許是個不成文的規則,此後但凡有導演想拍南方的電影,總是要用這種灰藍色調,霧氣蒙蒙的感覺。
婁樺的電影《浮城迷事》也是以武漢取的景,雨霧蒙蒙的感覺他表現得最充分……
但有一個寶藏之處,這個電影的導演叫傅華陽,這是他的電影導演處女作。而傅華陽的畫風是這樣的:
是的,他曾是少林寺弟子,後期拍攝的電影大都是《鐵血嬌娃》啊、《少林僧兵》這樣的類型,豆瓣評分基本都是3分左右。
很難想像他第一部作品會拍出如此文藝和細膩的愛情片,也是他職業生涯中評分最高。傅華陽曾說:「北方有《陽光燦爛的日子》,我要拍一部屬於南方的《陽光燦爛》。」
他在片中塞了很多私貨,他本人喜歡吹洞簫,也讓郭曉冬在裡面吹洞簫……總之,《桃花燦爛》是傅華陽的開局,也是巔峰。
還有,傅華陽拍電影之前是廣告導演,要問他的作品?請聽好:農夫山泉有點甜,送禮就送腦白金,非常可樂哇哈哈……
好吧,這部電影實在是很奇妙吶。
再往後,就是兩部最為大名鼎鼎的武漢電影了,正如武漢籍女作家中最出名的兩位,池莉和方方,這兩部電影也分別是她們的作品——《生活秀》和《萬箭穿心》。
比起前面的談情說愛,這兩部電影就是在殘酷生活里淬鍊真相,也稱得上是命里打滾的故事。(語出池莉:「這世上最容易的,是看破紅塵,難的,卻是命里打滾」)
《生活秀》同樣是霍建起和蘇小衛的作品,但有一說一,拍得不如電視劇好看……霍導演拍純美愛情或許有經驗,但拍這種幽暗慘烈的中年生活,就缺了那麼一點點勁道。
電影沉悶,但唯獨讓陶紅大火特火,一連拿下金爵獎、華表獎、金雞獎三項桂冠。
武漢吉慶街賣鴨脖的老闆娘來雙揚,又風騷又潑辣,美艷性感,有一張寫滿故事的臉,坐在排檔里悠悠然抽上一顆煙,就是整個吉慶街最美的風景,池莉也創造了一個作家的奇蹟,以一文之力讓來雙揚的鴨脖子成為了武漢名小食之一,讓吉慶街成為著名的城市名片。
由於性格太過於鮮明,人物立得住,「來雙揚」這個名字甚至比電影本身都更有代表性。那幾年,武漢到底冒出來多少家來雙揚鴨脖店,武漢人自己都數不清。
所以啊,霍導演最厲害的不是講故事,而是發掘女主角的美啊!
在某種程度上說,來雙揚是武漢女人的縮影,也是一個矛盾體。她們表面上看起來風情,熱辣、心大,但同時又會幹活,懂持家,善包容;她們遇事有主見、夠果斷,但同時也非常能忍。
她們既有妖精的一面,又有著地母一樣的厚實。
手腳麻利、會幹活的來雙揚。
遇到調戲自己的客人,她罵得比誰都響:「看什麼看?家裡沒有啊?」
但愛上一個男人就渴望著能和他結婚,搞得男人愕然:「沒想到你還這麼傳統。」
「來雙揚」同樣是陶紅演藝道路上的巔峰。她畢業於中戲(誒?想想這幾部電影的女主角都畢業於中戲,沒有一個北電的),畢業後就走量產的路線,戲是一部接一部地拍,拍了十幾年才遇到一個「來雙揚」,但也是唯一一個讓人記得住的角色。
陶紅算不上特別有優勢的女演員,她的骨架大,最要命的是臉太寬,上鏡之後不顯精緻,非常吃虧。在很多作品中都要用兩側厚厚的頭髮遮住臉,這也局限了她的戲路。
後來有條件改善一下了,首當其衝也是要改一改臉型。
但怎麼說呢,總想著改來改去,對於女演員來說堪稱毀滅性打擊。現在的陶紅,漂亮是漂亮,但是漂亮得泯然眾人,真的已經認不出了,印象中那個在燈紅酒綠中落寞蕭瑟地抽著煙的風流老闆娘,也早已消失無蹤……
2012年的《萬箭穿心》是所有武漢故事改編的電影中評分最高的,達到了8分以上甚至接近9分。
當然,這其中有一些分數是被浩浩蕩蕩的李現的女朋友們拉上來的……
李現在片中飾演兒子小寶。
這種粉絲為偶像做貢獻,噴髮式的打分行為,其實對於作品本身是不公平的,這部電影從一開始,彈幕里就在喊,李現什麼時候出來?所以,很多人忽略了故事本身的慘痛感覺。
這部電影還有一個缺點,看得出早期是用武漢方言拍攝的,但不知道為什麼,後期配了音都變成了普通話,導致音畫不對位,會讓人出戲,大大折損了戲劇效果。
所謂《萬箭穿心》,是穿了一個女人的心,這個女人叫李寶莉,扮演者是顏丙燕。「李寶莉」對於顏丙燕來說,是演藝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個角色,她因此拿下了大大小小的8個最佳女主角。
《萬箭穿心》里的李寶莉是個徹底的悲劇人物,也是方方筆下典型的武漢女人。
她沒有學歷,但性格潑辣,喜歡當家做主。年輕時很漂亮,嫁給了老實的小科員,此後就對丈夫頤指氣使,就算是丈夫升了官分了房,也要習慣性地罵幾句丈夫:「馬學武這個狗日的幫我轉了運。」
朋友都說:「李寶莉這樣硬性的人,只有死到臨頭才有可能瓦解。」
後來,丈夫在忍氣吞聲中出了軌,要和她離婚,李寶莉這個「脾氣幾硬」的女人沒有選擇哭哭啼啼的挽回、示弱,而是打電話叫來了公安局,對他們當場抓姦。
丈夫受不了丟人現眼,官也丟了,於是跳江自殺。此後的李寶莉就開始了「萬箭穿心」,她在漢正街做「扁擔」,當苦力,甚至賣血,養活兒子和公公婆婆。
但兒子和爸爸感情深,對於李寶莉一直很排斥,各種齟齬和誤會之後,最後上演了母子決裂的悲情大戲。
作者方方後來評價李寶莉這個人:
這個李寶莉,是不講究生活品位的,是談不上文化教養的,是粗粗拉拉的,是高聲武聲的,是脾氣火暴的,是在丈夫面前頤指氣使的,是有小小心計的,是平凡而庸常的。
但同時,她也是熱心快腸的,是刀子嘴豆腐心的,是剛烈堅強的,是忍辱負重的,是孝敬和愛戴家人的,是能把眼淚往肚子吞的,是樂觀面對生活的,是敢於擔當的,是有大愛和大善的。
其實這正是我心目中武漢女人的形象。
這個李寶莉,是不講究生活品位的,是談不上文化教養的,是粗粗拉拉的,是高聲武聲的,是脾氣火暴的,是在丈夫面前頤指氣使的,是有小小心計的,是平凡而庸常的。
但同時,她也是熱心快腸的,是刀子嘴豆腐心的,是剛烈堅強的,是忍辱負重的,是孝敬和愛戴家人的,是能把眼淚往肚子吞的,是樂觀面對生活的,是敢於擔當的,是有大愛和大善的。
其實這正是我心目中武漢女人的形象。
李寶莉這個人物需要一個鎮得住場子的女演員,從前期的潑辣甚至嬌蠻,得意於自己的姿色——「馬學武這個狗日最吃哪一套我還不清楚,就是床上那一套!」
到了中期做苦力時的不服、隱忍和自強——「他們男將不行,拉倒。這世道光我們女將也撐得起來!」
再到最後終於「萬箭穿心」,兒子的指責、恨意、決絕遠去,公公婆婆的奚落,生活無望之後的絕望……
顏丙燕也不負期待,演出了一個活生生的李寶莉,所有的變化都寫在了一張臉上,寫在了一個女人青筋暴露和深深的皺紋里。
顏丙燕這個角色在當時對我來說印象很深刻,因為是武漢話,而且顏丙燕不是武漢人但卻講得很好。
但怎麼說呢,一個女演員要想獲得巨大成功,需要很多很多的好運和契機。
其實顏丙燕出道的時候就很紅了,她的早期主要戰場在電視劇,基本上都是女一號,比如《甘十九妹》、《紅十字方隊》,1997年還憑藉《紅十字方隊》拿了金鷹獎。
顏丙燕不缺演技,也不缺作品,甚至已經有八座影后收入囊中,可就是很難大紅起來。
有人說她的臉沒有辨識度,像是很多女明星的合體,一眼看過去留不下什麼鮮明的印象。
她現在這張臉似乎還是動過,以前是短頭髮厚嘴唇小方臉,她以前經常演那種讓男人覺得怎麼這麼美的角色,是有個人獨特的美的,現在也比較泯然了,只能說影視圈的激烈競爭把大齡女星們都逼急了。
也有人說顏丙燕的性格太孤傲太清高,還真蠻像李寶莉,什麼都是硬碰硬,不懂得圈子裡的上位之術。
Angelababy說自己「不順利,要是順利早該拿大滿貫了」的言論出來,顏丙燕在微博上表示「噁心想吐」……
直到現在,她依然很挑剔劇本,也或者正如很多熟齡女演員一樣,很難再接到好劇本,最近的一部電影是導演邢健的《冬去冬又來》。
顏丙燕的微博粉絲只有二十多萬,每一條下面也都寥寥不過百的評論,只有和李現的合影,評論上千,點贊過萬,這效果又正和電影本身一模一樣,也是令人啞然失笑。
但無論如何,有一部好作品留下,演了一個好角色,都是一個演員最值得慶幸的事。
《萬箭穿心》是顏丙燕的代表作,看得出她傾注了非常多的心血。她對武漢十分關注,她曾發了一條微博,說到了萬箭穿心和萬丈光芒,這正是電影里的關鍵詞。
電影里,李寶莉的爸爸看見了她的新房,樓下是幾條馬路縱橫交錯,他驚呼:在風水裡,這叫萬箭穿心!
李寶莉卻不信這個邪,什麼萬箭穿心?這是萬丈光芒!
方方曾寫過關於武漢女人的文章,她是這麼說的:
像武漢這樣一個老工業城市和一個老商業都市,有著無數下崗的女工,也有著無數做小生意的女人。她們像男人一樣,在這樣一個競爭激烈、節奏快捷而又市場紛亂的時代艱難地討一份生活。
相信她們中的許多人都遭遇過人生的大勞累和大苦痛,但你看到她們的時候,她們卻很少像小女子一樣哭哭啼啼,或是時時露一副苦瓜臉,更或是見人便痛訴自己的遭遇。
她們常常用咋咋呼呼的大笑把自己內心的痛楚掩蓋起來。頂多說一句,麼辦呢?天塌下來還不得自己扛?總不能天天哭唦。
像武漢這樣一個老工業城市和一個老商業都市,有著無數下崗的女工,也有著無數做小生意的女人。她們像男人一樣,在這樣一個競爭激烈、節奏快捷而又市場紛亂的時代艱難地討一份生活。
相信她們中的許多人都遭遇過人生的大勞累和大苦痛,但你看到她們的時候,她們卻很少像小女子一樣哭哭啼啼,或是時時露一副苦瓜臉,更或是見人便痛訴自己的遭遇。
她們常常用咋咋呼呼的大笑把自己內心的痛楚掩蓋起來。頂多說一句,麼辦呢?天塌下來還不得自己扛?總不能天天哭唦。
李寶莉的朋友萬小景嫁給了一個花心的大款,她安慰自己「每年能賺50萬呢,就當嫁給銀行了。」
李寶莉被兒子氣得死去活來,對萬小景說:「我們倆其實差不多,我忍我的兒子,你忍你的老公。以前有個動畫片叫忍者烏龜,我們倆弄了半天都成了烏龜。「
萬小景也笑得出來:「烏你個頭呀,忍者神龜!」
武漢的女人習慣了用笑聲把自己武裝成銅牆鐵壁。
李寶莉的媽媽是下崗工人,也有一套武漢女人自己的道理:
這個世上沒得道理的事比有道理的事要多。而且各人都有各人的道理。
當初我在廠里當主任,我覺得蠻有道理,大家都覺得沒得道理;後來讓我下崗回家,我覺得沒得道理,但是大家都覺得很有道理。
所以,人活著,不用去想什麼道理不道理。人生蠻多事,其實根本就沒得道理好講。想通了這個,心情就會輕鬆些。
這個世上沒得道理的事比有道理的事要多。而且各人都有各人的道理。
當初我在廠里當主任,我覺得蠻有道理,大家都覺得沒得道理;後來讓我下崗回家,我覺得沒得道理,但是大家都覺得很有道理。
所以,人活著,不用去想什麼道理不道理。人生蠻多事,其實根本就沒得道理好講。想通了這個,心情就會輕鬆些。
這些話,用武漢話念出來更有感覺。
是啊,武漢女人有硬底子,她們有骨子裡的「硬」,也有對生活的「忍」,這說不上到底是好還是不好,但也多虧了這點「硬」、這點」忍「,總算是讓她們提著一口氣繼續往前走。
生活總要繼續,武漢女人威武。
方方在她2月4日的疫城日記里寫道:「這麼大的災難扛得住扛不住都得硬扛死扛。但是就算扛著,終也有憋悶不住的時候,我替你扛,你也得讓我罵。」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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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編輯:伊莎貝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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