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老薩拉瑪諾和一條狗的故事

2023-11-21     大房間

原標題:一個老薩拉瑪諾和一條狗的故事

老薩拉瑪諾自老伴死了以後,就養了一條狗,消遣自己內心的孤獨。老人與狗朝夕相處,但在點滴的日常生活里表現得「黑色幽默」。

他們在一條固定的路線上散步,八年如一日;老人總是打罵那條狗,說它混蛋,髒貨,因為那條狗不聽話,要麼不肯走,要麼它拉著老人往前走;老人不讓狗拉尿,於是,他一路拖著狗走,都一路尿著;老人罵累了,就氣喘吁吁地瞪著因為皮膚病而毛掉得差不多的狗,而狗呢,仰著頭,看著老人一臉的倦容,好像在說,哼,看你能把我怎麼樣。

原文是這樣描寫的:「他們總是沿著里昂路走,狗拖著人,直到老薩拉瑪諾打個趔趄,他於是就又打又罵。狗嚇得趴在地上,讓人拖著走。這時,該老頭兒拽了。要是狗忘了,又拖起主人來,就又會挨打挨罵。於是,他們兩個雙雙待在人行道上,你瞅著我,我瞪著你,狗是怕,人是恨。天天如此。碰到狗要撒尿,老頭兒偏不給它時間,使勁拽它,狗就瀝瀝拉拉尿一道兒。如果狗偶爾尿在屋裡,更要遭到毒打。這樣的日子已經過了八年」

直到有一天,那條狗迷路了,找不到老人的家了。老人氣急敗壞地罵道,混蛋,髒貨,沒人要的癩皮狗,可是,當他敲開了默爾索的門,說起狗丟失的事,喉嚨卻哽咽起來,自己內心的孤獨,頓時因為狗的丟失而變成了一種茫然,恐懼,無法釋懷的悲傷。

在過去的幾十年里,那條癩皮狗早已成為他自己的一個影子,一種性格,一道生命之光。如今,這個影子,這種性格,這道光芒消失了,老人猶如一個失去眼睛的小孩,內心所有的色彩都化為烏有。

他打罵那條狗,甚至時不時棄之不顧,都是他心理一種象徵,如果要從心理學角度分析,我們可以說,老人的心是善的,一種謙卑於社會的善,因為這種接近病態的善,他的生活在很多眼裡看來,是卑微而弱小的,他明白自己是如此的卑微而孤獨,於是,他想尋求一種心理防禦系統,他把那條被人丟棄的狗狗作為以自己為導向的世界,在這條狗面前,他自己是偉大的,因為是他在養活這條狗,是他在打理這條狗的一切生活。這條狗,日深月久,也就粘附成他生命的一部分。

默爾索說,不用擔心,可能警察局把它收養了。老人帶著最後一點希望說,但願如此吧,可是,他那麼髒,誰敢碰它呢?老人終究還是沒有找到那條狗。

我想,老人或許還會再去領養一條狗,或者說在大街上撿一條老狗。他那份曾經有過的那份「孤獨依附」是可以完全複製的,他的生活可以完全簡單地複製著。

其實,老薩拉瑪諾與狗的故事你可以把他歸結為一個悲劇:「一個像狗一樣生活的老人」,你也可以把他歸結為一個喜劇:「一條像老人一樣生活的狗」。生活就是這樣一個主體與客體,戲劇永遠也是主角與配角。只是,我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那個老人,有沒有這麼一條讓自己消遣孤獨的狗。

叔本華說,我們人類就像豪豬取暖,太靠近會相互刺到對方,隔得太遠,又會感到奇寒,於是,我們需要保持一個合適的距離。這是悲觀主義學說。

我們都有一個離不開卻又覺得比較煩惱的東西,就像故事中的這條狗。這個東西,它給你帶來惱火,但你沒了它,內心又感覺極度恐慌。

這個東西或許具體到是某個視頻APP,一本書,一粒沙,也可以抽象成一種思想,一道光,一種無法言喻的情結。在你獨自一人的時候,感覺孤獨的時候,它會陪伴你,但它給你的互動不一定是安心,而是一種鬧騰。

這就像一段孽緣。但在這段孽緣里,它是由你可以決定去留的。

當我們離開自己父母后,我們就成了那個老人,只是,每個人選擇的「孤獨依附」物不一樣。根據自己的性格,自己的生活圈,我們匯總各色各樣可導可逆的這份東西。

想起了一個身邊人說,我現在處於一種迷茫,一種無法解釋的習慣。

我說,習慣是個壞東西。

他說,沒事,我會接著習慣下去,直到某天,沒法習慣了,我就遷就它。

我笑了笑,又想起了老薩拉瑪諾與狗的故事……

文章來源: https://twgreatdaily.com/zh-tw/b1c2067cccb213f5323909259fd094aa.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