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 苦中自有萬千味

2019-10-26     隨心之咖啡世界

美食全球化的同源性,體現在一個個中央廚房,

每時每刻調教著品嘗者的舌尖味蕾,

吩咐他們安靜接受,不用提出任何質疑。

但唯有咖啡,無法被馴服。

因為這本身就是一場智力較量。

咖啡客大多已超出「挑剔」二字的境界,

反而與咖啡館周遭的環境、氣氛、杯皿斤斤計較,

他們渴望獲得味道之外的充盈。


上海一共有多少家咖啡館?700家、還是7000家?如果你仔細搜一搜,會發現一多半都集中在黃浦區。南京東路曾經有一家古董級別的老克勒咖啡館,叫做東海咖啡館,是當年爸爸媽媽談戀愛的地方。他們談朋友,我沒能參與,後來舅舅談戀愛,我就跟去了。每次在大光明看完電影,我就跟著舅舅和他女朋友去東海咖啡館坐坐。他們點一杯清咖加冰淇淋球,你一口我一口喂著吃,我是小孩子,不喝咖啡,就點一塊奶油小方。現在想想,那間咖啡館其實很老舊,店堂黯淡,也沒有什麼嫵媚風情,無非老得很有腔調而已。

東海咖啡館是上海灘最早的咖啡館,起先是俄籍猶太人開的馬爾斯咖啡館,解放後才改的店名。店裡的咖啡全都是用玻璃壺現煮的。而且,東海咖啡館到了上海,還開發出了全新的「玩法」,就是讓客人把咖啡渣帶回家——繼續煮。雖然現在聽來像是玩笑,但在物質匱乏的年代,上海人要咖啡裝門面的需求,就這樣實現了。

東海咖啡館之後,上海的咖啡館才慢慢多起來。上海人最喜歡趕時髦,咖啡剛傳來時,甚至還有譯作「磕肥」的。有人跑去一嘗,大呼上當「怎麼像咳嗽藥水一樣難喝?!」但人都有「裝」的本能,從這一點上來說,最早喝咖啡的一批人算是「裝客家族」的鼻祖了吧?

咖啡館跟上海人的生活真是緊密相連。上海開埠以後,咖啡文化由西方人傳入並逐步影響到各市民階層,而淮海路、南京路、外灘,原本就擁有得天獨厚的先天條件,正是滋生各色咖啡館的沃土,劈情操的聖地。很多文藝界人士也不能免俗。據說當年就有很多作家寫過上海的咖啡館,像林徽因的《花廳夫人》、溫梓川的《咖啡館的侍女》、張若谷的《咖啡座談》等等。不知道魯迅先生是不是也會在咖啡館裡跟人聊天,就算他覺得咖啡很苦,也有不得不妥協的時候吧?

咖啡文化由東海咖啡館蔓延散播,直至岩燒到整個上海的街頭巷弄。時至今日,上海的咖啡館已是城市的「香水」,瑪麗蓮-夢露穿香奈兒N°5睡覺,這裡就是裹著咖啡的香氣入眠。其實,咖啡文化給上海帶來過很多標杆性的人文意義,比如王安憶在《長恨歌》里就寫到很多與「咖啡」有關的場景,並且就在黃浦一帶,「老大昌的門裡傳出濃郁的巴西咖啡的香氣,更是時光倒轉」諸如此類,讀來如同品鑑這座城市的秉性。

現在的年輕人不會為了談戀愛專門跑去咖啡館殺時間,相反,他們在這裡拼事業。NOCO族就是這幾年興起的新名詞,即「Nooffice,Cafoffice」。他們在咖啡館裡點一杯拿鐵,手邊攤著AppleAir,談合約在咖啡館、工作在咖啡館、休息也在咖啡館。上海的咖啡館歷經各種風格,形式演變,直至今日,確立了千姿百態的存在樣式。

經歷了星巴克一家獨大的時代,上海的咖啡王朝也到了群雄逐鹿的戰國時代,皮爺、seesaw這類以質感和腔調為特色的連鎖咖啡館,大有跟星巴克或者Costa叫板的態勢。而更有意思的是,一大批和書店合營的咖啡館走入我們的生活,像是開在光海書局的少山咖啡,或者西西弗書店和矢量咖啡的「搭夥」,這些「聯姻」顯然給咖啡帶去了更多文化屬性;一本書、一段古典音樂、一杯純美式,或許酸甜苦辣全都有了,咖啡的這記味覺全壘打,很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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