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時,武則天曾下令禁止天下屠殺牲畜及捕撈魚蝦,違者嚴加治罪。朝廷大員們清腸寡肚受不了,便都「肚裡沒有油,下鄉走一走」,藉機打打牙祭解解饞,反正天高皇帝遠,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御史中丞婁師德是朝廷重臣,平日花天酒地慣了,乍一約束,咋受得了?便瞅准機會奏明聖上,恩准到陝西巡視。陝西地方官自然不敢怠慢,可如何接待這位威風凜凜的一品大員呢?他們不由地犯起愁來——好酒好菜侍候,怕撞上個「黑臉無常」,自討沒趣;粗茶淡飯應付,又怕得罪了這位大爺,吃不了兜著走?咋辦呢,陝西官員們冥思苦索,總算尋了個「投石問路」的法兒。
吃飯的時候,廚師首先端上幾道清爽別致的菜肴,可燒製得再好,也不過是一些青菜豆腐而已。陝西的地方官員察言觀色,見婁御史滿面的紅光忽地黯淡下來,高談闊論的興致低落了許多。他們的心裡一下豁然了,知道飛來的是只什麼樣的鳥兒,就暗暗吩咐名廚趕緊按第二套方案行事。
不大工夫,廚師端上一道紅亮亮、香噴噴的紅燒肉。婁御史一見,笑逐顏開,差點兒露了本相,忙強咽幾口唾液,故作清廉地發問:「朝廷嚴禁殺生,怎敢有肉?」陪同的官員一聽懵住了,沒想到這傢伙會突然冒出這麼一句。幸好其中一位官員急中生智,忙答:「回稟御史大人,狼咬死了百姓一頭豬,下官特地買來,燒制這道菜款待大人?」婁御史「噢」了一聲,堆著笑臉,當即推杯換盞大啖不迭。
不一會兒,廚師又端上來一道熱氣騰騰、清香四溢的粉皮燉羊肉。婁御史見了故作不悅,又問是咋回事。陪侍的官員忙答:「狼咬死了一隻羊?」婁御史點點頭,訓示說:「陝西這地方狼災成患,諸位為民父母,應大力剿滅,以保證百姓的性命和財產安全。」在座的官員聽了都唯唯諾諾,保證一定照辦。
大酒大肉吃喝一會兒,婁御史有些醉了。這當兒,廚師又端上一道滑嫩可口的清燉紅鯉。婁御史雖醉,可沒忘記朝廷的禁令,又板起面孔追問其故。陪客已知這位大人的脾氣,就沒怎麼當回事,隨口應了一句:「狼咬死了魚。」
這次婁御史不滿意了,破口大罵:「蠢才?為什麼不說是水獺咬死了魚?」
眾人一聽,趕緊附和:「對,不是狼咬死了魚,是水獺咬死了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