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片落葉都是一隻翩飛的蝴蝶
秋深了,冬至已在前方招手
風的腳步還是我行我素
踩著日漸泛黃的大地
在南部高原,褶皺的皮膚
山花不再爛漫
夏荷不再翩婷
可炊煙照樣升起
小鳥還在歌唱
只是那些翩飛的蝴蝶
紛紛回歸,大地母親的懷抱
擠在季節的末尾,很豐收
成熟的火焰燃在風中
就連蟬語也亂了章法
一陣風是一陣落葉的雨
一陣落葉的雨是一群蝴蝶在風中翩飛
秋已經很深了
已看見冬至在前方招手
蘆葦花開
輕輕柔柔的蘆葦花
齊刷刷地開了
開得浩浩蕩蕩
在我的房前屋後
擠擠別別的蘆葦花
像極了西風中搖擺的馬尾巴
一條條、一串串、一片片
錯落有致,舒展著、紛繁著
只要有風經過
它們就快樂地舞蹈
還有不知名的小鳥兒
踩著花枝,一顛一顛的
在簇擁成團的花叢
悄聲耳語、梳洗羽毛
在空靈無邊的秋日
晨昏割曉時的婉轉鳴唱
總是來得毫不遲疑
蘆葦花開。我也老了
那些線條,那些時光洗滌的碎片
那些溫暖的文字
不經意就折射出一個靈性家園
意境空遠,和諧無邊
這大地多麼實在
歲月勇往直前,一帆風順
而所有的生命都會終止
我在背陰的山坡,坐守陽光
層林盡染,阿佤山無動於衷
怡然自得的神態,慢慢消釋
多少心思終將明白
現在長城內外陽光普照
大河上下浩浩湯湯
而我已把靈魂摺疊,從阿佤山開始
把所有熱愛灑向遠方
天那麼空
這大地多麼實在
一隻麻雀在蘆葦上盪著鞦韆
此刻,我正坐在那扇向陽的窗下
一隻麻雀在窗前的蘆葦上盪著鞦韆
它還唱著,唱的是一首大自然的曲子
風好像聽懂了,輕輕的拂著
時光輕灑,滴落在一隻蘆葦細細小小的枝上
這時太陽從一朵雲後探出臉來
燦然之景一閃而逝
我在書房的百葉窗下
敲開鍵盤,滿懷感動
這秋日多麼美好
空氣濕潤,溫度適宜
陽光柔和,風兒輕悄
這秋日多麼美好
勐卡路邊的香樟樹
光影稀疏,鳥音縈繞
偶爾有葉片自高枝緩緩飄落
敲打慵懶的路面
三角梅還在開
對門山的玉米已完全收場
只剩下形容枯槁的麥杆
站在麻雀巡迴的山坡
不再張揚,這是一年中
最美好的時光
我在勐卡路的香樟樹下
靜靜地聆聽
理察《秋日的私語》
仿佛棉白的柳絮在飛、在飛……
秋風裡的思茅松
我看到了秋風裡的思茅松,同時看到了
秋風裡堅強的灌木。它們正直的身軀
正悄無聲息地掠過我所熟識的道路
起伏的山脈,滔滔的江河和散落的村莊
這些尋常的人間景象
在彩雲之南,與我的心靈遙相守望
大地遼闊。悠悠生命長河悄然流逝
而我只是一個邊地散客
忍不住每天用文字投石問路
並相信一群灌木,在循環的生活中
只有風在動,而思茅松是靜止的
我對它的內心深信不疑
數星星的夜晚
我就這樣坐在勐梭路194號的院子裡
對門的山坡站在黑暗中
那是它朗村的後山
樹木的姿勢也是站著
在南方的星空下
星星一樣,指著星星
周圍的空氣摸上去是乾的,有點涼
它們無聲的滑過我的手指
無法計數的空氣和星星點點的夜空
包圍了我,我看見頭頂飛過幾隻蝙蝠
我聽見夜鶯在星空下無眠而歌
它們有誰會過問
天上的星星有幾顆?一顆、兩顆……
在勐梭路194號的院子裡
我一顆一顆的數著
黃昏時分的村莊
在佤山
我看見黃昏時分的村莊
用炊煙的腳步
把太陽拉下山腳
把星星點點的火花
灑滿山村
這時一隻飛鳥從頭頂匆匆掠過
它的巢築在異鄉的枝頭
溫暖了一個人
被炊煙拉近的故鄉
在佤山
我以匍匐的姿勢
站立山頭
清冽而又多情的風中
我看清了,吹煙
紛亂的心思
是跌跌撞撞趕往故鄉的腳步
在佤山
黃昏時分的村莊
靜臥成一匹動感十足的奔馬
馱滿望鄉的腳步
偶爾向辦公室外張望
這被城市濃縮的山水
坐落在辦公室門前
謂為水景觀,山巍峨
水潺潺,有山有水
自然就有了
四面八方的樹種
五顏六色的花草
聚攏在這裡
石頭排列無序
鳥鳴參差不齊
黃昏是緩和的
一群孩子爬在大石頭上放牧晚霞
一群遊客圍著水牛拍照
我在辦公室無話可說
偶爾抬頭向外張望
雲朵一樣的白花羊蹄甲
正好左一朵,右一朵
浮在大門兩旁
被春風帶進辦公室的片片花瓣
都在蹦蹦跳跳的與季節告別
在龍摩爺的一個正午
眾多的灌木,我只認識紅毛樹、棠梨
正在掛果的玉蝴蝶,它們在正午的陽光下
在魔巴的咒語裡,開花、結果、舒枝展葉
凈身場的水,被一縷風吹亂
灑向神壇。拴線祈福的老者
口中念念有詞,眾人大氣不出
一隻鷹在水中盤旋,我兩眼空空
懸崖上,溪澗邊,白骨森森的牛頭
鼓著空洞的眼,俯瞰眾生
離開或者抵達只是輪迴
我數次來到這裡,只為跪下來
祈願和憧憬細若遊絲
浮生苦短,拴在手腕上的線
怎能承受這麼巨大的寧靜和空山
註:「龍摩爺」是佤語的音譯,「龍」是神山、聖林、聖地之意,「摩」是神靈,「爺」即「眾」,也就是全部的、所有的意思,「龍摩爺」意為「眾神靈聚集的地方」,即人們向「眾神靈」祈福求安的聖靈之地。魔巴,佤族稱巫師為魔巴。
四月,帶你游一圈勐梭龍潭
那麼多潔白的棉絮,飄在湖底
這裡幾朵,那裡一堆
勐梭龍潭湖,天空的底色上
是一面鏡子,照著小城
照著青山,照著姿態祥和的
人類童年·西盟佤部落
體態輕盈的蘆花
站在湖邊,就著春風
頻頻向天空招手
蘆花招手,我們就來了
蘆花招手,野蓮凹的野蓮都開了
蘆花招手,濕地上的生靈
都拱了出來,蘆花招手
水靈台上的凡人,正在洗手凈身
凈身以示對龍摩爺的敬重
龍摩爺盛滿牛頭
牛頭,這財富的象徵
財富,如此神秘
四月,請你帶好心情
讓春光帶你
游一圈勐梭龍潭
路過疆寧路邂逅一群麻雀
微風輕拂,幸福的花花草草
在疆寧路邊安然生長
細葉榕濃情四溢,悄然發亮
萬綠叢中,一群調皮的麻雀
在樹枝上跳來跳去
伴著天然美特產店的歌聲
不時落在地面
舞蹈,梳洗羽毛
覓食充飢
疆寧路上的這群麻雀
我不去驚擾它
不管它站在樹梢
還是倚在枝幹
或是在地上亂竄
不管是春天、夏天、秋天
還是冬天
我都不去,我只想停下來
把自己交給時間
把時間交給大地
把麻雀
還給大自然
夏天,到郊外走走
雨水喚醒了田野
撫綠了青山
夏天的郊外
蛙鳴和著蟬歌
掀起層層熱浪
見證天地玄黃的樹木
張著碧綠手掌
任由來回奔跑的山風
撫弄
雨在南邊逡巡
雨在北邊流連
雨在西邊撒歡
雨在東邊亂竄
雨沒有那麼多想法
雨不說話
雨落在夏天的郊外
夏天,到落雨的郊外
走走,南方的郊外
思茅松遍野,思茅松下
野生菌遍野,野生菌旁
我們的腳步遍野
腳步遍野的郊外
我們的歡歌笑語遍野
夏天的郊外
潮濕的空氣扇動著
鄉愁的翅膀
在永老寨說老
通向你的土路和石階,它的
曲折與顛簸,是老的
兩側毛糙亂長的飛機草,是老的
初冬凋敗的山崗,山崗上乾枯的玉米秸
是老的,散漫遊走的雞豬
被飆風折斷的紅毛樹,是老的
啊,更不用說,一個以永老
命名的村莊,是老的,
原始古樸的習俗,彪悍粗獷的歌舞,是老的
虯枝繁生的古榕,是老的
披著茅草,水牛般俯臥在山坡的民居
它們的低矮與破舊,也是老的
這些散落的茅屋,都是泛黃的書卷
被探訪的口吻,打開
永老,這佤山的圖騰,竹笆牆
牛頭門,木拉碗,竹筒倉
還有筒裙,梭鏢,杆欄式穿斗建築
都是滄桑古老的生活牧歌
當它們從時光的廢墟中
倖存下來,它們的孤獨與落寞,是老的
它們的綿延與訴說,是老的
坑坑窪窪的入戶路,煙燻火燎的木板
是老的。批著蓑衣背著背簍擦身而過的老嫗
是老的。火塘邊癟垮垮的羅鍋
是老的。阿佤小火背的土麻線織成的挎包
是老的,寨子邊歪歪倒倒的木鼓房
木鼓房邊迎風飄搖的經幡,是老的
打鐵、制弩、織布,那些木頭穿斗的門樓和屋檐
是老的,坐在掌樓上曬太陽的人,是老的
那蒼茫的《司崗里》吟哦,是老的……
白雲在頭頂轉悠,暖陽在村邊流連
清風帶來問候,淺薄的人呵
請停下你的腳步,請放下你的心性
種植一些驚嘆,在西盟佤族自治縣
岳宋鄉岳宋村永老寨
這南方的曠野,這非物質文化遺產
確實老
在東朗河農莊
在東朗河的岸邊
我只看到流浪的炊煙
她從容地藉助牛羊的安詳
毫不掩蓋,魚蝦的混亂
在東朗河的天下
我只讀到了滄桑
她大膽地借用了風中的蘆葦
掩映著遍地歌舞的農家
當日暮落入篝火
當狂歡進入宿醉
我要泅過這冰涼的河水
我要砍來最粗壯的蘆葦
我要做成最亘古的蘆笛
我要吹出最悠長的牧歌
歌舞表演
這裡的歌舞不是一個名詞
她們是一群心愛的女子,被風牽著
每個動作都是一道絢麗的彩虹
她們比白雲更輕
比閃電更炫目
這些乾淨柔和的美
讓每一位觀舞的人
震撼,不留痕跡
我在大海里游弋
一台晚會的時光
香茗一樣,在空氣中傳送
我徹底被征服了
那種悠遠、滄桑和粗獷之美
足以成為佤族,征服世界的
亮麗名片
眼前的事物
這日子是我擁有的
它隨著歲月的河流,穿透了我
房前屋後的歌吹
韻律細碎,我數也數不完
祥和是它的
溫暖是它的
我數十年如一日
在時光里駐足,那太陽花
在勐梭路194號
沿著圍牆探頭探腦
在一個人的內心
寧靜的笑著
屬於季節的情愫安放在
八百里佤山
三支山脈九條河流
那是我軟軟的床呵
輕輕的風吹到這兒
一切都活著
香氣盈盈的岸上
採桑的採桑,織錦的織錦
佤山在望
就在一個瞬間
我在遍地亂跑的風裡
收拾一片河山的光影
它展示出醉意
模糊的天空
大地如此厚重
遙迢邊地,佤山在望
被時光洗刷的河山
被風雨用舊的天空
比阿佤老嫗裸露的乳房
還要蒼茫
而那些青山綠水
在它們望眼欲穿的往事裡
我總能體會到
大地的溫馨
秋風過
言辭微涼,山河寡淡
被花紅鬧熱了的南方
一年的喧囂正在收場
歌舞搖曳的佤山
我用文字的溫暖
愛著。秋風悠蕩
這不動聲色的時光
在阿佤人的熱火塘里
被路過的秋風
一一吹亂
敞開的窗戶伸進陽光的手
心神淡定,紋理清晰
被陣雨洗過的南方
姿態明朗,顯擺著
巨大的時空里的真相
再就是公務纏身的辦公室
它張著窗戶的嘴
清清白白的陽光
把手伸了進來,一張張期待的臉
與太陽無關,與窗外的飛鳥無關
它的光亮在心靈之上,在時空之上
浩蕩的時光,照著浮世的塵埃
上升的上升,沉淪的沉淪
在邊地起伏的群山中
那麼飄忽不定
佤山飛起白鷺鷥
佤山飛起了白鷺鷥
在翡翠般的龍潭
它們一隻只
翱翔在藍天為背景的水底
它們從歌聲中飛出
從舞蹈中飛出
穿著白雲的外衣
還有蘆花裝飾的夢
佤山飛起了白鷺鷥
在歌舞泛濫的龍潭邊
它們成群結對
翅膀上還沾著清晨的陽光
緊貼粼光閃閃的湖面飛翔
我站成風景目送風景
它們一隻追著一隻
像一朵朵白雲躲進白雲
一條路的暗喻
勐梭路扭曲著身子
像一條被山嶽阻擋了方向的蛇
靜靜地躺在小城身邊
把城環著
機動車在它的身上游來游去
沒有言辭的勐梭路
沒有表示出它的疼
白花花的陽光穿過勐梭路
散發著一個正午的慵懶
一隻行色匆匆的倦鳥
把一顆充滿邊地溫情的果
叮住不放
夜幕來襲時的勐梭路
氣氛軟了下來
月亮和星星看著它把眼睛眨個不停
偶爾有幾隻小蟲在路燈下翩飛
它們一定帶著做夢的打算
安排在勐梭路度過的夜晚
夜向更深處不斷挺進
勐梭路就睡了
鳥鳴喚醒佤山的早晨
清脆鳥鳴朗誦著佤山的早晨
醒來了,昨夜還帶著露珠的夢
在枝頭盪著鞦韆,唱著佤山謠的小鳥
我不清楚它們的姓氏,它們的三親六戚
在滇南以南,我們佤山
這些群山中的家園
每天早晨都是被鳥鳴喚醒的
我在草尖上、綠葉上等待
潔凈、清涼的佤山
陽光的溫暖融化我
把我的心靈帶回大地
然後我用所有熱愛和感動
細細聆聽、慢慢陶醉
每一個被鳥鳴喚醒的早晨
空山新雨後
在雲南以南,站立的佤山
初春的一場新雨
穿著千針萬線的簾
縫補嚴冬後發黃的大地
在雲南以南的佤山
初春第一場新雨後
抒情的事物多了起來
群山瀰漫著明凈的空氣
生動的曠野,花草相親相愛
在枝頭談情的百鳥
它們以歌傳情。把春天的消息
搖來晃去
雲南以南的一場新雨
把大地的霓裳洗得乾乾淨淨
我在它溫潤的懷裡
祝福一株小草蔥綠到老
祝福一隻小鳥歌唱到死
並告訴自己:好好生活、好好愛……
佤山夜話
不要忽略星星
不要忽略星星下靜默的山崗
不要忽略夜空
不要忽略夜空下快樂的蟲鳴
自由的田野和失眠的山風
野花開著,蛙鼓敲著
夜鶯在七月的枝頭伴唱
夜不停地走著
走得越來越深了
佤山安詳的睡了
只有月光依舊醒著
用它明亮的眼睛看著村莊
村莊旁蓬勃的麥地
夢幻般挺起
一方水土的悲歡
花香沿著小路徜徉
蔓延至門扉輕啟的小院
這時我只能放慢腳步
輕輕呼吸,聽
那麼多佤山夜話
都在我詩的結尾
沒了和聲
在佤山的時間和氣候里
在佤山的時間和氣候里
腳步和未來共同起步
天空更藍更白更空地
抬頭。雨點與雲朵在季節里親近
發出肝膽相照的回聲
雨點和清風一起拂面
在佤山的時間和氣候里
我的文字四處私奔
在浮塵深處
綻放著一塵不染的情愫
他們要悲歡、要淚流
要拼殺盡最後一滴血
在佤山的時間和氣候里
我的詩歌、我的生命
都是時間滴落的淚
落進勐梭龍潭的雨
纏纏綿綿的雨絲
牽牽扯扯的落進龍潭
那對正在談情的鴛鴦
躲在層層疊疊的荷葉下
荷花欲說還羞
落進勐梭龍潭的雨
浸出湖邊蔓延的蔥綠
著青衣的後山
那披綠袍的腰身
疊藏著多少痴情
和樹木成蔭的愛意
落進勐梭龍潭的雨
縹緲起湖面縷縷白霧
鯉魚打挺一閃而逝
這多像我二十年前的青春印記
以一場雨的朦朧意象作別
在龍摩爺
青黛的顏色占領了佤山
占領了這個山澗,龍摩爺也安歇了
在樹上、石崖上、草叢間
在阿佤人靈魂深處
祭神、祈福,他們把滿盛財富的象徵
置於這條山澗。讓數千隻牛頭
記載滄桑,述說神秘
此刻龍潭湖畔綠墨潑灑,民族狂歡
一年一度的中國佤族木鼓節
鼓點滾雷般沉重
撩撥得人的情感四分五裂
在龍摩爺
天空被突兀的山峰撕碎
有稜有角,映著一隻山鷹的影子
在佤山上空孤單地飛
作者簡介
蘇然,男,漢族,雲南省作家協會會員,普洱市作家協會常務理事,現供職於雲南省西盟縣文聯,任文聯(社科聯)主席兼《佤山》雜誌主編。曾在《中國文學》《延河》《星星》《海外文摘》《中國鐵路文藝》《詩天空》(美國)《散文選刊》(原創版)《滇池》《歲月》《城市詩人》《山花》《淮風》《散文詩》《熱風》《西部觀察》《陽光》《大地》《時代風采》《習作周刊》《大別山詩刊》《國際日報》(印尼)、《雲南日報》《人民代表報》《經濟信息時報》《雲南政協報》《春城晚報》《中國文學網》《中國作家網》《新華網》《雲南文藝網》等媒體發表詩文千餘篇(首)。作品入選多部選本並獲獎,著有詩集《水流過的路》《這大地多麼實在》《想起,或者遇見》,散文集《在佤山詩意的棲居》等。主編《滇西邊境縣研究書系·西盟》等各類地情資料10餘部300餘萬字。詩集《邊地·佤部落》,評論集《閱讀的回聲》即將付梓。