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劉強

2019年7月9日，美國衛生與公共服務部監察長辦公室發布了美國臨終關懷報告。報告顯示，美國臨終關懷機構內超過80%的設備至少有一項缺陷，超過300個（約18%）存在嚴重問題，危及患者健康和安全。2017年，美國醫療保險在臨終關懷上花費了170多億美元，惠及150多萬名患者。但是，根據美國衛生與公共服務部監察長辦公室的說法，一些政府資助的護理活動嚴重威脅了病人健康，主要包括虐待和性侵事件。

在一個案例中，一名婦女的骨盆區、大腿和右前臂受到嚴重傷害。但臨終關懷機構工作人員沒有意識到這可能是性侵的跡象，也沒有向相關管理人員或當地執法部門報告，直到這名婦女被送往醫院，才發現了性侵跡象，並由醫院報了警。報告顯示，儘管一些工作人員意識到了這種情況，但臨終關懷機構沒有計劃採取進一步行動通知執法部門或確保被關懷人的安全。

據研究報告估計，臨終關懷機構中每五個急診病人中就有一個是因虐待導致。報告審查了34664份聯邦醫療保險（主要適用於某些殘疾人或65歲及以上的美國人）索賠，這些索賠表明，傷害可能與虐待有關。

美國臨終關懷項目的歷史

美國臨終關懷項目始於20世紀70年代。1978年，美國衛生、教育和福利工作小組的報告提出，「臨終關懷是照顧身患絕症的病人及其家庭的一個可行的概念，同時它為那些死於絕症的美國人提供人道主義關懷可能會適當的減少醫療成本。因此，它應當得到聯邦政府的支持」。自此，美國聯邦政府開始提高對臨終關懷領域的重視程度並採取相應措施。同年，美國成立了國家臨終關懷組織（NHO，該組織2000年2月更名為國家臨終關懷和姑息治療組織，NHPCO）。早在1980年，美國就將臨終關懷納入國家醫療保險法案。1982年美國國會頒布法令，將臨終關懷的內容納入到醫療保險計劃中，這為臨終患者享受臨終關懷服務提供了財政支持的同時，也規範了臨終關懷機構的運營模式，從而推動了臨終關懷事業的發展。

最初美國臨終關懷機構接收的患者有一定的限制，大多為成年癌症患者。經過40多年各個社會階層的努力及政府與群眾的重視，美國臨終關懷的服務對象逐漸擴大，無論臨終者處於何種年齡、種族或信仰，是否患有癌症，只要符合法令規定的標準並有臨終關懷需求的，都可以到臨終關懷機構接受臨終關懷服務，受益群眾十分廣泛。接受臨終關懷服務的患者必須定期重新進行資格確認，這樣接受臨終關懷服務期間病情有所好轉的患者可以轉至其他類型的機構，從而節省臨終關懷資源以便為更多的患者提供服務。

臨終關懷機構屢被曝光

但近年來，在臨終關懷機構或者長期護理機構內發生的虐待或性侵事件一再被媒體曝光，各種醜聞指向管理漏洞、設備缺陷、服務人員素質低劣、法律規制不足等弊病，且存在很大的犯罪「黑數」。

據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2017年的調查顯示，聯邦政府列舉了1000多家護理機構在2013年至2016年間未能防止其機構內強姦和性虐待的指控情況，其中近100家機構被多次提及。專家表示，這可能只是冰山一角，這種虐待沒有得到充分的報道和調查，經常被忽視。並非所有的虐待都是顯而易見的，但會有其他微妙的跡象。一個受虐待的人可能會退出社交活動，或者突然對黑暗產生恐懼，噩夢增加或睡眠差。他們會對施虐者作出不同的反應，表現出對那個人或某個地方的恐懼或迴避。驚恐發作、極度焦慮和其他創傷後應激障礙症狀可能會突然出現或惡化。有些人甚至可能試圖自殺。

患有痴呆症的女性和男性最有可能成為受害者，施暴者可以是臨時和永久的工作人員、家人、朋友，甚至是探訪療養院的完全陌生的人。去年2月，一名23歲的婦女住在佛羅里達州彭薩科拉的一家醫療機構，當局發現了性侵和髖骨骨折的跡象，暴力襲擊導致她懷孕和後來的流產。亞利桑那州鳳凰城一名29歲植物人婦女不久前生下一名嬰兒，而醫療機構的工作人員並不知道她懷孕了。你認為在臨終關懷機構、長期護理機構或療養院得到很好照顧的人，正遭到身體虐待、強姦，甚至懷孕。你不知道這樣的事正在發生。「不幸的是，這是我們都應該擔心的事情，就像我們必須擔心跌倒或褥瘡一樣。」辦理虐待老人案件的律師柯爾斯頓·菲什說，「這些例子都是極端的例子，但我們意識到這是一種經常發生的漏報犯罪。」

據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在今年3月6日的報道，2014年聖誕節前不久，明尼蘇達州的瑪雅·菲舍爾接到她母親已經住了十多年的養老院的一名護士的電話。菲舍爾說：「護士打電話說，我母親在療養院裡遭到了性侵犯。對我和我的家人來說，這是毀滅性的。」菲舍爾母親的案件是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2017年調查的幾起案件之一，她的母親已經去世了。

76歲的護理助理喬治·科林巴被指控攻擊菲舍爾的母親，檢察官在調查時發現，科林巴曾三次被停職，他有性侵被指控的歷史。最早的投訴發生在2008年，當時警方調查了他與一名65歲多發性硬化症患者發生性關係的指控。在另一個案例中，一位和菲舍爾的母親住在同一側的83歲盲聾啞婦女說她被強姦過多次。

美國參議院金融委員會舉行聽證會討論全國範圍內一些養老院虐待事件。菲舍爾在聽證會上作證指出：「我對母親生活的最後記憶就是在她被強姦後的幾天裡看著她不停敲打自己的私處，眼淚順著她的眼睛往下流，顯然是想告訴我她受到了什麼傷害，但由於她的疾病而無法說話。」

愛荷華州參議員查克·格拉斯利在聽證會上指出，「發生這樣的悲劇事件真是令人憤慨。這樣的情況必須改變」。聽證會後，格拉斯利在一份聲明中表示，「今天我聽到了一些令人不安的說法，這讓我相信在這方面需要繼續監督。目前有兩個政府監督機構正在為國會起草報告。一個是衛生和公共服務部，另一個是政府問責局」。

菲舍爾認為：「我們需要頒布更有力的立法來保護老年人。這些人是我們社會中最脆弱的人群，我認為我們在確保他們的安全方面做得還不夠。」任何人——護士、家庭成員或居民——都可以向社區醫療服務中心舉報療養院虐待或性侵。

美國衛生政策助理教授大衛·史提芬遜認為，聽取在療養院遭受虐待和忽視的人的親屬的意見是極其重要的，家庭應該警惕性虐待的跡象，即使所愛的人不知道或者說不清。聽取行業領袖和研究人員以及那些從事療養院監督和問責的人的意見也將是非常重要的。

明尼蘇達州律師喬爾·史密斯專門代理長期護理機構中受虐待或受傷的案件，他建議家庭應該慎重調查護理機構的管理質量。「你在前端獲得的服務反映了幕後的管理質量。」家庭可以在美國國家醫療保險資助療養院登記處的網站找到臨終關懷機構或長期護理機構的排名，以及它是否在過去三年中因性虐待或其他形式的虐待而被指控或點名。專家還建議，家屬可以詢問員工培訓以及是否所有員工、志願者和供應商都接受過犯罪背景調查，以進一步評估該機構的服務質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