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快哉風
1916年9月，在英法聯軍與德軍的索姆河戰役中，一個英國士兵被德軍的炮火嚇傻了。他蹲在壕溝里，眼神空洞地露出詭異的笑容，無視為他包紮傷口的軍醫——確切的說，無視整個世界。
圖：一戰經典照片，一個英軍士兵被嚇傻
戰爭對士兵的傷害有多大？
古代冷兵器戰爭中，刀對刀槍對槍，兩軍相逢勇者勝。但是，隨著熱兵器的粉墨登場，士兵們終於開始絕望的崩潰。因為，你很大可能連與敵人「相逢」都做不到，就被炮彈炸死了。
一戰、二戰，兩次世界大戰使得成千上萬士兵超越了人類的忍耐極限，威力巨大的遠程武器，完全剝奪了人類的英雄主義、勇氣甚至軍事技能，每次戰役中，炮兵武器能造成士兵60%的傷亡。
圖：索姆河戰役密密麻麻的彈坑
索姆河戰役被稱為一戰的「絞肉機戰役」，其殘酷程度今人無法想像。英法聯軍和德軍的總傷亡人數達到了130萬！在德軍的大炮、機槍和鐵絲網下，英國士兵的第一天衝鋒，就付出了近6萬人的傷亡，其中19240人陣亡。
圖：被嚇傻的英軍士兵的全圖
這張照片的主人公，在壕溝里被德軍的炮火徹底摧毀了意志，他在那一刻完全喪失了正常思維。按照現在的專業醫學用語，他是典型的「創傷後應激障礙」（PTSD），意思是：當一個人經歷或目睹過大量死亡事件，或受到死亡的威脅、嚴重的受傷，導致的個體延遲出現和持續存在的精神障礙。其症狀包括疲勞、震顫、混亂、噩夢和視聽力受損，伴隨歇斯底里的呆滯和麻痹。
圖：1918年，一個被戰爭嚇傻的奧匈帝國士兵
但是，在一戰那個年代，人們還無法認識到戰爭的壓力可能導致士兵精神崩潰。戰後，英國軍事法庭審判了一大批在戰場上被嚇傻的士兵，甚至處決了不少逃兵。
第二次世界大戰時，盟軍部隊中的「創傷後應激障礙」大規模增加，戰爭癔症、戰爭焦慮症、神經衰弱症占參戰部隊的一半還多，尤其是美軍，往往一次戰役後整師心理崩潰，拉回國休整。為此，美國人還形象的誕生了一個戰場名詞：千碼凝視（The thousand-yardstare），直譯出來的意思就是：仿佛在看往1000碼以外的眼神，指的是從戰場上下來的士兵受到戰爭創傷，眼神空洞、目光呆滯的狀態。
圖：二戰經典照片，米勒的千碼凝視
美軍最著名的一張「千碼凝視」前線照片，來自太平洋戰爭。當時，美軍進攻馬紹爾群島，在一個彈丸小島的爭奪戰中，守備的日軍全體戰死，美軍則付出了二百多人傷亡的代價。戰後第二天，海軍陸戰隊士兵西奧多·詹姆斯·米勒回到了軍艦上，攝影記者抓拍了他當時的表情。
圖：二戰中從戰場活著歸來的美國海軍陸戰隊員
直到二戰期間，公眾才真正了解到士兵的真實精神狀況，參戰各國終於正式承認了戰爭對士兵造成的精神障礙，沒有以「怯懦」為名審判這些苦難的士兵——當然，日本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