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活成時代標誌的作家,魯迅

2019-11-22     行者啊

一日,霧霾很重,張成來敘談,他坐在暗處,臉色倦怠,這一回說話有些急躁。

「有兩撇大鬍子的人,很有名,是誰?」

「阿凡提?」,劉意守漫不經心地回答。

「不是,我說的是近代的」,張成苦笑了一聲。

「張作霖?」劉意守第一個能想到的留著兩撇大鬍子的就是他。

「不是,不是,我說的不是軍人」,張成顯然不滿意這樣的回答:「不是軍人那種兩邊向上翹起來的鬍子,也不是一字胡」,張成也在腦子裡努力搜索著。

「高爾基?」

「不是,是中國人,作家!」張成顯得有些著急了。

「魯迅!」

「對,就是魯迅,話到嘴邊怎麼說不出來了,到底是老了。」張成嘆了口氣,又乾咳了兩聲。

每次,張成和劉意守聊天的話題都不一樣,喝著小酒,吃著花生米,對世界局勢,國家大事,交換著看法,這次談到了魯迅。

瞬時,劉意守的腦海里出現了一張畫像,布衣長衫,濃密的黑髮,比板寸更長些的頭髮直立著,更為濃密的是兩撇鬍子橫亘於清瘦的臉頰,濃眉大眼,目光堅定而溫和,手中握著的不是筆,而是一根香煙。

對於樣貌,魯迅的印象就這麼定格了,而對於他的文章,劉意守印象極深,以至於學生時代的語文課本,能記住的只有魯迅筆下的人物:少年閏土、阿Q、祥林嫂、孔乙己。魯迅的文字介於文言文和白話文之間,而更接近於白話文,字裡行間卻帶著古文的氣息,具有獨特的魅力。

這就是劉意守對魯迅的印象,以至於提起近現代文學家,劉意守的腦海里馬上就浮現出布衣長衫的魯迅,有文言文氣息的文字和一個個鮮活的文學形象。除此以外,沒有其他作家能留下這樣完整的印象,從形象到文字到筆下的人物。魯迅成為那個時代的標誌。

「聽說魯迅的文章被移出課本了?」張成繼續他的問題。

「聽說了,不是全部吧,好像有幾篇?」劉意守也不確定。

「嗯,為什麼也不知道吧,這些人辦事從來不會說原因的」,張成有些激動了,捏了一粒花生米送到嘴裡。

「好像是魯迅的文字晦澀難懂,再一個要給別的作家騰點地方,好像還有一個理由是魯迅的文字和現代社會脫節了。」劉意守總結著。

「放屁,這也叫理由,文字難懂,比古文還難懂,怎麼我小時候就能懂,現在的學生不比我們厲害,他們反而看不懂了?與時代脫節,歷史不是更脫節,還學個屁啊。」張成呷了一口酒,顯然有點激動了。

「恐怕是《阿Q正傳》要第一個刪除了吧……還有《狂人日記》……」張成滔滔不絕慢悠悠地說道。

燈光很暗,夜已經完全黑了,劉意守心不在焉地聽著,也不插話,而在腦海里卻浮現出少年閏土,中年後的閏土,被打斷了腿的孔乙己,吃著茴香豆,嘴裡說著「多乎哉,不多也」,還有可憐的祥林嫂,阿Q最後畫不圓的圈……,還有狂人在黑暗中的驚人發現:「我橫豎睡不著,仔細看了半夜,才從字縫裡看出字來,滿本都寫著兩個字是「吃人」!」。

說到激動處的張成忽然想起了什麼,拿起手機看了看,「我得去接娃了,晚自習下課了」,說著站了起來,走向門口。

夜深了,劉意守走到書架前,抽出了那本《吶喊》,又一次細讀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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